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宋芹反正夠快,電梯門的閉合依舊需要一點時間。
這點時間足夠兩彪悍的西裝男把門頂死了。
宋芹輕歎口氣,視線瞟向商祁雋:“你來解決。”
雄性是一種很奇妙的生物,最愛在雌性麵前展炫華美的羽毛,彰顯存在感。
而她身側這位,剛好秀完羽毛。
不是要保護她,不讓她掉一根頭發嗎?她古道熱腸地成全他。
商祁雋:“……”不要以為她表情掩飾很明顯。
兩人現在坐在同一條船上,她這麽幸災樂禍,是想跟他一起共沉淪?
不過男人脊椎素來筆挺,斷然沒有把女人推出去擋災的道理。
他往前走了兩步,冷漠看向那撐門霸占電梯不讓走的兩西裝男。
兩西裝男被他視線凍得縮開手,身子倒還兢兢業業卡住電梯門:“少爺,老爺子吩咐我們把你帶回去。”
見商祁雋眉頭挑起,似乎要動手,一人趕忙續下話頭。
“少爺冷靜,老爺子讓我們傳話給您——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要解決的,長痛不如短痛。”
這話顯然帶著威脅之意,西裝男怕被他打,說完後脖子都不由縮了一下。
“我們一共來了二十個人。”
商祁雋唇角輕揚,嗬了一聲。
宋芹搖頭:“說的沒錯,早晚都要來那麽一遭的,走吧。”
她看出了他臉上的遲疑。
他沒有完全把握Hold住全場。
先前說的把她保護很好都是口嗨。
既然躲不過,不如直麵暴擊——
商老爺子派來那麽多人,而且提前埋伏,自然把他們要逃的路全部堵死了。
商祁雋視線掃過來,落在她臉上。
宋芹坦然不懼,隻道:“你得保證我能活著回來。”
接受任務時候,她已經想過最壞結果了。
嗯,為了那幾個億,痛就痛吧,活著逃走就是賺了。
商祁雋璀然笑了,倏爾伸手,往她頭上捋了一把。
“好。”
許是手感太好,他親昵地再在她頭頂擼了擼。
“我站著出來,就不會讓你倒下。”
宋芹鬆了口氣,隨後黑著臉把他不安分的手指拿開。
女人美美的形象何其重要,是能隨便給人弄壞發型的嗎?臭弟弟!
鑒於兩西裝男虎視眈眈,她一個大齡女青年不好當麵打情罵俏,隻是哼了聲,對那兩西裝男懟了眼。
“還不走?”
兩西裝男從兩人的互動中回神,聞言果斷走進電梯裏。
宋芹正要摁下電梯的數字鍵,下一秒便被兩西裝男一左一右叉了出來。
站在電梯門外,宋芹:“……”
幾個意思?
她不是隨行人員?不是刻意來蹲她這破壞訂婚宴罪魁禍首的?
西裝男解釋:“老爺子說了,隻見小少爺。”
哦。
商老爺子英明,還知道城門失火,不該殃及池魚,知道她隻是被利用出使任務的工具人,所以沒有牽連她。
不過……
“買一送一行不行?”她沉聲問道。
到底放不下商祁雋。
商老爺子那老狐狸一看就不好糊弄,商祁雋跟他對著幹,真能安然無恙?
“不行。”
西裝男果然合上電梯門。
“宋小姐好自為之,若是老爺子有需要,會親自來找您的。”
話沒說完,還沒完全掩上的電梯門縫裏,依稀瞧見商祁雋抬腳對著兩西裝男屁股一人就是一腳。
“嘖,暴力。”
目送電梯墜下樓層,宋芹沒什麽同情地感歎。
商家是龍城的頂流圈子,商老爺子作為商家的掌舵,決定容不得她指手畫腳。
既然不肯見她,她便也不做那無用功。
反正不跟商老爺子會麵,她還少了些關於自身安危的提心吊膽。
【宋芹】:“要活著回來。”
【宋芹】:“我等你。”
她摸出手機,悠悠然給商祁雋發去信息。
彼時商祁雋已經來到酒店一樓,踏上他那輛限量版的加長勞斯萊斯,邁入車門之前,似有感應往五樓看了一眼。
【商祁雋】:“好。”
他回複道,手機恢複平靜。
宋芹垂下眸子,目送兩輛車子跑遠,摸出房卡,慢慢朝自己房間走去。
商家是他老巢,從小到大那麽皮都活得好好的,這次應該也沒問題?
虎毒不食子,包括小孫子。
商家跟宋家不同,他和她處境也不同。
他是男人,還是流著商家嫡親血脈的孫子,有能力有才華,死不掉的。
大不了就是勒令以後不讓他跟她這狐媚子見麵而已。
這麽想著,心頭鬆緩了些,手機叮咚一聲,他又發了信息過來。
她一眼掃去,見得聊天框裏他炙熱又曖昧的情話。
【商祁雋】:“等我回來,洗幹淨給你換著花樣吃,千百種口味任君挑選。”
【商祁雋】:“不要心急哦。”
宋芹:“……”摔!她就不該對他抱有擔心。
他這麽放鬆,像是能有事情的樣子?
說不定早已凡事了然於心,勝券在握了。
麵無表情收起手機,拿出房卡開門。
“滴。”
房門打開,伸手一推,邁步進入。
“就是那賤人!”一道婦人的尖銳聲驟然在身後響起,而後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急匆匆紛繁朝她跑來。
後頸有風聲。
感覺到危險,宋芹頭也沒回身子下沉,彎腰回身一個踢腿掃了過去。
她踢到了活人的肉和骨頭。
鑒於高跟鞋的尖銳,恍惚喀嚓一聲,似有骨頭斷裂聲傳出。
“啊!!!”
婦人公鴨子的嗓音差點震破耳膜。
有粗壯的手臂軟軟且危險地從她頭頂滑落。
宋芹打了人了站直身子,總算看清楚襲擊她試圖抓她頭發的人。
是一個年過五十,一百八十斤左右的中年婦女,穿著一件土掉牙的碎花格子裙,套著黑絲 襪,十根手指戴有五個金燦燦的大戒指,這會兒被她踹在地上,因為疼痛張牙咧嘴,粗冽的氣質像是鄉下剛進城的暴發戶。
婦人身側,還跟著幾個氣勢洶洶三十左右的女人,一個個三角眼吊銷眉,身材壯碩不好惹。
應該也是準備想對她動手的,但摔在地上的老女人被打的太慘,一時間竟麵麵相覷,沒敢往前一步。
“你個殺千刀的表子!勾引我女兒的男朋友不算,做盡肮髒事還打人,造孽啊!”
婦人扯著嗓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斷子絕孫的東西,你家祖墳定是冒了青煙了,才生出這麽缺德的貨!我女兒被你害得割腕進醫院,生死未卜,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呸死你全家!哎喲我的腿,該不是斷了吧!”
“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沒王法了!我苦命的女兒,我苦命的腿!我不活了!”
宋芹:“……”
一言難盡看著打滾撒潑的婦人。
她貌似跟女性“搶”過男人的隻有梁秋祺。
那位含著金湯勺出生的豪門嬌嬌小姐,身邊都是粗俗人?還有這麽一個潑婦罵街全身冒著土豪氣息的老媽?
女兒肖母。
梁家死要麵子,允許這位這麽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