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天還沒黑時,就被人殺死了,難怪屋內還沒掌燈。

屍體並無任何反抗的痕跡,也就是說,喬震海說不定和這個凶手是認識的。指不定是熟人。

頸部傷口利落整齊,也看得出來,凶手是有功夫,且身手不凡的人。

而且手臂和小腿,都腫脹發青,顯然,都骨折了。

看起來,像是被人活活捏斷的……

看屍體臉上的痛苦表情,倒像是生前被捏斷,也就是說,受過酷刑。

喬震海估計在別院等著她拿解藥來時,卻等來了凶手。

然後,被凶手弄骨折,再被一刀致命。

到底是什麽人……什麽人這般殘忍地殺了他?

她吸口涼氣,又趕緊觀察起周圍。

然後,並無明顯腳印,凶手也並未遺留下什麽信物之類。

她正要再繼續檢查喬震海的屍身,卻聽見有急劇腳步聲邁入,還沒回過神,一襲身影背著月光進了前廳,一把拽起蹲在地上的她,低嘎著嗓子:

“先離開這裏!”

月光下的人,是元謹。

溫瑤一呆,也不知道他怎麽會在這裏,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見外麵院子裏傳來腳步聲!

好像是喬家管家的聲音。

元謹再不遲疑,將她手腕捉住,拉著就朝前廳的一處後門快步走去。

兩人從後門出來,正好是別院的一個小角門。

元謹駕輕就熟地徑直朝那角門過去,推開,帶著溫瑤走出去。

溫瑤驚異地看著他,卻沒說什麽,知道這會兒得先離開喬震海的別院再說,不然被人看見,自己可能便成了殺人凶手。

她被元謹牽著,快步離開了別院,再回頭,隱約聽見別院巷子口內已傳來嘈雜的動靜,夾雜著人的驚叫。

顯然。喬家管家已發現了喬震海的屍身。

回到盤山村,天色已全黑。

兩人進了小屋內,元謹掌了燈。

溫瑤坐下來後,久久沒講話,發生的事太震撼,到現在還沒完全回過神。

元謹給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麵前,才打破寂寞:

“喬震海的屍體被發現後,指不定喬家和衙門會找你問話。你需先想好怎麽回話。”

她這才拉回思緒,望著他。

喬震海這麽一死,能告訴她真相的人,就沒了。

而他,剛好就在喬震海的別院出現了……

難道,他就是殺害喬震海的人?

願意便是——他不想讓喬震海告訴她關於他的身份,不想曝光。

他是喬家那個貴客,喬震海自然與他很熟,也將他奉若上賓,所以才毫無防備,將他放進別院,還被他一刀致命。

他的身手,她也見識過了。

一刀過去給人放血,半點痕跡不留,對於他來說,也並不難。

所以……他真的為了隱瞞一些事,殺了唯一知情的喬震海?!

念及此,溫瑤臉色一點點發了白,情不自禁控製住身體的淺淺顫抖:

“你怎麽會在那出現?”

他見她一臉懷疑地看著自己,儼然將自己就當成了那個凶手,倒也不意外,隻道:

“我傍晚去鎮子上售賣獵物,想順便去濟世堂接你。聽姚掌櫃說你被喬震海叫去隔壁街上的別院,就過去找你。沒料正好看到喬家管家也準備進去,看見裏麵燈火不明,門開著,有些不妙,進去後,看到你和喬震海的屍體在一起,便趕緊將你拉了出來。”

溫瑤卻看著他,沒有做聲。

真是如此?

這麽巧?

她 卻沒說什麽,隻感覺後背略有些發涼。

若喬震海真是他殺的,他也太心狠手辣了吧。

就因為她可能從喬震海這兒確認他的身份?

可能會讓他暴露?

……她不想懷疑身邊朝夕相處的人是個這麽冷血的人,但……

剛好喬震海在快告訴她真相之前,就死了。

除了他,她也實在想不到任何其他人會是凶手了。

他見她臉色發白,也不知在想什麽,纖細的身子還有些許幾不可查的顫抖,眉目一動,抬手過去。

她卻醒過神,下意識躲開了他的碰觸,仿佛他那隻手沾滿了鮮血,還能嗅到血腥味。

他是喬家的那個貴客,喬震海對他奉若上賓,兩人關係定然不淺,他卻絲毫不念舊情,隻為了保住秘密,就將喬震海對方一刀殞命,那麽,對她這麽一個假成親、根本談不上有感情的娘子,又會如何?

若到了必要的時刻,隻怕她也會成為他的刀下亡魂吧?

平時的他,雖然也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看著冷冰冰,但總歸還是有溫度的。

而且對她也默默做了不少事兒。

可,現在,麵前的這個男人在她麵前就宛如渾身帶著冷氣的森森魔鬼。

讓她對他有了濃濃的防備心。不敢再輕易與他靠近。

他見她閃開自己的手,眸色深沉了幾分。

她恢複容色,隻淡定地說:“……我累了,想休息了。”

“這麽早?你還沒吃飯。”他抬抬眉峰。

“我不餓。就是累了。可能今天看到那現場……心裏不太舒服。”

他見她這麽說,便也就不再多言,隻道:“那你先睡。”然後也沒打擾她,走出屋子,輕輕合上門。

主屋內,三娘見元謹獨自出來,跑過來:

“姐夫,姐姐呢,咋不吃飯?”

元謹也沒將喬震海的死告訴三娘,畢竟這事越少人知道約好,況且,三娘遲早也會聽說,隻嗯了一聲:“她今天累了,想早點休息。你們先去吃吧。別打擾她。”

三娘見他要出去的樣子:“那你呢,不吃?”

“我去附近山頭打些獵物回來。”

“啊,都這麽晚了還去麽?”

“嗯,快搬去縣裏了,這幾日能獵多些就多些。”

三娘也就沒多說啥了:“那小心點兒。”

附近山頭上。

元謹剛獵了兩隻晚歸的野兔,沈墨川就到了,走過來,拱手道:

“爺。有什麽吩咐麽?”

他抓住野兔的耳朵,麵無表情地摔進囊袋裏:

“喬震海死了。”

“什,什麽?”沈墨川一驚,“是怎麽死的?

“被人殺的。一刀封喉殞命。喉嚨傷口柳葉刀狀。”聲音不動波瀾。

沈墨川立刻吸口氣:“是蜀王身邊的嶽清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