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無分文的溧歌很快感覺到了眼前的窘境。肚子餓的咕咕亂叫,麵對小吃攤上熱氣騰騰的餛飩隻能無奈的強行忍住肚中翻騰的饑火。跟在身後的鬆楨一心都在溧歌身上,自然發現了她數次裝作不經意的回頭和無法掩飾的喉頭**。他趕緊跑過去買了一大碗餛飩,小心的護著跑過去遞到溧歌麵前:“師妹!給!”

溧歌瞧著他那張令人生厭的大臉,很想一巴掌把餛飩打翻,濺他一生滾燙的湯汁,怎奈從昨天清晨下山到現在粒米未進,實在餓的發慌的她終於一把奪過了鬆楨手裏的碗,粘稠的餛飩湯汁灑在手上也未感覺到燙,匆匆吹了幾口便立在街邊,稍稍側過身子大口吃了起來。鬆楨站在一邊搓著手,嘿嘿笑著,然後衝每一個過路人好奇的目光怒懟回去。

很快一碗餛飩便吸溜著吃完了,連湯汁都不剩。

“還要嗎?”鬆楨殷勤的問道。

溧歌還想再吃一點,但女兒家的矜持讓她沒有好意思開口,把碗還給鬆楨,自顧自的拔腳邊走。

鬆楨也餓的頭昏眼花,這一路上別說集市,連個人煙都沒有,兩人身上的幹糧也在拉扯中盡數散落了,溧歌身上就剩幾件換洗的衣物,好在鬆楨身上的錢袋栓的牢實,不然連這一碗餛飩都沒得吃。

鬆楨跑回去還碗筷,順便也給自己要了一碗。眼見溧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鬆楨顧不上燙,一邊飛快的往嘴裏扒拉著餛飩,一邊不時的轉頭注意著師妹的動向。餛飩攤老板從沒見過這麽猴急的吃客,一臉驚奇的望著他將如此燙的餛飩整個填進鐵鍋一般耐熱的嘴裏。

鬆楨匆匆塞完一碗餛飩,丟下十個銅錢,又在旁邊的餅攤上買了十個芝麻胡餅塞進包袱裏,這才一路小跑著追了上去。

鬆楨掰開一個餅,遞過去一半給溧歌,“熱的,好吃。”

溧歌瞟了兩眼油亮噴香的餅,心想反正餛飩也吃了,還是個半飽,索性不與他客氣,接過來撕下一小塊放進嘴裏慢慢嚼起來。

“你哪來的錢?”溧歌忍不住問道。像他們這些正式弟子一應生活全由觀裏負擔,不像那些雇傭的夥計,是沒有月錢的。

“偷來的。”鬆楨見師妹主動和自己說話了,不由喜出望外。

“偷來的?偷誰的?”溧歌心裏一跳。

“柏竹師叔的。”鬆楨咧著一張油嘴得意的笑道,“我早就知道他們在偷賣糧食,還有藥材,我師父經常跟他們分錢。他每次都把錢藏在屋裏同一個地方,我就趁他們練功的時候去偷幾個。反正一吊錢少個幾枚他們也不會發現,再說就算發現了也不敢問。他們連我們的糧食都敢賣,我偷這幾個錢又算得了什麽?”

鬆楨的話讓溧歌目瞪口呆。

鬆楨又說道:“其實上次你們發現的事情是真的,隻是……隻是……我們不敢說話,否則師父會打死我的,再說,你和那小子在一起,我更不想說了,就想看他笑話。”

溧歌頓時氣的臉色煞白,將手中的小半塊餅狠狠的扔在地上,拔腳就跑。

鬆楨慌了神,趕緊撿起地上她扔下的餅追了上去。

溧歌剛吃了一點東西,恢複的氣力支撐不了多久,跑了一陣腿就軟了下來,鬆楨始終陰魂一樣的跟在身後。溧歌氣極,不斷的撿起地上的石子沒頭沒腦的向他砸去,便砸邊哭罵道:“你滾!你滾!你們這些混蛋!要不是你們掌門怎麽會走!小白怎麽會走!師父也不會受人欺負!我們也不用下山!都是你們這些混蛋害的!你滾!滾!我不想看到你!”

