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護法左右為難之際,雲霄突然一把將他按到了寶座之上,然後雲霄和安夏站到了大殿的一旁。大護法突然腳下一軟,沒能坐住,從大殿之上滾了下去。
“護法大人,您怎麽了?”
兩旁的朝臣急忙上前攙扶,大護法雙目禁閉,像是昏厥過去了一般。
“快叫宮裏的醫衛來給護法大人看一看。”
雲霄向殿內的灼華軍揮了揮手,他們立即上前,將大護法抬了出去。
“這椅子真是奇怪了,有的人朝思暮想,有的人又避之不及,你們說吾是該做還是不該做啊?”
“君上鴻恩!”
百官再次跪拜,雲霄側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拉著安夏,穩穩的坐到了大殿之上。
所有的朝臣都戰戰兢兢的低著頭不敢言語,這位新君的手段,比他們預想的要厲害太多。
“大家這是怎麽了?今日是吾在雲之國的第一次朝會,諸位大臣就沒有什麽想法要對我提的嗎?”
大殿下的百官麵麵相覷,他們看著彼此,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稟君上,雲之國數百年來未開朝門,百官平時的政務都交由護法司來處理,今日君上既然提出來了,那微臣鬥膽問一句,護法司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
雲霄低頭想了想,然後看向百官問道:“這位大人既然問了,吾應該給他一個說法,可我剛剛繼位,對朝中平日的政務也不熟悉,若將護法司取締了,那往後該有那些人處理這些政務呢?”
大臣們左右觀瞧,忽然一人進言道:“微臣以為,當新建一個部門,新朝便該有新朝的氣象。”
雲霄微微點了點頭。
“那你認為,這個部門該由誰來掌管呢?”
“微臣認為,當朝之中,論資曆、論學識、論在民眾心中的威望,唯有法老一人可以擔此重任。”
“法老?”
雲霄搖頭笑了笑。
“臣下以為,朝政之事,還是該由君上親自把持。”
“微臣還是覺得朝政新開,該由經驗豐富的大臣來處理政務更加妥當一些。”
雲霄麵無表情的看向他們,一個小小的問題,就可以把他們之間的派係看的清清楚楚,除了角落裏的一些大臣外,其他的人幾乎都在辯論。
雲霄側頭對他身邊的司禮官說道:“那些沒有發表意見的大臣都替吾記下。”
“諾,”
雲霄看了他一眼,突然對他說道:“這份名單,若流落到了外人的手裏,你將會成為本朝第一個流放的人。”
“奴才明白。”
司禮官悄然退去,他默默的記下了大殿上那些從未發言的官員名單。
“守衛者刑爵求見君上。”
“宣。”
刑爵來到大殿門口,他麵色深沉,狼顧和梁誓站在他的兩邊,至於明月,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
“好戲應該開始了。”
皇甫少晨吃的十分滿足,阿普攤坐在他的椅子上,桌上一片狼藉。
“少爺,這三千錢就這樣吃完了,會不會太過奢侈,而且往後我們該怎麽辦?”
“都回到雲之國了,這些事情還用擔心嗎?”
阿普疑惑的看了皇甫少晨一眼。
“少爺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莫不是送錢的人又來了?”
說著阿普看向酒樓的門口,一個身著男裝的女子,緩緩向他們的的隔間走來。
“皇甫少晨?找你可不容易啊。”
阿普回頭麵無表情的看著明月說道:“不知這位公子來找我,是為何事?”
明月並沒有理會阿普,而是徑直看向皇甫少晨。
“皇甫少晨,你回雲之國不急著去找自己的族人,而是跑去敲詐人家刑司衙門的大人,就不怕他們把你再次抓起來嗎?”
皇甫少晨低頭笑了笑。
“明月?我記得你,當初我被放逐的時候,你是頭一個來給我送行的。”
“因為我的父親,”明月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皇甫少晨的對麵,“那年他主審你的案子,大護法和法老各執己見,但有一點,就是他們都要將你趕出雲之國,我很好奇,你究竟做了什麽,讓他們必須要趕走你。”
“好奇心可是會害死人的。”
明月回頭四處看了看,然後說道:“我的父親已經被害死了,可我總覺得,我必須要知道真相。”
“有時候太過偏執,可不是什麽好事。”
“這不是偏執,這是你欠我們家的。”
皇甫少晨眉心微皺,“有沒有搞錯?你爹害我一百年不得還雲之國,現在你跑來跟我說是我欠你們家的。”
“因為我的父親死了,而你還活著。”
“小姑娘,賬可不是這樣算的。”
“我的賬就是這樣算的,”明月傲氣的仰著頭說道:“現在到你還賬的時候了。”
“我現在一無所有。”
“不,”沒有目不轉睛的看著皇甫少晨。
“你還有整個皇甫家族。”
“我找不到他們了,即便找到了,他們與我也沒有什麽關係了。”
明月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非要做的如此絕情嗎?”
“如果明月小姐沒有其他的事情,就離去吧,我還有幾個重要的朋友要來。”
明月突然捂著嘴笑了起來。
“皇甫少晨,你是在等梁誓和狼顧吧。”
“你怎麽知道?”
