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芹身上其實沒多少力氣了,但也知道這關鍵時候,除了自己,誰也不能太指望,便沒有矯情:“還能遊一段距離。”
他自己受了不輕的傷,總不能太拖累他。
何況上不去船麵,兩個人都得死。
就算不死,泡在水裏太久,傷口惡化,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商祁雋沒有多話,道了句:“抱緊我。”
就劃著水折回去。
宋芹掙紮了一些:“我能自己來。”
他不放手,隻哼了一聲:“省點體力,等會兒我遊不動了,你帶我。”
說得好有道理,她都沒理由反抗。
隻能點點頭,順從地他的姿勢,同時一隻手劃水,減輕他的負擔。
她心慌又事忙,水裏溫度太低,她無暇去觀察他神情,便沒注意到即使遊水吃力,跟烏龜挪步一樣艱難前行,他的神情都是放鬆的,甚至嘴角還噙著莫名的愉悅笑意。
商祁雋眼神尖,兩人折騰了十幾分鍾,總算到了遊輪有踏板的位置。
稍作休息,都累的不行。
商祁雋抓著踏板,沉吟了下:“這處地方往上,有卡處的滑梯,等會兒我頂你上去。”
宋芹一怔:“那你呢?”
“我是男人,後麵上。”
宋芹不信他的邪:“你身上有傷,頂我上去你就沒力氣了。”
他傷勢比她嚴重,她怕自己上去了,他就沉下水底了。
話裏的關懷讓他從喉腔裏發出一聲輕笑。
“沒關係,男人力氣大,恢複快,就算沒那麽快,你上去了,也好找人過來救我,你出現在這裏,顯然比我熟悉,更容易找到幫手。”
話是這樣沒錯,她心底就是泛著濃鬱不安。
但沒有別的辦法了。
矯情拖延時間,隻會兩個人都出事。
宋芹咬了咬牙,抓住他胳膊警告:“那你可得等我救你,別……”
後麵的話不吉利,她說不出來。
商祁雋失笑:“你不是我說我是禍害嗎?禍害遺千年,沒那麽容易出事。”
他哼哼唧唧湊在她耳邊,嗓音沉沉道,“芹芹,你再這麽猶豫不決,我可就以為你愛上我了,舍不得我一個人出事,要陪我做一對亡命鴛鴦呢。”
宋芹:“去你的!”
她是自私自利的宋芹,亡命鴛鴦是不可能亡命鴛鴦的,她良心大大的壞,一點都不痛。
借著他的力,宋芹踩上了踏板。
正要進行下一步動作,船上傳來了腳步聲,而後,一道手電筒的光猝不及防照在海裏的兩人身上。
商祁雋:“……”
宋芹:“……”
被抓個正著,完全沒防備。
不過突發事件沒讓兩人心裏慌亂,宋芹甚至快算盤算最壞結果。
船上的人反應也不慢,手電筒照到人後,沉默了一秒,問道:“是宋小姐嗎?”
這聲音?
宋芹心頭一喜:“是我,我跟朋友落水了,麻煩你找人把我們拉上去。”
打手電筒的人應了聲,噠噠遠去了。
宋芹對沉默看著她的男人解釋:“是同行姐姐的保鏢。”
如果不是這人,宋芹都不敢報希望。
莫柳是風雲心的心腹,有他在,他們被救出去就有希望了。
果不其然,莫柳很快折回,他帶了兩個磅數,還帶了繩子。
兩個男人在船上使力,他腰間係上繩子下水接人。
商祁雋想都沒想把宋芹推了推:“先拉她。”
莫柳見是個男人,動作頓了下,沒有意見抓住抓住宋芹胳膊:“得罪了。”
莫柳曾經是雇傭兵,體力不用說,區區五六米的船身對他而言沒有難度,不過五六分鍾,就已經把水裏的兩人都送到船上。
腳踏平地,宋芹才有了些安心感覺,她衣服已經濕透,禮服遇水貼身下縮,曲線畢露,商祁雋察覺到三個保鏢視線,脫下外套蓋在宋芹肩頭。
宋芹隻覺得肩頭濕漉一重,抬眼看到肩頭的外套,再看著赤果上半身,又滿是各種傷疤的男人,眉眼抽了抽。
“你穿著。”
他哪有什麽外套,在水裏遊,衣服遇水脹起,多穿一件衣服就多一份危險,他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衣服,實則就是他唯二遮體的衣物。
脫了就是果奔了。
平素說男人臉皮厚沒什麽,但他上半身都是傷,被人瞧見了還得了?
商祁雋扣住她肩頭的衣服:“不必,我是男人,露一些肉沒什麽。”
說的好像她是暴露狂似的。
她明明穿有裙子!還是帶肩的那種保守禮服!
露個鬼啊!
就算衣服濕了貼在身上,但現代女人,哪個不以優美的曲線身材為榮?
她穿著衣服,性感點有啥事?
別人能看又不能吃!
宋芹額頭線條繃了繃。
都不知道他計較什麽。
正要不顧一切脫下他外套,莫柳歎了口氣,把自己外套脫下來:“要不宋小姐披我這件外衣吧?”
他的衣服至少是幹的。
還沒那麽多破洞。
這位先生的衣服,還是自己穿吧。
宋芹眼睛一亮,隻覺得莫柳不但有眼色,還異常懂事,點頭:“多謝。”
手還沒伸過去,另一隻手橫空出世,把莫柳手中的外套搶走了。
莫柳宋芹齊齊扭頭,見得商祁雋已經從容地將莫柳的衣服穿在身上,見得兩人眼神,偏頭問了句:“男人穿男人的衣服,不是最合適的?”
莫柳默默看了一眼宋芹肩頭的濕透男士衣服。
那一件不是男人的衣服,是宋小姐本身就有的?
宋芹無力吐槽。
不過他們如今的情況,是不宜在這裏多呆的,船上那麽多人,萬一被誰看見了,傳出去,又有一番風雨。
“先回去,姐姐應該等急了。”
商祁雋跟在她身側,擠開莫柳的靠近,扶住她胳膊,給她借力。
“姐姐是誰?”
他疑惑有好一會兒了,“你什麽時候有個姐姐了?還是你已經找到親生父親了?”
“風雲心,風姐姐。”宋芹道。
“風雲心。”商祁雋念著這名字,眼眸閃了一下,沒再吭聲。
這人他印象深刻,差點就把他女朋友搶走了。
果然人不在眼前就看不住,他就是出個遠門,自個兒女人就被不三不四的拐走了。
一路回到住所。
因為是高級VIP客房,比較偏僻,加上這會兒都在前廳熱鬧,幾人回來並沒有引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