鬆楨護著腦袋,忍受著石子的猛烈襲擊,就是不肯退縮。

溧歌罵的聲嘶力竭,終於跌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鬆楨也不敢過去安慰,就遠遠的蹲在一邊看著她哭的雙肩發抖,頭發散亂。

溧歌的哭聲吸引了不少路人的關注,好幾人都曾試圖上前詢問,但都被鬆楨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嚇了回去。隻有一名白白胖胖的帶了好幾名家丁的中年富紳在一旁看了很久,那白胖子似乎終於下定決心,迎著鬆楨惡狠狠的目光走上前來。幾名家丁攔在鬆楨和主人中間,白胖子走到溧歌身邊和善的問道:“這位小娘子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溧歌趕緊擦了擦眼淚,抬眼望了一眼此人,厭惡的轉過頭去,“沒事,不用你管。”

溧歌抬頭的一刹那,那白胖子差點沒流出口水,真是個漂亮的小道姑!白胖子頓時色從心起,眼珠轉轉,和顏悅色的說道:“原來是位小仙姑,失敬失敬!”

見溧歌並不理她,又說道:“在下並無惡意,家母也是一心向道之人,隻是年邁體弱,常有些小毛小病,在下想請小仙姑光臨敝府為家母做些法事,以祈求她老人家身康體健,福澤綿長。不知小仙姑意下如何?”

溧歌本想一口回絕,轉念一想,如果去到此人家裏便可以甩掉鬆楨這個討厭的跟屁蟲,或許還可以掙些日後行走的盤纏,否則要尋找師父或者小白都是舉步維艱。

見溧歌有些猶疑,白胖子知道她有些動心,立即又說道:“小仙姑放心,敝府上下都是向道之人,為人和善,另外法事的費用也絕對不會虧待仙姑!”

溧歌心中一動,瞟了幾眼此人身邊的幾位家丁,都是尋常粗鄙之人,不像有功夫的樣子,就算有什麽歹意憑自己一手劍法也足以應付,當下說道:“既是為令堂祈福,也無不可。隻是小道出來與師門走散,未曾帶的法器,怕是不便施為。”

白胖子一聽真是喜出望外,與師門走散說明她孤身一人,除了這個看起來凶狠的小道士並無其他同伴,而且看起來兩人關係並不好,當下更加放心大膽,連聲說道:“無妨無妨,這些法器敝府中倒是常備,無須仙姑費神!”

溧歌聞言點點頭,說道:“那就勞煩居士引我前往。”

白胖子激動的趕緊讓路,並視圖來接溧歌手上的長劍,“兵刃沉重,不如讓在下替仙姑拿著吧。”

溧歌手中一緊,拒絕道:“不用。”白胖子隻好訕訕的收回手去。

隻聽鬆楨趕上來在身後焦急的叫道:“師妹!你去哪裏?這人看起來不像好人!小心上當!”

白胖子心裏一跳,回頭惡狠狠的盯著他,幾名家丁也停下了腳步攔在他身前。

誰知溧歌充耳不聞,白胖子喜上眉梢,屁顛顛的跑在前頭引路去了。

幾人在一座氣派的大宅前停下,白胖子殷勤的上前開門,笑嘻嘻的說道:“到了!”

溧歌抬眼望了望門頭上方的匾額上兩個大字:劉府,略微頓了頓,抬腳跨進了大門。

這是一座五進的大院子,溧歌感覺跟著笑容可掬的白胖子穿過一道又一道門,這才來到正廳。白胖子先招呼溧歌坐下來喝點加了幹棗和橘皮的熱茶,又命人送來一些精致的點心,溧歌確實也腹中半饑,但主人家坐在一側不好意思張嘴,白胖子察言觀色,立即起身道:“仙姑先請稍坐,在下去去就來。”說罷施個禮匆匆退了下去。

溧歌見四下無人,便拿起一塊蒸糕慢慢吃了起來,邊吃邊四下打量,這屋中陳設都算的上精致考究,庭院中幾株大數頗見年歲,枝丫光禿,地上卻不見落葉,想來灑掃也極是勤勉。偶爾經過一兩名下人也是精明幹練的樣子,溧歌心中漸漸安定下來,又吃了兩塊米糕。白胖子似乎是掐好了時間,溧歌剛剛咽下嘴裏最後一點東西,他便一臉諂笑著顫著一身肥肉走了進來,左手有意無意的在溧歌胳膊上碰了一下,說道:“敝府簡陋,沒有現成的道場,仙姑切莫見笑。仙姑若不嫌棄,不妨在蔽府盤桓幾日,待在下搭好道場,再有勞仙姑做法如何?”

