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芹默了默,冷淡回道:“診所位置發過來。”

她竟忘記了,她現在可是有新歡的人,遲征早就是過去式了。

電話那頭的人很快將聯係地址發了過來。

“福安康達診所?”

饒是她是本地人,也沒聽過這樣的地方。

宋家的人平時生病,都有特定醫生上門服務,就算她跟遲征好的那幾年惹得宋老爺子不痛快,差點跟宋家撕破臉,生個病什麽的,還是走正規大醫院,小醫院都鮮少進,更別說診所了。

不過在互聯網發達的年代,網上地圖是最好的導航工具。

福安康達診所位置偏僻,宋芹繞了好幾個圈子才找到地方,那家診所不過一百平方米的占地,隔著兩個小房間,外層是一排藥櫃和診台,診台有個穿白大褂的中年人,見得她進來,目光銳利從她身上掃過,問道:“這位女士,您是哪裏不舒服?”

宋芹目光從牆壁上那明晃亮眼的“無痛人流”“輕鬆去前列腺”“先進技術割X皮”廣告紙上收回,聲音冷淡:“方才不是你們打電話說我男朋友被車撞的,人呢?”

她言簡意賅,周身氣質跟診所環境格格不入。

白大褂不敢怠慢,隻道:“商先生就在裏頭,我帶您過去。”

頓了頓,攔住沈嫣顏,“女士,裏頭涉及隱私,隻接受患者最親的人探望。”

“Wath!”沈嫣顏沒忍住爆了粗口,“我們一起來的,怎就不能進去,誰知道裏麵什麽情況,萬一是你們設計坑我姐妹怎辦?”

沈嫣顏一身價值不菲的穿戴,讓白大褂眼睛有點直,被罵了都生不起氣來。

“這是我們診所的規定,裏頭患者情況確實不方便。”

“我管你方便不方便,我要去你還能動手不成!”沈嫣顏哼了聲,跟在宋芹身後過去。

小診所占地麵積不大,要找一個病人就是走幾步路的距離,確定方位後,宋芹掀起簾子就進裏間去,沈嫣顏亦步亦趨,待瞧得裏頭的情景,啊了一聲,捂住眼睛往回走。

“罪過罪過,我什麽都沒看見。”

裏間不大,也就五六十平方米的空間,商祁雋靠在長木椅上,交疊著修長的雙腿,神情漠然,上衣早就脫了,露出帶著幾處刮傷血跡的古銅色肌膚。

身材好的,無論男女對異性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偏白的古銅色和著八塊腹肌透著性感,男人木著臉,刀削斧闊的輪廓線條硬朗,肌肉賁張,與往常見到的麵孔不同,多了幾分硬漢的man氣質。

宋芹聽得自己喉嚨有口水滾動的聲音,強按住上湧的情緒,沉著臉走過去。

“看你傷勢也不像重的要死樣子,怎麽非得把我喊過來?”

沙發上的男人抬起眼,嘴角微微一扯,璀璨的笑意融合了冷硬的氣質,一瞬又變成了那風搔的小奶狗,“芹芹你來了。”

宋芹冷眼瞪著她,她沒那麽好糊弄,眼前男人傷勢不重,挺多就是受點刮傷,忙不迭就把她叫來,心裏挺不順暢。

宋芹的死亡凝視氣場太過強烈,商祁雋壓根無法忽略,一個眼神過去,一邊幫他清洗傷口的男人退了出去,貼心將房門關上。

“這不是沒有辦法嗎?”

商祁雋歎息著,“我手機上沒朋友,除了芹芹你關心我,誰肯替我跑這一趟?”

“沒朋友?”宋芹挑眉,“我記得先前你在藍魅的人氣挺高。”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商祁雋瞳孔深沉看著她,“芹芹不高興,我當然不能讓他們知道。”

“畢竟我是簽過合同的。”

他麵上神情輕鬆,離開了清洗傷口那人,胸口的刮傷又往下落血,殷紅的色澤混著古銅色的肌膚,在眼球裏分外刺目。

宋芹皺起眉頭,拿起一側的毛巾給他清洗傷口,“有沒有傷到骨頭?”

“隻是皮外傷。”商祁雋笑盈盈:“果然還是芹芹最疼我。”

見她一直審視著他的傷口,嘴角挑起,將皮帶解開,邀請道:“下半部分你要檢查嗎?”

長得好看的男人,隨性的動作都是致命的幼惑。

宋芹摁住他撥弄人魚線的手,聲音嘶啞的冷淡。

“不用,既然隻是皮外傷,還能動的話就給我下地,馬上離開這裏。”

商祁雋瞥她:“我的傷口還沒包紮好,會有後遺症。”

“帶你去大醫院。”

宋芹淡淡開口,“這種撞傷沒先進儀器根本檢查不出來,還有將你出事的地方告訴我,回頭我查一下路口攝像拍照。”

不管這小鴨子怎的折騰,總歸是她的人,受傷了豈能坐視不理。

商祁雋眼眸垂下去,“不行呢。”

在宋芹眼神下,他輕歎口氣,“是我酒後駕駛,開車撞上去,真要計較,是我全責。”

宋芹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確實有淡淡酒味,嘴角抽了一下。

“就沒見過這麽作死的人!算了,我扶你起來!”

“噓。”商祁雋靠著她肩膀,搔裏搔氣,“我不能去醫院。”

宋芹:“原因?”

“沒有身份證。”商祁雋眼尾上挑,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委屈,“不然我怎會在藍魅工作,受傷了也隻能待在這種小診所。”

真是個事兒精。

宋芹剜他一眼,倒是先把紗布給他包紮好,省得流血。

“回我住的地方,我讓李醫生過來一趟。”

商祁雋沒再反駁,宋芹便一錘定音。

隻是離開房間之前,她視線若有若無掠過角落貨架底下的綠色瓶子一角,眼中譏諷一閃而過。

酒後駕駛?還是剛剛喝的酒?

“怎麽樣?”沈嫣顏見兩人出去,迎上來問道。

“死不了,多處擦傷。”宋芹將商祁雋的醫藥費給結了,扶著商祁雋出去。

沈嫣顏見商祁雋大半重量都靠在宋芹身上,走路吃力,趕忙搭把手。

“我幫你。”

手還沒伸出去,脖子後的溫度驟然降低,一股涼意從脊椎骨爬上來,似乎被什麽危險的東西給盯上了。

沈嫣顏看著正盯著她的深邃黑眸,默了默,拉開駕駛座的門。

“你自己扶著吧,我開車。”

嘁,虧得她還道這位商家太子是隻人畜無害的小奶狗,現在才發現,這分明是能把人剝皮拆骨的大灰狼。

那眼神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