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將孟純帶回南鏡洲後,把她安排在瑰園。

離棲宮不遠,幾公裏的路程。

為了更深入的了解陰陽蠱,白則也跟著褚厭一塊兒去了。

他是真的很想看看,這個手段高明,能反擺褚厭一道的女人,究竟長什麽樣。

客廳富麗堂皇,水晶燈的光芒折射到每個角落。

當看見那道挺俊的身影走過來時,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孟純眼睛一亮,起身跑過去。

“阿厭。”

她撲進褚厭懷裏,雙手緊緊圈住男人的腰,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我好想你。”

白則看到這一幕,大開眼界的謔一聲。

這位孟小姐夠直接的啊。

膽子也大。

誰都能看出此時的褚厭戾氣縱橫的,她竟然敢厚著臉皮抱上去。

果不其然——

下一秒就傳來驚叫。

“啊—!”

孟純痛呼一聲。

褚厭拽住她的頭發,毫不憐香惜玉的將人從懷裏扯開,“想我?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什麽請你過來嗎?”

他刻意咬重‘請’這個字,諷刺意味十足。

孟純從來沒被他這麽粗魯的對待過,摸著陣陣發痛的頭皮,表情有些委屈,“你讓我來南鏡洲,是不是後悔了上次對我說過的話?”

他們上次見麵,還是在京城的江濱海景,兩人撕破臉皮決裂。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還給我裝蒜?”褚厭冷著臉向她逼近:“我問你,陽蠱在哪兒?!”

孟純眼裏倒映出他陰厲的神情,站在原地動都不動,“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話落。

一隻狠勁的大手掐住她脖子。

孟純瞬間呼吸不暢,本能的抬起雙手,握住那隻冰冷無情的假臂,“阿…阿厭…”

她憋紅了臉,說話都困難。

褚厭卻沒鬆半點力道,手腕上的佛珠被她胡亂蹭動,隻需要輕輕一擰,就能擰斷她的脖子。

“我再問一遍。”男人手臂迸著青筋,致使孟純的雙腳漸漸離地,“陽蠱在哪兒?!

他眼底浮現駭人的殺氣,孟純感覺自己一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麵色由紅到紫,“你…你不能殺我…”

“試試?”

褚厭加重手上的力道。

孟純五官皺在一起,表情更加痛苦,“…殺…殺了我…你永遠別想知道陽蠱的下落…”

嗬。

終於不裝了。

褚厭眯了眯眸子,“你以為自己能藏的多深?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那個人挖出來。”

眼看著孟純就要死在他手裏,白則忍不住勸,“厭,夠了,別拿柯小姐的安危去冒險。”

既然孟純承認了是她下的蠱,那她肯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早就把體內有陽蠱的那個人,轉移陣地,並且保護的密不透風。

褚厭或許可以一直找,有精力有能力跟她耗,但卻不能殺了她。

她要是死了,那個被她藏起來的寄體者,十有八九會被她派人解決,這樣一來,就等於拉著柯黛一起陪葬。

事情的權衡利弊,白則懂,相信褚厭也懂。

怕的就是他失去理智,做出些無法彌補的下場。

想到柯黛,褚厭眸底黯然了幾分,強忍著不好的情緒,撒手鬆開孟純,扔垃圾似的將她甩到地上。

她跌在地麵大口呼吸,脖子上一圈觸目驚心的掌痕,顧不得自身狼狽,眼淚旺旺的抬起頭,看著站在眼前的男人。

褚厭居高臨下的睥睨她,從陸九手裏接過紙巾,擦拭著手上並不存在的汙漬,仿佛剛才觸碰了她,是件多麽惡心又難以忍受的事。

他冰冷的眼神,嫌棄的舉動,深深刺痛了孟純的眼。

最後,男人甚至將紙巾扔到她身上,抬步往沙發那邊走。

而白則適時蹲下去,作勢要扶起孟純,“孟小姐,我們來聊聊吧。”

豈料人家根本不理他,疏冷的別過頭,觸摸著隱隱作痛的脖子。

熱臉貼了冷屁股,白則也不生氣,索性蹲在她身邊,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你說你,長的這麽漂亮,幹嘛非要幹這種想不開的事呢?”

孟純:“……”

“而且柯小姐跟你無冤無仇,你好端端的為什麽要給人家下蠱?”

“……”

孟純冷著臉沒接話,也沒從地上起來,看了眼已經坐到沙發上抽煙的褚厭。

白則注意到她的目光,眉峰微微一挑,“因為厭?”

她依舊沉默。

白則秒懂,嘖一聲,繼續跟她打心理戰,“這世上好男人那麽多,你何必追著他不放?他是長了副好皮囊,但你就算喜歡他,可以對他下情人蠱啊,把人家柯黛卷進來,就有點不道德了吧?”

孟純心中冷笑。

別人懂什麽。

對褚厭下手,不如對柯黛下手,掌控了後者,才算真正的拿捏前者。

沙發上,男人高深莫測的抽著煙,一邊冷冷盯著那邊的舉動。

“不如這樣吧。”白則佯裝好心的給她出主意,“你呢,先告訴我們陽蠱在哪兒,把柯黛的蠱解了。完事之後,我再幫你給厭下一個情人蠱,保證讓他對你死心塌地,神魂顛倒,怎麽樣?”

“……”

孟純麵無表情。

無論白則怎麽跟她說話,她始終不理不睬,當耳邊風。

豈止是不吭聲,簡直是油鹽不進了。

褚厭耐心盡失,“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直到他說了話,孟純才不緊不慢的從地上起身,“想讓我交出陽蠱,也不是不可以。”

褚厭撣了撣煙灰,等下文。

“你得滿足我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說說看。”

“……”

孟純又不吱聲了,一瞬不瞬看著他。

男人指尖夾著煙,坐姿慵懶,矜貴,縱使神情沉冷的不像話,但無論是那張人神共憤的臉,還是優越挺俊的身形,處處完美的無可挑剔。

孟純跟他初次見麵,是在六年前。

那會兒他意氣風發,渾身上下一股輕狂的少年感,短暫的驚豔了她的心神。

而現在,他已經蛻變成一個高深莫測,又霸氣側漏的男人。

時間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反而讓這個男人越來越有魅力。

也沒有衝淡孟純對他的好感,反而沉淪更深。

哪怕他對她冷言冷語,沒半點好臉色,孟純依舊迫切的想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