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搶婚戲碼,太突然太爆炸。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梁老爺子反應最快,幾乎是咆哮著對身後的保鏢下令:“愣著幹什麽,沒看到有人要鬧場,還不去把她抓起來!”
保鏢們收到命令,頓時朝宋芹方向撲去。
宋芹仿佛沒察覺到自己已經成了靶子,依舊睜著一雙漂亮的眸子看著商祁雋。
她的眼睛仿佛會發光。
在微光瀲灩的台子上,清澈地映出他的模樣。
真實,凝聚,認真。
商祁雋感覺心口那一處,噗噗跳得歡快。
看著她那雙白皙細嫩的手,忽然有點不想接了。
如果時光靜止,他便這般清楚留在她眼中,刻在心上吧?
可惜不行。
周圍的保鏢已經圍過來了,那麽多雙視線盯著,他可舍不得讓她受到委屈和傷害。
唇角勾起,將手遞過去,緊緊握住她的。
清潤的聲音和著天神般俊秀的麵容,仿若天邊炙熱的陽光。
“樂意之至,我親愛的女朋友。”
他直接將手中的戒指套在她手指上,深深看入她眼底,猝不及防間在她額際落下蜻蜓點水一吻。
“由始至終,隻有你,隻是你。”
說完後,抱著她轉身,利落跳下高台。
宋芹:“……”麻木且懵逼。
她隻是配合他演一場戲,貌似卻被他當眾占了便宜?
商祁雋動作太快,梁秋祺反應不及,眼睜睜看著他跳下高台,一口銀牙差點咬碎。
“商祁雋!”
她毫不猶豫跟著跳下,用最快速度抓住男人的衣角,眼睛赤紅。
“你當真要跟她走?”
她恨得不行,眼中尚有些水光泛動,聲音輕輕磨著,瘋狂而壓抑。
“你不管不顧,連我的解釋也不肯聽?”
商祁雋神色睥睨,分明隻是比她高出半個頭,整個人卻好似站在高山上看著她。
他聲音冷極了:“滾開!”
“從你選擇跟他聯手時候,我們之間,連朋友都不是。”
梁秋祺神情有一瞬的慌亂無措,腔調委屈且難過:“可我做那些,是為了保住你,我是愛著你的!”
商祁雋嗤了聲,幹脆利落脫掉外套扔在地上,帶著宋芹就走。
梁秋祺伸手攔住他去路:“你……”
商祁雋眼神冷冽,仿佛一柄利刃掃過她的臉。
“別逼我打女人。”
宋芹饒有興趣挑眉。
這貨還真打算動手?
梁秋祺被他眼神嚇住了,她是極其聰明的女人,一時間竟後退兩步。
就後退兩步的空間,足以讓商祁雋有所行動,帶著宋芹揚長而去。
身後梁秋祺單手捂唇,道了句:“商祁雋,我恨你一輩子!”
而後風中傳來低低的嗚咽聲。
從小享盡萬千寵愛的嬌嬌女,當著這許多人的麵被退婚,終究沒能忍住崩潰。
宋芹能察覺到身後梁秋祺看她的眼神都淬了毒。
她無奈感慨:“商祁雋,你好渣啊。”
不論梁秋祺人品怎樣,好歹也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他趕著在訂婚宴上悔婚傷人,渣得洪世賢都得靠邊站。
商祁雋意味深長瞥她一眼:“芹芹,別忘了你才是原配。”
宋芹:“?”他們八字都沒一撇,原配啥?
也不對,名義上的男朋友,還是在的。
宋芹搖頭:“你倆畢竟青梅竹馬的。”
商祁雋不答,說話間那些保鏢已經圍上來了,梁老爺子動了怒,非要抓宋芹。
隻是商家太子爺護著她,眾保鏢不敢下死手,很快被他和宋芹脫出重圍。
眼看人就要跑出酒店,梁老爺子氣得倒仰,對商老爺子施壓:“你家孫子公然在訂婚宴上背信棄義,今天來了那麽多賓客,都是有頭有臉人物,你要是不能給個交代,咱們兩家多年交情,直接一拍兩散!”
商老爺子悠哉看戲的神情一頓,肅起臉。
“小雋這孩子確實不像話,居然在這麽重要場合鬧出大亂子,把往日裏我的教導都喂狗了!”
“你們也跟著去,不管用什麽法子,都得把小少爺給我抓回來!”
商家的保鏢應了一聲,急忙跟上去追商祁雋和宋芹。
隻是這些人動作懈怠緩慢,不但刻意放水,還有意無意攔住酒店的安保、梁家的保鏢,商祁雋何等聰明人,帶著宋芹生生在這些人的追捕下撕開一個缺口,成功逃到酒店外圍。
酒店外頭早已經停靠有商祁雋安排的車輛,兩人鑽進車裏,黑色的加長勞斯萊斯咻地一下,如同離弦的箭疾射而去,很快將一幹人遠遠甩在身後。
宋芹喘著粗氣,看著後頭鍥而不舍追趕,卻怎麽都追不上的保鏢們,眉頭挑起。
輕嘲:“沒想到所謂的搶婚,居然那麽容易。”
所謂的阻攔,廝打,下絆子什麽的,都沒派上用場。
容易得仿佛一場夢。
商祁雋勾唇:“我說過,隻要你來,便能保證安然帶你離開。”
宋芹歪頭,神情似笑非笑。
“既然自己有本事離開,為什麽非要拖我下水?”
為此還花了六個億收買她。
他怎麽想的?錢多的花不完,想扶貧刷個存在感?
商祁雋目光從她臉上掃過,俊臉帶著幾許莫測的笑意。
“當然因為……我一個人無法離開。”
宋芹怔住:“你和商老爺子有過約定?”
約定有人來搶婚,他就能跑,沒人搶,他就認命當新郎?
商祁雋眸色莫測:“算是吧。”
算是一詞,算不得肯定。
商家逼他當渣男?
宋芹側起耳朵:“願聞其詳。”
“這是唯一不撕破臉的逃婚理由。”商祁雋道,“我跟著真愛跑,輿論多少會向著這邊,梁家在得到彌補之後,便不會窮追猛打,不肯善罷甘休。”
這還算不撕破臉?
宋芹想到梁老爺子恨不得把她撕碎的神情,以及梁秋祺怨毒的眸子,默了默。
不過她也敏銳抓住了關鍵詞。
“彌補?”
商祁雋將她耳邊一縷碎發夾到耳後:“商家可不僅僅隻有我一個孫子。”
他嘴角噙笑,眼底卻一片冷漠,“原本梁家要結親的對象也不是我,如今將錯位的擺回去,也是好事一樁。”
宋芹嘴角抽搐。
還是這小子能說。
什麽好事一樁,感情的事情能隨隨便便處理嗎?
她想到方才極為狼狽,眼神絕望痛苦的梁秋祺,唏噓道:“雖說那位梁小姐有點婊,屢次三番找我麻煩,實際上也挺可憐的。如果沒我的存在,她可就是真正贏家了。”
不但得到商祁雋的身,還能得到他的心。
那麽溫柔好看,善解人意還有心眼的女子,相處久了,是棵鐵樹都得開花。
“就她?”商祁雋眸色冷沉下來,眼底深處有颶風翻滾,眉宇間溢出些許的殺氣。
他淡道,“或許吧。”
長年累月麵對蛇蠍。
或許有一天,他會忍不住手上沾了鮮豔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