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與小午相戀,自然是不能與旁人辦喜事的,這還用問嗎?”式粼將貓臉貼在自己嘴唇上,啾地親了一下。
“那,那你為什麽還要答應去府上拜訪她……”
尺玉滿目的不理解,而且貓心好痛,感覺自己上當受騙了。他掏心掏肺掏妖元,到頭來男人吃著碗裏的,惦記著鍋裏的,他還生著病呢……
“這個事很複雜,哥哥三言兩語與小午說不清楚,等晚些時候哥哥抱著小午在被窩裏細細解釋好不好?”式粼察覺到貓貓眉宇之間的難過,將貓貓摟得更緊了,“哥哥肯定給小午一個滿意的答複。”
“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就用十言八語,反正你現在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咱們之間便再沒有被窩了,我立刻回妖嶺!!”尺玉越說越傷心,呼扇的鼻翼逐漸泛酸,因抱屈下垂的眼角淌落一滴淚。
聽到尺玉決絕的要回妖嶺,式粼心贓酸脹不已,他注視著圓潤的貓貓側臉,認輸地吐了一口氣。
“好,哥哥現在跟小午解釋。”式粼將貓頭強行按在脖頸上,啞聲道:“方才哥哥沒有當場拒絕祖父說親,並非哥哥願意與公孫酈結為伉儷。現今祖父身子骨還算硬朗,他一日健在,式峰便一日壓在哥哥頭上。”
“哥哥若是逆了祖父的意,祖父定會想方設法奪去哥哥擁有的一切,即便哥哥能夠扛過祖父的施壓,也會令式峰快意,那哥哥多年來的籌謀就會付諸東流。”
“所以呢?”尺玉聽不出這種屁話解釋他有什麽可滿意的,“你會為了保住現下擁有的一切,順了老頭子的意與公孫酈結親,是這個意思嗎?”
“噓,小午聽哥哥把話說完。”式粼打斷尺玉一根筋的妄斷,“哥哥之所以說過陣子再去公孫府拜訪,正是因為想到了應對之策,這件事遊止葉能夠幫上大忙。”
“我不懂?”尺玉眉頭仍鎖著。
“不懂沒關係,哥哥細說給小午聽。“式粼好脾氣道,“小午可還記得沙納頡人?”
“沙納頡……”尺玉細思少時,“你在說雲隱寺的小男孩嗎?當時他稱我是藍眼睛,沙納頡人。”
“沒錯,你就是沙納頡人。”式粼肯定道。
“我才不是沙納頡人,我是妖貓一族。”尺玉否認。
“從今天起,小午必須是沙納頡人。”式粼當即給傻貓洗腦,“祖父給哥哥安排枕邊人是為了監視哥哥的一舉一動,由於公孫家與式家有著利益關係,哥哥此刻斷然不能拒絕。”
“但倘使哥哥身邊有一個高於公孫酈身份的戀人,且不日成婚,祖父為了家族基業,定不會再亂點鴛鴦譜,日後也會礙於你的身份,讓納妾之事作罷。”
摟著貓貓的手感覺到了憤憤的呼吸在放緩,式粼歪著頭看著氣消大半的尺玉,“這樣解釋小午可滿意?”
“我還是沒聽懂。”尺玉實話實說,“首先我不是你口中的沙納頡人,其次我也沒啥人族的高貴身份,加之我從未答應過你成婚……”
“那小午如何才能答應哥哥成婚?”式粼跳過前麵相對容易解決的問題,“隻要小午願意與哥哥結發為夫妻,其他的困難自然迎刃而解。”
“你這人族,怎會這般貪心!我萬年後是要飛升成仙的,與你相戀百年,已是你幾世修來的福分。”尺玉虛著眼睛盯視厚顏無恥的式粼,“還敢想著成婚之事?你咋不用觀音娘娘的玉淨瓶喝老白幹呢?”
式粼噗嗤一聲樂了出來,“沒想到我的小午打比方都如此清麗脫俗,不過哥哥還就非貪一回心不可了,此生非我的小午寶不娶。”
重重地親了一口貓頭,式粼撐著貓貓胳肢窩將臉埋向毛茸茸的小胸/脯。
尺玉眼疾手快地用肉墊推開式粼的顴骨,“當你的老光棍吧,說話沒一句作數的,誰要給你名分!”
