還能有別的原因麽?肯定是這個!

阮芸翹氣不打一處。

定是那姓梅的狐狸精在荊芥先生麵前挑唆告狀過!

她壓下心頭火,咬牙:“進宮。”

崇甯宮,花園內。

阮芸翹陪賢妃坐了會兒,宮女端了茶壺上來,給兩人蓄茶。

阮芸翹接過杯子,手指卻一鬆,杯子一傾斜,熱水灑到了手上,燙得一個激靈。

宮女忙附身:“是奴婢不慎,夫人恕罪……”

賢妃知道不是宮女的錯,示意宮女退下去,才望向阮芸翹:“你是怎麽回事,今兒一天都是魂不舍守,心不在焉。”

阮芸翹這才紅了眼圈,委屈巴巴地看著賢妃。

賢妃見妹妹這幅模樣,臉色一頓,也就揮袖示意身邊所有伺候的都退下去,才道:“到底怎麽了?不會是因為那個醫士吧?”

除了那個男人,妹妹也不可能再為別的事哭了。

阮芸翹被賢妃說中心事,更是抽泣得厲害。

賢妃歎口氣,有些怒其不爭:“你啊,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天下男子那麽多,本宮替你挑的,也都是俊才,你怎麽偏偏就喜歡上一個不喜歡你的?那個醫士雖相貌是還不錯,又得了平邑王的抬愛,但畢竟沒什麽出身,隻是個低階官員,哪裏配得上你?況且還對你愛理不理。你又何必泥足深陷?”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芸翹的性子,芸翹喜歡的,就算他是叫花子,芸翹也樂意,不喜歡的,就算他是王侯公爵,也不會多看一眼。天下男人是多,可芸翹就是喜歡荊芥先生那樣兒的,”阮芸翹哭哭啼啼,“還有,荊芥先生不是不喜歡芸翹,是被狐狸精迷惑了心智。”

賢妃臉色一動:“什麽狐狸精?”

“姐姐可知道,祥丙宮的梅娘子也看上了荊芥先生,每次趁荊芥先生進宮,便使出渾身解數勾引,還在在他麵前說我的壞話。如此一來,荊芥先生才對我冷淡。”

“胡說八道!怎麽扯到太子跟前的人身上去了?”賢妃眉間一涼又一訝,嗬斥了妹妹一聲,“那梅娘子是儲君身邊的乳母,又是祥丙宮的紅人兒,宮裏人人都得尊重三分,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姐姐,芸翹既然說出這話,肯定就是調查清楚了的,絕不敢胡說八道啊!”阮芸翹哭著站起身,便在賢妃麵前跪下,“那梅氏仗著是太子跟前的紅人,得東宮的寵,不顧宮規禮法,穢亂宮闈,在宮廷內私會太醫院官員,姐姐如今操持後宮,可要管管啊!”

“那你可有證據?”

阮芸翹恨恨抓緊帕子:“……芸翹隻是讓宮裏相熟的一位公公盯著,才不小心發現,也沒落下實際證據。”

“捉賊拿贓,捉奸拿雙,你既沒證據,本宮又如何去管?何況梅氏還是太子的人,不好輕易動。你也休要再多提。”

“芸翹雖然沒證據,但可以對天發誓,那梅氏不要臉勾引外男是事實啊。”阮芸翹哭得梨花帶雨,手帕都快不夠用了,“姐姐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賢妃皺眉盯著妹妹:“別的事情也就罷了,這種事,你叫本宮如何替你做主?難不成逼那醫士就範,強行與你成婚?強扭的瓜不甜,你記不記得當年你嫁給殷豪,也是如此?結果呢?婚後你又過得快活麽?難不成,又想犯同樣的錯?哎!也是將你給自幼寵壞了……”

當年,阮芸翹便是看上了第一任丈夫,殷家的大公子殷豪。

殷豪彼時已有未婚妻,且兩人貌似還是青梅竹馬,感情甚好。

但阮芸翹就是非君不嫁,在家鬧得死去活來,宮內的賢妃勸了又勸,仍是勸不住這小妹。

幸好,後來那殷豪的未婚妻命不好,還沒過門就病死了。

阮家這才趕緊去殷家為小女兒提親,阮芸翹這才得償所願,美滋滋地嫁給了殷豪。

可殷豪那個妹夫心裏估計還牽掛著去世的未婚妻,對上趕著嫁給自己的阮芸翹並無任何感情,與阮芸翹的夫妻關係一直不冷不熱,婚後的阮芸翹也沒享受多少夫妻間的濃情蜜意,還時常因為丈夫對自己太冷淡,委屈地跑到宮裏跟她這個姐姐告狀。

不知那妹夫是不是心裏惦記著未婚妻,夫妻關係也不和睦,一年後鬱鬱而終。

這事兒,也成了賢妃此刻訓斥妹妹的理由。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強扭不甜的瓜來吃?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

是還想再與頭一段姻緣一樣,再找個心裏沒有自己的夫婿麽?

阮芸翹見賢妃提起自己前一段婚姻,臉皮一動,不禁也有些心虛,下意識咬了咬下唇,半會兒都沒吱聲,許久才不甘心地嘀咕:

“可那梅氏真的就違反了宮規啊…姐姐你執掌後宮,若是讓她開了這個先例,壞了風氣,到時候,算起來,還成了你管教不嚴,便是太後那邊也會責怪你。”

賢妃哪裏不知道這妹妹的心思,不就是想要借自己的手鏟除情敵麽,隻瞥她一眼:

“還是那句話,便是梅氏真的有違宮規,你也得拿出實際鐵證來,本宮才好做事。沒證據,本宮那就是憑空栽贓!到時候,本宮如何在太子和太後麵前交代?倒是你,身為皇親國戚,為著個男人,逼迫本宮徇私,簡直是將你寵壞了!你若再這樣,也別再進宮了,省得給本宮惹禍!”

阮芸翹心頭恨得嘔血,捏實了拳頭,沒料姐姐不但沒幫自己,還被責罵了一通,隻趕緊趴下去哭著認錯兒:

“芸翹再不提了。娘娘別怪罪芸翹。”

……

阮芸翹離了崇甯宮,殿外轎子邊守著的嚴媽媽迎過去,低語:

“如何,夫人?娘娘願意去抓那狐狸精去審嗎?”

“抓你個鬼,”阮芸翹受了一肚子氣,沒好氣地低斥一聲:“捉奸拿雙,咱們又沒證據,姐姐能坐到這個位置,性子自然沉穩,怎麽可能隨便做什麽?何況那狐狸精是太子跟前的大紅人,亂抓亂審,豈不是跟太子對著幹?姐姐礙著太子殿下,越發是不可能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