“這還簡陋?這話謙虛的也是過了頭。”溧歌心道,自己本是為了甩開鬆楨才來此處,順便看是否能賺些盤纏費用,可一點也不想多耽擱,因此立即起身抓了長劍,客客氣氣說道:“多謝劉居士盛情相邀,小道還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既如此便請劉居士另請高明。這就告辭!”

白胖子哪能讓到手的美人就這麽飛了,趕緊攔在前麵解釋道:“在下並無他意,隻是沒有道場不是顯得太過怠慢仙姑了麽?”

“有沒有道場並不緊要,心誠則靈。再說小道一人做法,原本也不需要多大道場,有一塊空地即可。”

白胖子臉上立見喜色,趕忙道:“那倒也方便。隻是今兒天色不早了,仙姑也一路辛苦,不如就在敝府休息一宿,明日再做法事如何?”

溧歌略一躊躇,抬眼看看天色,估摸著一場法事做下來就得出去另覓住處了,再者許是疲勞之故,頭腦也微微有些發昏,便點頭應了下來。

白胖子顯得極為高興,立馬招呼下人過來帶溧歌去客房休息,早早點上燭火,送上碳盆,晚膳時又命人將豐盛的膳食送至她房中,溧歌細看這些菜式並無什麽異狀,便放開顧慮老老實實大吃了一頓。

待用完晚膳,溧歌覺得頭昏越發的嚴重了,以為是屋內碳火所致,起身欲去開窗,誰知剛剛站起身子竟然搖搖欲墜,心中頓生不詳之感,立即爬上床盤腿坐好開始運氣吐納,這一運勁竟然覺得連內息也凝滯不前,身上越來越沉重,四肢也開始感覺綿軟無力,方知大大不妙,抓了長劍欲掙紮著起身出門,盤著的雙腿勉力打開到一半,便一頭栽倒在**不省人事。

到了夜間,白胖子帶著一名護院摸到溧歌房前,伸指在窗紙上輕輕戳了個洞,屋內燭火仍在亮著,美人在**一動不動,白胖子一張臉頓時因興奮漲成了豬肝色,急吼吼的催著護院撬門。那名護院熟練的用一方鐵尺撬開了門栓,白胖子一把推開門闖了進去。

溧歌畢竟是習武之人,有些內力,開門的涼風一吹便悠悠醒轉過來,迷茫中隱約感覺有人在自己身上摸索,溧歌恍恍惚惚的問道:“小白?小白?是你嗎?”

一個聲音“嗯嗯”的給予回應,動作越來越大。

溧歌伸手往身上人摸去,隻感覺滿手肥軟油膩,耳邊的氣息也極為惡臭粗重,頓時驚醒過來,厲聲斥道:“你是誰?滾開!滾開!”

隻聽那人**笑道:“小娘子!小仙姑,我是小白呀!快讓哥哥親親!”一張臭氣熏天的大嘴就湊了上來。

溧歌終於分辨出這人正是日間那個白胖子,又羞又急,揮拳便朝他頭上砸去。怎奈胳膊沒有絲毫力氣,輕易的便被他按在一邊。

溧歌拚命掙紮,來來回回躲著那張令人作嘔的臭嘴,白胖子滿眼綠光,嘿嘿笑著又去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嘴裏調笑道:“這麽標致的小美人,當了道士真是可惜了!小娘子就乖乖從了我吧,跟著我保你吃得飽穿得暖,何必在外麵吃那種苦頭?哥哥看的真是心疼!”

溧歌使不出勁來,隻得絕望的呼喊道:“滾開!你滾開!別碰我!”

白胖子越發的起勁了,將溧歌的衣服扒的隻剩一件肚兜,“裝什麽裝,剛才還親親熱熱的叫我小白,來來來!小白來了!”說罷便朝溧歌身上趴了上去。

忽聽房頂一聲巨響,緊接著瓦片嘩啦的往下掉,一條人影從天而降。

白胖子嚇得不輕,顫聲問道:“誰!”

“你爺爺!”來人甕聲甕氣的答道,說罷便當頭一拳砸了過來。

養尊處優的劉胖子哪經得起孔武有力的鬆楨這麽一拳,當即暈了過去,像頭死豬一樣一動不動。

鬆楨將劉胖子一把從**拖了下來對著麵門又狠狠補了一拳,眼角瞟了一臉躲進被子裏的溧歌,紅著臉背過身去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扔給她,“穿好衣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