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慕華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還是被羈押到了一處院子裏,容慕華也不著急,悠閑的坐在院中的亭子裏傷著天上變換多端的雲彩,閑適的好像在自己家一般。

桌上擺著兩個茶盞,溫著一壺熱茶,好像在等待著什麽人。

果然沒過多久,穆子言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院子門口,身後還跟著幾個丫鬟婆子。

容慕華淡淡抬眸瞥了他一眼,麵上並無太多的表情,“穆大人,請坐吧。”

穆子言苦笑一聲,接過她遞來的熱茶,目光看著杯中起起伏伏的茶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不說話容慕華也故意沒有吭聲,詭異而尷尬的沉默彌散在裏兩個人的周圍,凝固的氣氛都快要讓人喘不過氣來了。

穆子言抿了一口茶,率先打破了沉默,“這些丫鬟婆子你看著留下兩個,可以日常照顧你的起居 這處院子雖然比不上寧王府奢華,但勝在環境清幽,你暫且安心在這裏住下吧。”

他頓了頓,有些艱難的又開口補了一句,“隻不過隻能委屈你待在院中了,太後的懿旨,是要將你軟禁起來。”

容慕華不甚在意道:“本就是階下囚,也沒什麽好委屈的。”

穆子言一愣,抬頭對上她的眼睛,自嘲的一笑,“看來寧王妃還在生我的氣。”

“穆大人真是說笑了,您是攝政王身邊的紅人,我不過是北鄞抓過來的一個無名小卒而已,哪裏敢生穆大人的氣。”

容慕華這話說的不可謂不陰陽怪氣,當她得知他騙了他的時候,心裏說不生氣也是假的。

她看著這個人,現在真的懷疑到底那一個才是真的他,那些巧合又是真的巧合嗎?她被抓到這裏,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他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語,細細想來讓容慕華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若是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那這個人又有多恐怖?

“對不住,我也是不得已才隱瞞的,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我一定據實已告。”穆子言連忙解釋。

他猜到她可能會生氣,隻是沒想到會變得這麽疏離,被那種不被信任的目光看上一眼,他的心頭便像是墜了一顆大石頭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容慕華望著他眉眼間的真誠之色,神情微動,歎了一口氣,“遇到山賊時,你當時救了我,當真是偶然嗎?”

“是!”穆子言毫不猶豫的點頭,似乎是料到了她在懷疑些什麽,又補充道:“我當時也沒有想到會在那裏見到你,不過我並沒有將你的蹤跡泄露出去。”

“我也是前幾天才回到北鄞,聽說你被抓過來了。”

容慕華沉默的看著他,眸中神色幽深莫測,讓人看不清摸不透她的思緒。

穆子言一瞬有些慌了,“你……不相信我嗎?”

也是,誰會相信一個滿嘴謊言的人呢?

是他辜負了他們之間的情誼。

穆子言的心漸漸沉到了穀底,突然容慕華的嗓音響起,她道:“我信。”

她最後信他這一次。

希望這一次他不要辜負她的信任。

穆子言有些詫異的抬頭看她,待看到她麵上神情時,又是微微一怔,她不過是顧惜著相救的恩情,給了他一次機會罷了。

想到兩人如今的處境,又是深深的無奈。

“所以,你是攝政王的人?去西寧皇宮臥底,也是攝政王的意思?”容慕華想起太後在殿上說的話,問道。

穆子言將思緒整理好,誠實的點了點頭,“在木屋裏我說的那些話,也都是真的,不過救了我的人就是攝政王罷了。”

容慕華疑惑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他是指他的身世之事,了然的點了點頭。

不過心中卻又升起了另外一個疑惑,這北鄞到底想要做什麽?

先是派人臥底到西寧皇宮打探消息,又是將她軟禁在這裏,像是要利用她做些什麽的樣子,怎麽看都像是有什麽巨大的陰謀在暗中隱藏著。

兩人說著話,一杯茶不知不覺便見了底,穆子言手指摩挲著杯沿,似乎是在糾結著什麽。

容慕華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試探著問道:“我查到寧王好像到過北鄞,不知穆大人可知道他的蹤跡?”

穆子言放在桌下的手指微微蜷縮了起來,既沒有說知道又沒有說不知道,“寧王妃如今還身陷囹吾不得脫身呢,就算有寧王的蹤跡又如何?”

容慕華敏銳的眯起了眼眸,繼續逼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寧王的下落?”

“太後好不容易才饒你一命,寧王妃接下來幾日還是好生在這裏待著吧,若是觸怒了太後,到時候可沒有人能救你了。”

容慕華看著他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眸中隱隱帶了怒氣,“穆大人覺得,我若是想走的時候,這些人攔得住我嗎?”

即使是剛剛在大殿之上,即使穆子言沒有出來為她求情,她也照樣有辦法脫身。

上輩子的特工教官也不是白當的,進出一些世界政府首腦的機關密要處都宛如入無人之境,這小小的皇宮還困不住她。

穆子言被她身上自信而張揚的氣勢所攝,一直纏繞心間的糾結又浮了上來。

沒想到他們二人的下次相見竟然是以這種方式,他也不想將她困在這裏,但終究他們立場不同,恐怕隻能站在對立麵了。

而且這也是他所能想到的,能夠保全她性命的方法了。

他知道太後和攝政王有多厲害,那不是她所能抗衡的。

他的視線望向別處,避開了容慕華的眼睛,道:“我會加強防守的,還請寧王妃好自為之!”

“這些人你留下吧,不過都是一些普通的下人,並不是來監視你的。”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了,不敢看容慕華此時麵上的神情。

容慕華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皺了皺眉,怒氣終究化成了一口歎息從唇邊溢出。

他是北鄞的人,向北鄞效忠對她有所隱瞞也能夠理解,看來他也是知道一些祁珟旻的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