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一挑眉。
原來那蔣妍還沒死心,還惦記著元謹不放麽?
倒也是。原先的元謹隻是梁王府世子爺,蔣妍都糾纏不休,迷得失了魂。
如今元謹一躍已經成萬人之上的權臣,蔣妍更是不可能死心,對平邑王妃這把椅子勢在必得吧!
梅氏說到這裏,心裏忽的有些酸澀難受:
“二娘,是爹娘沒用,托累了你,沒能力幫你,反倒拖了你的後腿。你本身資質如此優越,沒有半點不如那蔣家小姐和京城任何一個千金,隻是咱們溫家是小門小戶,比不上別人,才讓你與五爺之間身份太過懸殊,關係也遲遲不方便光明正大地宣諸於外,五爺便是想迎你進門,也得等待個好時機。若是咱們溫家也是京城的貴族門戶,你與小團子,恐怕早就進了平邑王府。也不必私底下與五爺偷偷摸摸的……小團子也不至於連喊一聲爹爹,都還要瞻前顧後,生怕被人聽見了。”
她收起心思,寬慰起梅氏,一笑:“娘,女兒若是貴族門戶出身,隻怕與五爺根本就沒相遇的機會,更不可能生下小團子。還有,娘也別妄自菲薄,咱們溫家從鄉下藥戶能走到京城,走到這一步,還能在京城安家,已經算是多少人都企望不及的了,咱們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人知足,方能常樂。再說了,京城的貴族門戶也不一定有咱們過得這般舒坦幹淨呢!”
梅氏見她這樣樂觀,心裏也安慰了幾分:“娘倒是不擔心你。你再不是小時候那個懦弱膽小的性子,男兒都不一定有你能幹,不管走到哪裏,都能有飯吃,再壞的日子也能被你過好,便是沒有男人,也不會活不下去。娘隻是有些心疼小團子,年紀小小,卻見不得光,不能與父母名正言順在一起,更沒法對外人講出自己的爹爹是誰。自打咱們搬進了銅錢巷,左鄰右舍問起小團子,我們也隻能搪塞,說小團子是我們一個外嫁女兒暫時寄養在娘家的小外孫。短日子裏,倒是還好糊弄著。時日久了,隻怕就難糊弄了。”
提起小團子,溫瑤睫毛才一眨。
也是。
其實她倒是一點不介意當個單親母親。
便是當不成平邑王妃,嫁不進平邑王府,對於她來說,其實也沒什麽。
可這個年代終歸不是現代,就算風氣還算開放,對於單身母親與父不詳的孩子來說,也是很不友好的。
她沒法想象小團子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他是個私生子、父親都不知道是誰地委屈長大。
或許——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她也得為了團團,不能讓元謹被別人的搶走。
元謹正妻的位置,也隻能是他的。
正這時,小團子跑了過來,非要拉溫瑤一起玩,溫瑤才與梅氏交換了一個眼神,沒再繼續說什麽,笑著走過去。
中午,元謹與溫瑤留在了銅錢巷的溫家吃了頓飯。
吃過飯,天色不早了,兩人才離開了溫家。
上了馬車,沈墨川驅車先朝皇城的方向駛去,按元謹的吩咐,先送溫瑤回尚食局。
一路上,溫瑤都沒怎麽說話。
元謹看著身邊的小女人凝思不語的模樣,心裏莫名懸起來,驀的滑下手掌,一把抓住她的柔荑,蜷在掌心磋磨起來。
她嚇一跳,失笑想抽出手:“五爺這是做什麽?”
“不是還惦記著步氏的事吧?”他目視前方,卻仍是緊緊將她的手握在掌心,置於胸腹前。
她一愣,搖頭:“沒有啊。”
“那為什麽發呆。”他懸起來的心髒這才落下,雖然喜歡她吃自己的醋,但醋吃多了還是傷身。
“沒什麽,隻是有點累了……”溫瑤繞開話題,“對了,剛才在家裏,吃飯前,我爹和五爺單獨在廳內聊了些什麽?”
元謹眼神一動,這才放開她的手,轉過頭,眸帶深意地注視她:“真的想知道?”
喲謔,還玩兒起深沉了。溫瑤點頭:“嗯。”
他俯下頭頸,湊到她粉嫩嬌小的耳珠邊:“你爹爹問我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把你和團團正式接進平邑王府。”
果然,和娘一樣。
看來夫妻兩這是商量好了,一個攻元謹,一個攻她吧。
溫瑤啞然,隻笑了一笑:“不慌,不慌。”
他見她不徐不疾,眉心輕微蹙起,語氣透出幾分不滿:“不慌?莫非你覺得本王是沒人要的存貨?”
他就是看不得這小女人一副氣定神閑,不急著正式過門的樣子。
感覺怎麽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在皇帝不急急太監。
完了,又開始自稱本王。溫瑤瞥一眼身邊的男人:“當然不是。想要五爺的,能從平邑王府排隊排到盤山村去。光是蔣家,如今就要死要活巴心巴肝想讓與平邑王府結親吧?”
他薄唇邊沁出兩份薄冷,還知道蔣家如今纏得我厲害?知道還一點不緊張。本想嚇嚇這小女人,話到嘴邊,卻又莫名變得柔軟:“放心,本王都推了。蔣家再要死要活總也不能霸王硬上弓。”
馬車前正在驅車的沈墨川聽得清晰,差一點就噗呲出聲。
這個爺,在沙場上的硬氣哪去了?
每次在溫司藥麵前簡直不要太卑微,不要太舔……
……
車子奔馳中,在皇城的東華門門口停下。
廖圭因著溫瑤出了宮,被平邑王叮囑過,一直守在門口,見平邑王的馬車過來了,知道溫瑤回來了,早早打開城門。
溫瑤下車,先進了皇宮。
車上,元謹目送纖巧的身影消失於東華門內,方才收回眼神。
沈墨川回過頭:“爺,是回平邑王府嗎?”
元謹稍一沉度,“進宮。”
“這個時辰還進宮?”沈墨川一詫。
“嗯,”元謹沉聲,“去皇上寢殿。”
沈墨川記得爺今天的公務都已經匯報完畢了,一邊調轉馬頭去往正宮門,一邊隨口問道:
“這個時候還去皇上寢殿?爺可是有什麽急事要稟報?”
“沒什麽,催一下而已。”車帳中,傳來男人懶洋洋的回應。
啊?催……一下?
沈墨川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