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碧澄聽著更是生氣:“老天爺幹嘛幫這種狐狸精……那怎麽辦?難道叫我看著她成了太子良娣,在我與母妃眼皮下麵繼續晃來晃去?”

“既然她正是運氣好,那麽咱們也不必理會,由著她。每個人都有運勢高低,不可能一輩子運氣好。那麽,就等她運弱時,再做打算。”

“也隻能如此了,不過讓我看著她如今翻身,真的是看不下去啊,溫司藥你不知道,她自打回來了,又被封了良娣,仗著肚子,那可是囂張得不得了啊,父親已給了撥了東宮最好的一處殿室,又給她撥了不少宮女、媽媽和內侍過去照料她,成日還給她送安胎藥,更派了專門的太醫給她養胎……她卻還不知足,日日纏著父親,不讓父親離開自己半步,說是什麽自己被人嫉恨,被人害了肚子裏的肉,又仗著肚子,從不給我母妃請安。見著我,也扭頭就走。那副嘴臉,誰看了誰都得嘔死人!”元碧澄氣得拔起地上的一株草,狠狠掐斷:

“你說,慎刑司怎麽就是撬不開她的嘴,沒找到她威脅向司膳、陷害你的證據呢?若是有一點證據,她現在也不至於被放出來!”

溫瑤清眸一閃:“威脅向司膳的人,應該是寧良娣身邊的心腹婢女。她身邊的婢女現如今還在嗎?”

元碧澄認真地想了想:“她自打進了吳王府,也就兩個貼身婢女,一個是環兒,早被打死了。然後就是妙茹,不過妙茹在她進慎刑司之前,也不見了。我也再沒瞧見妙茹的蹤影了。母妃倒是問過管家,管家說是父親那邊將妙茹給發賣了,至於大賣到哪,也不知道,一個丫鬟而已,母妃也不好繼續深問了。”

溫瑤眯眸。

那個妙茹,便是唯一能指證寧善兒的人證。

看這樣子,許是已經被元廷煥與寧善兒給送走,甚至是……滅口了。

這樣一來,確實也難再收集到寧善兒的罪證了。

她頓了頓,雲淡風輕:“郡主莫氣。就如郡主所說,寧良娣現如今依仗的不過就是她肚子裏的胎。憑孩子奪寵,是最沒有根底的事,一夕間可能盛寵,一夕間卻也可能跌下來。所以郡主也別急。”

元碧澄這才舒坦了些,鼓鼓腮幫子,給自己打氣似的:“好,那我再多等些日子!”

*

說了會兒話,溫瑤與元碧澄一起離開了禦花園。

剛出去沒走幾步,便看見寧善兒在宮女嬋娟的陪伴下,正好也朝禦花園這邊走過來,估計是來逛花園的。

元碧澄看到是寧善兒,腳步一頓,小聲嘀咕:“真是冤家路窄。”哼一聲,看一眼溫瑤,示意自己懶得和她打照麵,帶著婢女調轉方向,走了。

寧善兒帶著嬋娟,已看到了兩人,走了過來,看一眼元碧澄的背影,輕嗤一聲:“怎麽,又在益陽郡主麵前盡了什麽讒言?是又在商量怎麽害我?”。

溫瑤淡淡:“你若問心無愧,又何懼被人害?就怕你做過些烏七八糟的齷齪髒事。便是不用人害,都有老天收。”

寧善兒臉色一白,說話都有些顫抖了:“你,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寧良娣是真的敢讓我說出來?心裏清楚就行了。”溫瑤挑唇一笑,瞥一眼寧善兒身邊的嬋娟:“當寧良娣身邊的人,可要小心哦,指不定為了主子賣命,哪天就突然消失了。”

清冷又帶著幾分嘲諷的語氣,讓嬋娟一個激靈,忍不住看一眼寧善兒。

寧善兒白了臉,看著溫瑤轉身攜著青橘離開,眸色一變,嗬斥住:“站住!溫司藥既然也說我是良娣,這就是你在宮中看見良娣的態度麽?我好歹是太子的妾室,你居然這般傲慢,連個禮都不行?尚食局的人,就是這般不知禮節?不知道我告到崔尚食那邊,會如何責罰你?”

青橘步子一駐,不想溫瑤因為這事被上麵責怪,轉過身,正想代替溫瑤行禮道個歉,手腕卻被溫瑤一捉,生生拉住。

溫瑤冷冷看著寧善兒。

這寧善兒已經是與自己撕破臉皮,擺明了就是要和自己鬧騰下去,至死方休了。

今天就算是行了禮又如何?她總能找別的茬。

正這時,一襲打扮素雅、清瘦身影帶著宮女走過來,打破了僵持:

“溫司藥。”又一轉身,目光落在寧善兒身上:

“這位是寧良娣吧。”

溫瑤看見是郭貴妃身邊孟姑姑來了,一福身,行了個禮。

寧善兒住進東宮還不久,因為養傷與養胎的關係也基本沒怎麽出過祥丙宮,所以對宮裏的人事都不算太熟,隻知道麵前的宮人穿戴素淨,似也不像有什麽厲害的地位,再說,便是再厲害,也總歸是個奴婢下人,隻高傲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冷冷一聲:

“是啊,你是誰啊?”

反正,除了皇帝那邊宮殿的人不能得罪了,如今不就是祥丙宮最大了嗎?

這宮人看著絕對不是伺候皇上那邊的。

孟姑姑隨主子的性子,平日除了打扮低調,說話也謙遜,並未氣惱寧善兒的態度,隻平靜:“奴婢姓孟,是萬禧宮當差的。”

萬禧宮……

寧善兒臉色一動,那不是郭貴妃住的地方嗎?

這郭貴妃可是後宮位階最高的,便是連賢妃見著都得恭敬請安的。

聽說,雖然深居簡出,不理外務,但是極受皇帝寵的。

她立刻繃直身體,說話客氣多了:

“哦……原來是貴妃那邊的孟姑姑啊。”

青橘看著寧善兒這前後光景,禁不住湊近耳邊,輕哼一聲:“牆頭草。變臉還真快。”

孟姑姑看到寧善兒對自己前後不一致的態度,倒也沒什麽情緒起伏,隻依舊淡淡:“寧良娣這是準備去禦花園嗎?”

寧善兒也就點頭:“是啊,見今天天氣好,難得身子也舒爽,打算去逛逛禦花園……”說到這裏,故意伸展了一下腰肢,挺了停還並不顯眼的肚子,餘光瞥一眼孟姑姑,仿佛在耀武揚威。

郭貴妃是不好得罪。

可她身為太子良娣,卻也不是路邊隨隨便便的一根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