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廷煥見她不顧自己的性命,滿心隻想著維護他,心又軟了幾分,將她一把攙起來:“也沒有你想得那麽糟糕。現在太後還沒查出鐵證,能證明那個與向司膳見麵的丫鬟是本王府上的人,本王提前收到風聲,已將妙茹關押到了王府內的地下密室,毀了她的身契,又勒令後院的人,絕對不可提起其人。可是,妙茹留著,也終歸是個禍害。”

寧善兒心中一動。

“隻有她不在了,才能死無對證。”

寧善兒吞了吞唾,看到元廷煥眼底的狠意:“所以王爺的意思是……”

元廷煥點點頭。

寧善兒咬了咬唇,捂住唇,哀聲哭出來:“……妙茹伺候善兒雖不長,但也總算是個盡心的,善兒實在不忍心啊……”

“這個時候你還在關心別人的性命?何況還是那種害了你的賤婢。盡心?她若真盡心,也不會誘主犯錯。”元廷煥憐惜地看著她,果然是個舍不得踩死一隻螞蟻的性子,這次的事情,也是被人帶歪了路。

寧善兒遲疑片刻,淚眼汪汪:“王爺,那不如由妾身親自送妙茹上路。”

“這種事,本王不想髒了你的手。”元廷煥握住她柔荑,於心不忍。

寧善兒卻堅決搖搖頭,眼淚滑下來:“有妾身在,妙茹便是去了,也能安心一些。為了妙茹,妾身願意承擔這個罪責。”

元廷煥歎息一聲,“好,那妙茹的事,就交由你去處理,本王再不過問。”

……

傍晚,吳王府,地下密室。

寧善兒端著酒菜入內。

被關押了一下午的妙茹早已如熱鍋上的螞蟻,看見寧善兒來了,忙衝過去,快哭出聲:

“夫人……你可算來了。快救救奴婢啊……王爺好像知道我們的事了,會弄死奴婢的……”

寧善兒靜靜凝視著妙茹。

剛失去個環兒,如今好容易得了個合心意的婢女,又要沒了。

說實話,她也很心疼啊。

挑個願意為自己賣力又伶俐的丫鬟,真的不容易啊。

然而,再心疼,也不能不舍。

她將酒菜放下,柔聲:“放心吧,王爺說了,就是讓你先避避風頭,等宮裏沒有繼續查這事了,便也就過去了。”

“奴婢真的會沒事?”妙茹還是提心吊膽,“可……可這事事關太後啊,真的會過去?”

“太後又沒有真的怎麽樣,若是查不到,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寧善兒拉了妙茹的手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安慰著,“與那向司膳見麵的,隻有你一個人,你辦事縝密,又沒露出什麽馬腳,根本沒證據與吳王府有關,隻要你在這多躲些日子,便過去了。”

妙茹聽她這麽說,總算舒了口氣。

“你看你,都嚇壞了吧?可憐見的,”寧善兒給她斟了一杯茶,遞給她:“先喝口水,再吃點東西,你這都大半天沒進水進食了。說來,都是我的錯,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至於被嚇成這樣,還要藏在這裏這麽久。”

妙茹見她主動給自己倒茶,受寵若驚,接過來:“哪能勞煩夫人?奴婢自己來……夫人,您對奴婢這麽好,奴婢為您做再多事也是應該的,等過了這風頭,奴婢定然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說著,喝光了茶水。

寧善兒淺笑:“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又遞了筷子給她:“先吃吧。”

妙茹得知自己沒事兒,胃口也開了,確實也餓了大半日,馬上就吃了起來。

一頓飯吃完了,方才說:“奴婢飽了。辛苦夫人親自來送飯了。放心,奴婢這段日子一定乖乖呆在這裏,絕對不出去半步,出去了,也不會再多提半個字。”

寧善兒恬靜地點點頭,站起身。

妙茹也跟著起身,正要去送她出門,沒走兩步,腹中一陣絞痛,踉蹌兩步,扶住旁邊的牆壁。

絞痛迅速一陣陣加劇。

意識也開始模糊。

她心頭一跳,意識到什麽,果然,看見前麵的寧善兒緩緩轉身,安靜地盯著自己,沒有絲毫的驚訝慌張,她頓時明白,掙紮著:

“飯菜裏……有毒?……為什麽,奴婢為你盡心盡力,忠心耿耿,做了這麽多事,為什麽你要這樣對奴婢……”

寧善兒一字一頓:“既是忠心,那麽就不妨更忠心一點吧。隻有你死了,我與王爺才能心安。妙茹,下一世,你若再為我做奴,我定會好好待你。”

妙茹絕望,想說話,剛一張嘴,卻嘔出一大口烏血,意識更加迷糊,伸出手想去的抓住寧善兒,身子卻無力地往下滑到。

寧善兒看著地上已逐漸沒了氣息的婢女,許久才打開密室的門。

元廷煥身邊的一個心腹隨從走進來,看一眼地上斷了氣的妙茹,低聲:“夫人,接下去的事,屬下去處理便好,您先回去吧。”

吳王說過讓他協助純夫人處理妙茹的身後事。

寧善兒反問:“你打算怎麽處理她的屍體?”

隨從一愣,隨即回答:“運去郊區,隨便尋個荒地給埋了。”

寧善兒眸子透出一股冷狠與決絕:“既然要處理,就處理幹淨點。埋掉?萬一被人找到了,挖出來驗屍,追著查下去,豈不還是會查到吳王府?”

隨從又是一頓,接著拱手道:“那夫人有何高見?”

寧善兒早就考慮好了,手一揮:“聽說西郊有個荒山丘,上麵聚集著不少流浪野狗,長年半飽不饑的……將屍體搬過去吧。”

隨從後背生起一股冷意,打了個寒戰。

純夫人這是……想讓那些野狗將妙茹的屍體給吃掉,這樣,就徹底沒了證據。

屍體一丟過去,就像肥肉進了狼群,隻怕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這位純夫人……太狠了。

半晌,才回過神,也沒敢說什麽,按照寧善兒的指示,扛起屍體便迅速離開了。

了結了妙茹,寧善兒回了西闌院。

或許是太累了,她感覺有些疲憊,也懶得換衣裳,便倒在床榻上小憩了會。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隻覺有人在耳朵邊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