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周圍樹葉刷刷齊響。

柳順哥還沒回過神,便被這股力道震得朝後摔去三丈之遠,手裏的匕首也砰一下,落在地上,捂住摔傷了的尾椎骨,完全沒有了爬起來的力氣,驚恐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元謹這才緩緩轉過身,走到柳順哥跟前。

柳順哥終於明白自己不是這男人的對手,冷汗直冒:“…對不住了,今日是我冒犯了……求求你,算了……”

算了?

那小女人好歹也是他拜過堂的媳婦,現在被人欺負到鼻子底下,讓他算了?

他的人,想動就能動?

元謹隨手拾起一根枝條,眉眼冷得入骨,仿若被臘月寒風撫過,枝條垂下,在柳順哥顫抖的手臂和小腿上滑動,就像在人身上遊移著的一條毒蛇:

“自己選。留腿,還是留手。”

若是平日的他,對於柳順哥的選項隻有一個,就是——死。

現如今,身在民間村落,以免不必要的麻煩,做事也不能那麽決絕。

鬧大了,不太好。

再說,殘了,比死,更加痛苦。

柳順哥聲音更加顫抖得厲害:“兄弟,我錯了……放我一馬吧……放心,我發誓,再不會糾纏兄弟你媳婦兒了……其實我都還沒挨著她呢……”

他冷著眉目,將硬邦邦的枝條當劍,在柳順哥腕骨和小腿踝骨處快速一挑,伴著一聲劃破天際的慘叫,柳順哥一隻腿和一隻手臂頓時就像是被抽走骨頭一樣,軟下來,疼得昏死過去!

“既然不選,那我幫你選,兩個都別留了。”元謹扔下枝條,目光又一轉,正落在不遠處那個最先被溫瑤用針點了麻穴、趴在地上還不能動彈的地痞身上。

那地痞從頭看到現在,早已經是目瞪口呆。

元謹默默走過去,微俯下身軀,手起掌落,快速擊在他的後頸處。

那地痞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而後,元謹才朝溫瑤走去,見她呆呆看著自己,麵色不改,朝村子裏的方向走去:“還不走?”

溫瑤回過神,先跑過去看了一下柳順哥,一條手臂和一條小腿瞬間腫脹得很厲害,似乎都斷掉了,倒吸口氣,這才狠狠踹了昏死的柳順哥幾腳,然後,追上前去。

走了好幾步,她才忍不住看向身邊的男人。

上次在廢屋裏,他將柳順哥拖出去,讓柳順哥暫時沒了那晚的記憶,她就懷疑他是有些能耐的了。

現在終於能確定,他真的有些身手。

根本就沒怎麽出手,便能製服住兩個地痞。

眨個眼的功夫,就用枝條挑斷柳順哥的腳和手。

普通百姓,真的能有這樣的身手嗎?

她心裏揣著事,也不好直接說,邊走邊問:“你……是來接我的?”

“嗯。”元謹步伐不停。

今天她去鎮子上的藥鋪幫工。

他一個男人,總不能待在家等媳婦兒賺錢回來。

幹完活,也就在天黑前去鎮上接她了。

沒料到剛好碰見柳順哥死心不改,還想騷擾她。

“那你…你怎麽會有那麽好的身手?”她終於將想問的問出口。

元謹麵色依舊淡然,毫無起伏:“小時候身體不好,父母找了個會有些功夫的江湖師傅,教了些,用來強身健體。”

溫瑤卻眯了眯眸,他剛才那身手,真的隻是一般的江湖師傅教出來的?

這話,顯然是敷衍。

赤果果的敷衍。

她忽的站住。

元謹見身邊女子刹住,也停下步伐,懷疑地凝住她。

溫瑤深吸口氣:“我們現在既然已經夫妻了,你總得告訴我你的背景,到底是哪裏人,以前做什麽的吧。”

元謹睫一閃,驀然朝她走近。

與她不到一個手掌的距離,方才停定。

她能嗅到他身上傳來的天然甘醇氣息,呼吸下意識停定。

他俯下頭頸,伏在她瑩潤嬌小的耳邊,語氣夾雜著幾分調侃:

“我們真的已經算是夫妻了?我怎麽不覺得。”

真正的夫妻,最起碼也該圓房吧。

每個字夾雜著獨屬於他的氣息,讓溫瑤耳根驀然發熱,後背無端端沁出點熱汗。

說起來,她作為一個現代女性,雖然醉心醫學,還沒有談過正式戀愛,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在電視上還是看過不少美男子的。

對著再帥的帥哥,她基本都是心如止水,沒太大激動。

可每次與他近距離相對,卻會有種難得的觸動感。

又有種……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好像與他不是第一次這麽接觸了。

不過,他說的也對,她和他也不算是什麽真夫妻。

既然隻是假扮夫妻,她似乎也沒什麽資格對他尋根究底吧?

而且他這個悶葫蘆,若是願意交代,早就說了。

一時,她後退半步,也沒繼續追問了。

他看她一眼,轉身,繼續朝村子方向走去。

溫瑤也不多問了,繼續跟著他走去,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麽事兒:

“對了,柳順哥醒了以後,會不會……找我們算賬啊?”

剛才收拾柳順哥一通,雖然爽快,但事後若柳順哥醒了怎麽辦?

元謹卻顯然沒擔心這個,隻薄唇微動,月光下沁出幾分涼薄:

“算賬?他敢嗎。”

“可他現在畢竟斷了手腳啊,就算他不敢,他家裏人知道了,指不定也會找我們麻煩。”溫瑤仍是有些擔心惹來麻煩,又嘀咕:“你不是有讓人短暫失憶的能耐嗎?剛才就應該給他們三個人一人來一下……”

那夜廢屋之後,柳順哥再不記得元謹了,證明他這個讓人失去記憶的能耐還是很厲害的。

“還沒發生的事,不必提前去想。”他輕嗤。

殺雞焉用牛刀?

上次讓柳順哥短暫失憶,忘記那夜在廢屋的事,那是免得柳順哥亂說,暴露了他養傷的地方,這樣,他也不好繼續待在盤山村了。

今天不一樣,柳順哥本就是先撩者賤,自找的。

他並不怕柳順哥會找自己秋後算賬。

退一萬步,就算柳家的人來算賬,也沒什麽了不起。

螞蚱而已,能蹦多高。

溫瑤見他雲淡風輕的樣子,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回家後,溫瑤剛一踏進院子,就發現哪裏似乎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