“因為他們在進維宮之前已經對我交代過了。”
皇甫少晨詫異的看了一眼明月。
“你們,怎麽會走到一起。”
“當初你被放逐之後,法老敗給了大護法,我的父親死在了華淵閣,而梁誓被流放,狼顧被除名,許多曾經與大護法為敵的人,都被他清理出了雲之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你們聯合在了一起?”
明月微微點了點頭,“現在你也回到了維宮,能加入我們的陣營嗎?”
“我的敵人不是大護法,我為什麽要加入你們?”
“法老也是我們的敵人。”
皇甫少晨搖了搖頭,“我想你們找錯人了,我並不想與他們為敵。”
明月疑惑的看著皇甫少晨。
“這百年的流放將你身上的骨氣與血性都磨滅了嗎?你還是皇甫少晨嗎?你還配得上這個姓氏嗎?”
“哈哈哈~”
皇甫少晨仰天大笑,“當年奪走我一切的人,也問過我這句話,皇甫?多麽了不起的姓氏啊,可這千年的傀儡,身為山海精靈一族最高貴的姓氏,卻連基本的自由都沒有。”
“你已經自由了百年,難道還不夠嗎?”
阿普起身站到門口,皇甫少晨身份特殊,他曾經與雲霄一樣,也曾坐在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裏,隻是傀儡終究是傀儡,沒有任何權利的君王,與關在籠子裏的鳥獸又有何異。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那個曾經的皇甫少晨已經死了,活著回到這裏的,隻是一個連飯都吃不起的雲之國庶民罷了。”
“你這算是自暴自棄嗎?”
皇甫少晨微微搖了搖頭。
“如果要趕盡殺絕,就將皇甫一族都殺了,如果於心不忍,便當我沒回過雲之國。”
“舊君被流放,是舉國上下的決定,你不該恨某一個人。”
“那我該恨誰?”
皇甫少晨麵無表情的看向明月。
“你就沒有想過,再次奪回你失去的一切嗎?”
“想過。”
“你覺得有機會嗎?”
“有,”皇甫少晨點了點頭,“但我不願意去那樣做,我已經不是曾經的我了,雲之國也不是曾經的雲之國了。”
“刑爵讓我給你帶一句話,有的人活著,就是為了完成某些事情的。”
“刑爵!”皇甫少晨回頭看了看明月,“他曾經找到過我,我以為他會殺了我,可是他沒有,我欠他一條命。”
“那現在就是你該還他的時候。”
皇甫少晨眉心緊鎖。
“你要轉達的我已經聽到了,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阿普上前將明月請出了閣樓。
“少爺,他們是什麽意思?”
皇甫少晨起身伸了個懶腰。
“新君繼位,尚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大護法與法老兩虎相爭,刑爵想要製衡他們,就必須找到可以製衡他們的外界力量。”
“可少爺無兵無勢,能幫他們什麽呢?”
“我當然不行,可皇甫一族可以。”
阿普微微皺了皺眉,他有些疑惑的看著皇甫少晨問道:“我們已經被家主逐出了皇甫家,甚至族譜裏都已經沒有了少爺的名字。”
皇甫少晨突然笑了笑。
“父親當初隻是迫不得已,沒有人想害自己的親兒子。”
阿普疑惑的點了點頭,突然酒樓門前來了很多護衛,皇甫少晨將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笑著走向屋外。
“店主在哪?”
“幾位軍爺,有什麽吩咐嗎?”
“今天這家酒樓我們老爺包了,你趕快把閑雜人等都清理出去。”
酒樓的老板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這些來客。
“不知貴府的老爺是?”
“知道的越多,你越危險。”
店主連忙低下了頭,然後問道:“不知幾位軍爺要在這裏住多久。”
“就今夜一晚,對了,”那個帶頭的護衛抬頭看了一眼皇甫少晨的房間,然後繼續說道:“那位客人留下,其他的都轟出去吧。”
店主皺著眉點了點頭,然後吩咐店裏的夥計照著這些家夥說的去做。
“興師動眾的,都什麽年代了,還搞肅清這一套。”
皇甫少晨靠在二樓的欄杆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樓下的護衛們。
“臣下見過少爺。”
帶頭的護衛突然下跪,其他的護衛相互看了看,然後也對著皇甫少晨行了一個大禮,他們並沒有見過皇甫少晨,這位皇甫家的少爺,一直活著雲之國的流傳裏。
“行了,都起來吧,我父親呢?”
“老爺有要事要處理,他讓臣下告訴少爺,維宮不是久待之地。”
皇甫少晨點了點頭,然後回頭對阿普說道:“家裏來人了,我們要回去嗎?”
“阿普自幼便跟著少爺,少爺要做什麽不用和阿普商量。”
皇甫少晨麵色凝重的看著阿普,當初他被雲之國舉國討伐,阿普誓死追隨,他的家人被送入了司獄,後來流放,皇甫少晨曾經帶著阿普去找過他的家人,可他們都不堪勞役,死在了司獄裏。
“皇甫家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阿普低著頭一言不發,他不恨皇甫家的老爺,他也不恨皇甫少晨,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那些族人。
維宮的街上人們還在歡呼,角落裏早已風起雲湧,刑爵想要掌控的,雲霄想要平息的,現在都已經露出了端倪,他們需要一把匕首,一把無比鋒利的匕首,將這些頭尾全部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