“小午不給哥哥名分,是打算白白給哥哥養老送終嗎?那我的小午多吃虧啊。”
式粼用臉擠開尺玉礙事的肉墊,下嘴的位置靠下了一點點,就在吸到肚肚上時後腳又蹬上來了……
“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在你這兒常住呢!”尺玉蹬了兩下腿身子倏地乏了,貓頭一軟,歪到了一邊,“你先放開我,我骨頭好疼……”
“是,是哥哥弄的嗎?”式粼緊張得要死,連忙將雪團子抱回懷裏,“對不起對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今天哪裏都不去,等下回到布莊陪小午好好睡一覺,明日再叫遊止葉和小晚到布莊商量對策。”
尺玉折騰不動了,身體忽然好難受,以母雞蹲的姿態蹲在布袋裏,蔫聲蔫氣道:“你還沒說姓遊的能做什麽呢……”
式粼輕撫尺玉的背毛,回道:“這些年遊家狩獵場的馬都是從沙納頡人手裏買的,哥哥明日會托遊止葉給你請一個沙納頡本土的先生,你隻要學會沙納頡貴族的禮儀,哥哥自然有法子讓祖父相信你的身份。”
“可是我沒有銀子了,我的銀子全都用完了……”尺玉累得閉上眼睛,“拇指蓮很貴的,上九重的仙貨絕非一般妖族能消費得起的,這次還是運氣好呢。”
尺玉沒跟式粼叨叨過他八成是瘋了的事,否則怎麽會將足足攢了好幾百年的銀票、金錠和銀子,買一朵拇指大的小花,又把自己搭了進去……
他其實是有點後悔的,特別是在式粼答應拜訪公孫酈的那刻。
但同時他也很清楚後悔歸後悔,即便帶著現在的記憶退回到逛妖市的那天,聽到式粼有危險,他依然會做同樣的選擇。
這樣的選擇,令他不安。
原來做最勇敢的決定,也是會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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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尺玉轉醒,耳畔依稀聽到有翻書聲,聲音不大,還不及枕在頭下怦怦的心跳聲。
他睜開稀鬆睡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式粼塞在了裏衣內,隻有腦袋露在外麵,身上還蓋著蓬鬆柔軟的被子。
式粼皮膚滾燙,像個人形燎爐,貼著他的毛毛好舒服,就連畏冷的沉重骨頭都被烤得暖烘烘的,也難怪這一覺睡得筋骨鬆快多了。
他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前爪好巧不巧地戳在了式粼下巴上,剛剛冒出的肉眼難見的胡茬紮得他肉墊微微發麻,他仰頭看式粼的時候,式粼正垂眼看他。
“我的小午寶身體可爽利些了?”式粼放下看了一半的書,緩緩活動著早早沒了知覺的屁/股,關心道,“餓不餓?哥哥讓阿安把煲好的雞湯端進來。”
尺玉怔怔地注視著式粼柔和的五官,半晌都沒回話,他總是能感覺到式粼很喜歡他,即便在式粼騙他的時候。
所以,才會感受到幸福的吧。
不隻胃被填滿,心髒被填滿,腦袋被填滿,就連眼睛也是這樣的,甚至祈盼著在無盡的未來裏,這個人族能與自己形影不離。
但一想到未來尺玉總是會想到「死」字,逃不脫分別的人是他,從決定相戀的那一日起,他注定是吃著虧的……
式粼見懷裏的貓貓雙眼呆呆的,調整了個側臥的姿勢哄道:“要是累到不想說話就把眼睛閉上,哥哥拍小午再躺一會兒。”
“你……是不舒服嗎?”尺玉聲音嘶啞,抬起前爪撫平式粼眉心的拱起。
“哥哥沒有不舒服,哥哥隻是坐得久了點。”式粼捉住尺玉前爪貼在嘴唇上,“小午教教哥哥行嗎?怎麽能讓哥哥的貓貓身體快些好起來?”
“我,這……怎麽說呢……”尺玉組織了一下語言,“妖元好似人壽,拿走了十年是如何都補不回來的,等過些日子身體適應了銳減的妖元,疲憊感應該會降下來的,所以不用擔心。但這事你不要跟我阿姐說,我不想她以後走我的老路。”
“小午也很喜歡哥哥的對不對?”式粼用嘴唇撥弄尺玉的耳朵,“既然願意用妖元給哥哥保命,為什麽不願意和哥哥成親呢?”
“我,再考慮考慮,吧……”尺玉這次沒有將話完全說死,他感覺有些事就像樹上的花,到了季節不用催,該開的,總會開的。
人族既然知道以花寄情,這個道理為什麽會想不通呢?
“可哥哥想試試采陽補陰能不能幫小午恢複。”式粼一臉正直地說著調戲貓的話,“哥哥在話本裏看到狐族通過采陽補陰的方式增進修為,要不小午榨幹哥哥試一試?”
“榨幹?”尺玉眼珠子骨碌到了眼眶邊,“狐族是狐族,我們貓族不幹那荒唐事的,再說我我,我幹嘛榨幹你……”
尺玉尷尬地舌頭絆牙,肉墊都不敢跟火爐貼貼了,窩在了自己小細胳膊內側,“我是好妖,不……”
式粼堵尺玉的唇,很輕,像羽毛落在水麵,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一圈圈淡淡的漣漪朝兩人心尖推去,呼吸皆是一頓。
式粼將唇瓣拉開足夠說話縫隙,繼而用蠱惑人心的啞嗓**道:“哥哥知道小午是好妖,所以心甘情願被小午榨幹,小午不必與哥哥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