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芹:“……”默默看著台上男才女貌的一對新人,心底開啟了吐槽模式。
搔裏搔氣的家夥,哪怕回歸商家了,依舊不改骨子裏的浪**德性。
暗地裏都籌備退婚跑人了,還瞎幾把撩撥台上的未婚妻。
看把人家姑娘撩得羞答答眼睛化水恨不得立馬掛在他身上,扒都扒不下來!
鑒於商祁雋茶裏茶氣操作,宋芹這援軍便不急了,她慢條斯理在賓客席間找了個位置坐下,心情甚好觀看台上兩位新人對戲。
主謀是商祁雋,主角也是商祁雋,他都不急,她慌什麽?
晚一點摻和,就晚一點糟心。
於是台上的商祁雋,就那麽眼睜睜瞧見等候許久的人,從賓客間冒頭,然後慢悠悠挪開步子,在席間找了位置落座,那怡然鬆緩的表情,跟參加訂婚宴的賓客別無二致。
商祁雋:???
滿頭問號飄過,額頭青筋微不可察繃了繃。
他請她來,是要她擾亂婚禮,破壞這樁婚宴的,不是讓她蹭吃蹭喝當個看眾!
這女人是不是壓根沒意識到,今天訂婚宴的男主角,是她正經八兒的男朋友。
她男朋友要跟別的女人訂婚了!
她被劈腿了!被綠了!被拋棄了!
不酸不苦不哭不鬧不糟心,甚至還帶著溫和的淺笑。
商祁雋:“……”
懂事得讓他心火蹭蹭蹭往上竄。
他眼眸眯了眯,暗暗咬牙,打量台下的女人。
這沒良心的,往他身上烙了印子轉頭穿上褲子就不認人,是得找個機會讓她重新認識一下自己的定位。
大度的男人都不會把伴侶讓出來,她讓男朋友倒是順!手!
“還請兩位新人交換訂婚戒指。”
台上的司儀見商祁雋站於原地,卻遲遲沒有和梁秋祺交換戒指,著急再次提醒。
憑著敏銳的職業感,他隱約覺得這次訂婚宴要糟糕。
商祁雋沒動。
梁秋祺心頭湧上些許不安,催促:“祁雋,該換戒指了。”
她低聲說:“時間快過了,那麽多人看著呢。”
人多看著又如何?他是怕下了麵子而忍辱負重的人嗎?
商祁雋手裏拿著那枚戒指,目光玩味落在她身上,低沉的嗓音磁性撩人,卻透著絲絲不明的冷意:“梁秋祺,關於梁家和商家背後的事情,你當真半點不知情?”
語氣平靜且冷漠,他這話顯然不是征詢,而是陳述。
梁秋祺笑容僵住,嘴唇顫了顫,似乎猜到什麽,雙手握成拳,好一會兒才道:“祁雋,我不知道你聽了什麽風言風語,但我對你的感情純澈真摯,天地可鑒,訂婚儀式已經開始,有什麽話宴後再跟你解釋。”
“純澈真摯,天地可鑒?”商祁雋嗬了聲,深邃的眸子鎖住她嬌美的臉,唇角微微翹起,聲音夾著冰霜似的寒意,“你覺得我信嗎?”
“我……”梁秋祺本欲反駁,對上他亙古冷漠的眼神,身子莫名打了個顫。
饒是見慣了他的冷淡疏離,這樣心計狠辣的商祁雋,還是叫她頭皮發麻。
隻消一眼,渾身血液都被凍住了似的。
梁秋祺沒將話說完,商祁雋也不在意,他視線落於台下的宋芹,聲音淡漠無溫。
“婚宴,散了吧。”
梁秋祺心頭大震,猛地抬眼盯著他,整個人宛若石化,少許才回神,伸手捉住他一片衣角。
“不行!”
她嘴唇都在顫抖,神色有些恍惚,搖頭。
“你不能這麽對我,今天龍城大半的人物都來了,訂婚宴散,以後我將如何自處?”
她根本不能想象這事會演化成龍城多少貴婦千金茶餘飯後的笑點。
無論梁家還是她,都將在各種笑話中,深深抬不起頭來。
商祁雋眼底厭惡一閃而過,步子微不可察後退,剛好避過梁秋祺伸過去的手。
他避之不及,仿佛觸碰髒東西的作態,直像一根尖刺,狠狠戳進心底最柔嫩的部分。
梁秋祺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昂著下巴望著他,壓住眼底的濕意。
“商祁雋,你不能這麽做。”
她已經看到了台下的宋芹,也預感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挺著驕傲的脊背,站如青鬆,聲音帶著冷靜且硬沉,“自從對外宣布了商梁兩家聯姻,我們就是同一條陣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她抿了抿唇,聲音從齒縫間擠出來,夾著些許隱忍的瘋狂。
“你要是悔婚,此後不僅是梁家臉麵無光,連帶商家也會成為笑柄!商老爺子暴怒之下,無論商家還是龍城,你決計無法容身!”
商祁雋唇邊的笑意更甚,溫度絲毫不達眼底。
“威脅我?”
他對宋芹使了個眼神,卻看都不看梁秋祺一眼。
“可惜,我天生反骨,就不好硬飯這口。”
梁秋祺死死盯著他的臉,表情有些微的龜裂,情緒瀕臨炸點。
兩人說話聲音雖低,離得近的司儀卻都聽了個清楚,麵上的笑容差點兜不住。
他就知道,今天這訂婚儀式沒那麽容易走完。
真想上前拽住任性的兩人,一人一巴掌數落,特麽的來了那麽多賓客,搞個儀式耍人玩呢?——
但沒膽。
別說這兩位背後的商家和梁家,光是麵前這兩本尊,一句話就能讓他在龍城混不下去!
怎麽辦?
他好絕望,這場訂婚儀式由他主持,分明是他主場。
可他隻能盡量、再盡量縮小存在感,保持著尷尬不失完美的笑容,等著兩位新人吵完了大發慈悲將儀式繼續下去。
不過他願望要落空了。
宋芹站起身子,緩緩朝台上走去。
眾目睽睽之下,整個廣場一片靜謐,不時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
宋芹神色從容,內心萬馬奔騰。
她其實不太願意走高調風格,在這節骨眼上吸引所有的注意,但金主爸爸……商祁雋給她發暗示了。
她得上台。
得搶人。
得破壞婚禮。
她今天的角色,是個惡人。
隨著她完全步上台子,整個會場眼神仿佛會說話,紛紛繁繁朝她射過去。
“快看,那女的上台了。”
“不會想搶親吧?要不要這麽刺激。”
“商梁兩家都是龍城有頭有臉的勢力,原以為強強聯合,這回怕是要泡湯了。”
“這女的不是宋家被趕出來的野種嗎?怎麽出現在這裏?”
“小聲點,姓宋的不傻,出現在這裏必然有底氣,咱們吃瓜就好了。”
“呸,就是個三!趕在婚宴上搶人鬧事,恁缺德的,遲早遭報應!”
各種批判、譴責、好奇、八卦聲音傳入耳中,宋芹置若罔聞,眼皮都不眨一下,兀自來到商祁雋身邊。
悔婚遊戲正式開始,她很快融入角色,一把摘掉眼睛上的墨鏡,對商祁雋伸出手。
“阿雋,你說過我才是你唯一愛著的女人,那麽今天,我來了。”
商祁雋給她的台詞太綠茶,她完全說不出口。
反正目的隻是搶婚,她索性將程序精簡化。
她定定看著他,眼中仿佛有星子閃動,一字一頓。
“我隻問一句,你跟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