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隨口說是些風疾之症,沒多提是哪家女眷,隻說對方不願意多聲張。

姚清瀚卻臉色一動,低聲說:“我剛看你拿的藥,全是婦人用來墮胎的虎狼藥材。”

溫瑤見瞞不過掌櫃,也隻能默認。

姚掌櫃吸口氣:“二娘,幫人墮胎這事可大可小,沒事也就罷了,萬一出了問題,到時候你可得扛責任啊,還有,這個墮胎的婦人既然有丫鬟,想必也是大戶人家出身,萬一出事,你就不怕別人找麻煩嗎?”

溫瑤也就平靜道:“放心,掌櫃,我配的藥物分量心裏有數,正常服用不會出事,那女子懷孕才月餘,身體也健康。便是真的惹了什麽麻煩,我也會一人承擔,絕對不會影響濟世堂的聲譽。”

姚掌櫃眉心一動,忙說:“說什麽傻話,你已經是濟世堂的人,萬一真惹了什麽麻煩,你也不用承擔,也有濟世堂出麵。行了。既然你心裏有數,我也不多問了。”

溫瑤鬆了口氣,又心懷感激:“多謝姚掌櫃,二娘一定盡心為濟世堂做事。”

沒想到姚掌櫃竟能這麽幫她一個新手。

既給她引薦機會,還處處護著她。

之前姚掌櫃雖然對她也好,但還不至於這麽信任她,這麽放縱她。

至少,關係到濟世堂的名譽,姚掌櫃絕對不會鬆氣。

或許是日子久了,終於看到了她可以信任吧?

姚掌櫃看著眼前的女子,失笑,心情也不禁有些複雜。

這孩子,還不知道自己就是這濟世堂的老板娘吧。

別說護著她,便是幫她做再大的事兒,也是應該的。

半會兒,才道:“行,那就進去忙吧。”

溫瑤進了內堂,開始繼續做事,又摸了摸袖袋子裏的一張銀票。

離開客棧之前,丁雪婉為了感激她,塞給她一筆銀子。

與其說是出診費,不如說是生怕她到處亂說的掩口費。

足足五十兩銀子。

依大晉如今的物價水平,隻要不生病或者用什麽大錢,這筆錢節省點,足夠姐弟三人,哦不,現在應該說加上元謹和小團子,一家五口足足兩到三年的生活費了。

所以,溫瑤也就收了下來。

丁雪婉的錢,是從喬家得來的。

喬家又虧欠原身這麽多,五十兩又算什麽?

別說這五十兩,今日弄清楚了真相,接下去,她還有好幾筆賬,要跟喬家算算呢。

最大那一筆,便是關於自己那個孩子的下落。

想到這裏,她眼神閃爍了一下,末了,才定下來,做起事。

*

是夜。盤山村。溫家。

溫瑤再次做起了那個夢。

那個穿越以來糾纏了自己許久的那個……春天的的夢。

與每次一樣,她與那個看不清楚的陌生男人翻雲覆雨,抵死纏綿。

末了,在男人用力推她入巔峰之際,她尖叫一聲, 香汗淋漓地從**坐起來!

她看一眼**挨著自己、熟睡中的小團子,看到沒吵醒他,鬆口氣。

又輕輕喘息著,腦子漸漸清晰。

難道……這個夢,真的是原身真實經曆過的事?

夢裏的這個男人,就是讓原身懷孕、給喬震海戴綠帽子的奸夫?

可惜,來來去去這麽多次,就是看不清楚那男人的模樣。

帷帳之間,燭火太昏暗,顯然那場景又是深夜。

但她能在夢裏感覺到那男人的動作十分狂躁,毫無憐香惜玉之意,而且身上似乎有些酒氣,像是喝過酒的。

沒錯,夢裏的她,依稀還能嗅到對方身上傳來的酒味兒。

依原身的性子,溫瑤本就不信她會紅杏出牆。

就算那喬震海不能人道,讓原身守活寡,原身也沒膽子出軌……

現在看來,難道原身是被強迫的?

所以那個讓她懷孕的奸夫,其實是個強奸犯?!

如果是這樣,那太可恨了!

這個壞胚子,她也一定要找出來,不會叫他好看!

她正想得出神,隻聽男人清淡的聲音默默傳來:

“怎麽了。”

她忙拉回思緒,點燃了床邊的一根蠟燭,將目光投向屋角床榻上的元謹:“……哦,沒事。”

元謹卻並不相信她沒事:“有事就說。”

她極少半夜驚醒,就算醒了,也不至於這麽心事重重。

她頓了頓,許久才終於說:“我跟你說過,我曾經在喬家為妾過,還生過一個孩子,是個死胎。因為這樣,我才會被喬家逐出家門,趕回娘家。”

元謹駿眉一動,似乎沒想到她大半夜起來發呆,也就是在想這個:

“那又怎麽樣。”

“我今天打探到些消息,我那孩子生下來時並沒死,根本不是個死胎。現在也可能還活著,隻是不知道被喬家送去哪裏。”他既然現在跟她搭夥過日子,也算是一個戰壕的戰友,那麽,她與他分享一些心事,也理所當然。

元謹頓時就眸色一個彈動,卻一閃而逝,容色也沒有太大變化,隻身軀又坐直了些, 幹脆雙腿落地:“喬家為什麽會這樣做。”

她稍微修飾了一下解釋,總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穿過來的,之前原身在喬家為妾的事,自己並不了解,記憶也不太多?

她輕咳兩聲:“……其實喬震海早就不能人道了,我在喬家時,他根本沒碰我,而且也早就不能生育了…所以我的孩子,並不是他的。我給他戴了綠帽,他當然不能允許這個孩子存活,所以才對外宣布是死胎。”

又生怕他瞧不起自己,忙解釋:“不過,我也是被人強迫的!”

元謹聽她說前半截話本來還算平靜,聽到最後一句話,卻眉梢一挑:

“被人強迫?”

“是啊,我可沒跟人**,我是被那個賤胚子給……給強了。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個賤胚子是誰!”

元謹凝視著被燭火映照得義憤填膺、氣呼呼的小女人的粉臉,陡然,神色莫名垮了下來,暗沉了一些,賤胚子?

不過,在溫瑤再次看過來時,又恢複了原本的神色,隻淡淡:

“所以你大半夜睡不著,就是在想這件事?”

“嗯,我想找機會去喬家,查清楚那個賤胚子是誰,再找到我的孩子。”溫瑤也就直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