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眼中閃過一絲詭秘的笑,猛然間低頭一甩,頭發裏射出兩道寒芒直朝著溧歌胸口飛去。

溧歌大驚,雙方距離太近,待發現不對已經無法閃避,兩枚暗器正中自己胸口,劇烈的刺痛感立即傳來。

老二哈哈狂笑,“果然是個雛兒,三言兩語便沒了主意,哈哈,哈哈!可惜我有傷在身不能享用你這美人……”老二越笑氣喘的越粗,臉上的神情也漸漸僵硬,像是見了鬼一般。卻見溧歌回過神來低頭看去,心知又是這軟甲救了自己的性命。溧歌臉上驚怒交集,一步一步走上前去,鋼刀再度舉起指著老二嘶聲說道,“我不忍心殺你,你卻下手害我!不殺你們這些狗賊,天理難容!”

溧歌這回再無遲疑,一刀對著胸口戳下。

老二痛哼一聲,雙手抓著刀刃,慘笑道,“兵不厭詐懂不懂?哈哈——呃——哈哈,隻是老子沒想到狗日的陳賊居然把軟甲給了你!算你命不該絕!不錯,我們不是什麽好人,死了也是罪有應得,可你以為陳賊就是什麽好東西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老二話頭猛然止住,像是被什麽東西噎住了喉管,垂頭咳出一大口血。

“你們這些惡人!狗賊!真是爛到了骨子裏!馬上就死了還在這裏妖言惑眾!”溧歌無法想象這世間怎麽還有如此冥頑不化的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形容,隻有咬牙切齒的不停亂罵。

“我是可笑你這小娘子,自以為是在維護好人,落入人家彀中還不自知……”老二大喘了幾口氣,拚勁氣力說道,“別怪老子沒提醒你,早晚你要著了人家的道……”

“住嘴!不許你再汙蔑陳大俠!若不是他我恐怕早就死了幾回了!去死!”溧歌尖叫道,猛然拔出鋼刀再度狠狠刺了下去,這把刀卻是鋒銳異常,刺穿人體如同刺一塊爛布一般,幾乎沒有絲毫阻力。

老二睜大了雙眼,試圖再去抓住刀刃,雙手舉到一半終於無力的垂了下去,接著脖子一歪,總算是死透了。

溧歌忽然覺得渾身無力,費勁的拔出刀來慢慢走到門口,屋裏屋外四具鮮血淋漓的屍首和濃重的血腥味讓她幾欲嘔吐。溧歌扶著門框休息了片刻,再也不敢看這些屍首拎著刀一路跌跌撞撞的衝出了村子。

溧歌回到莊上準備去跟鄒管家回報,一名莊丁告訴她鄒管家在主人房裏,溧歌便朝陳甲的臥房走去,剛走入套間外麵的廳中便聽聞陳甲在和人說話,聽聲音正是鄒管家。

隻聽陳甲說道,“你怎麽能讓木姑娘去做這種事?那虎狼三鷹是什麽角色你不清楚嗎?木姑娘武功是不弱,但畢竟涉世未深缺少經驗,那倆家夥老奸巨猾,萬一木姑娘有個三長兩短那該如何是好?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

鄒管家解釋道,“主人,是老朽考慮不周。不過我已重傷老二,想來以木姑娘的武功當應付得來。若不是怕中人調虎離山之計,老朽定然會親自去料理這倆家夥。”

“好了好了你別解釋了!”陳甲的聲音聽起來顯得極不耐煩,“那倆人跑了就跑了,下回我們小心在意便是!最好木姑娘能平安回來,否則我唯你是問!這都一夜沒回來了,你派人去找了嗎?”

“老朽已經人去了,主人放心。”

“哼,下次不許再讓她做這麽危險的事情!知道嗎?”陳甲顯然還是餘怒未消。

“老朽知道了。”

溧歌心中微微一甜,正準備推門而入,忽聽鄒管家又說道,“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老朽多嘴。”

“何事?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事不能說的,直說無妨。”

“主人對這木姑娘如此上心,是不是看上木姑娘了?夫人已仙逝多年,要不要老朽去木姑娘麵前替您探探口風,說不定能成就一段大好姻緣呢?”

“這個……木姑娘天姿國色又心地純良,確實惹人喜愛,陳某對她確有愛慕之心,但人家已經有了意中人,此事我看還是算了吧,陳某能護她一陣周全便也心滿意足了。”陳甲緩緩說道。

“隻是意中人而已,又沒有一紙婚約一切都還有變數,主人也不必氣餒,我看那木姑娘對主人也頗有好感,不如……”

“你不要再說了。”陳甲打斷鄒管家的話,“木姑娘隻是敬重陳某長輩而已,你不要胡亂猜測,此事,還是順其自然吧。你去看看木姑娘了回來了沒有?”

“是。”

“等等,若是木姑娘回來了,立即請她過來,我要當麵謝謝她。”

溧歌聽到這裏趕緊退到屋外,裝作剛回來的樣子準備敲門。卻見鄒管家匆匆從裏麵走出來,見到溧歌格外歡喜,立即衝裏麵叫道:“主人!木姑娘回來了!”

“快快有請!”陳甲欣喜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木姑娘快請!”鄒管家領著溧歌快步進了臥房。

陳甲立時坐了起來,上下打量了溧歌幾眼關切的問道,眼神中充滿了愛憐與擔憂,“怎麽搞成了這幅樣子?你沒受傷吧?”

溧歌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血跡斑斑,歉然答道,“我沒事,木弦幸不辱命。隻是匆匆趕回來忘了去換身衣服,讓陳大俠擔心了。”

“木姑娘說哪裏話?我們怎敢命令你?多謝你幫忙還來不及!你且走近些陳某看看,當真沒事?”陳某一臉真誠的表情。

溧歌稍稍有些遲疑,還是往前走了幾步,低頭說道,“我真的沒事。”

陳甲伸手欲去握溧歌的手,猛然想起有些唐突,立即把手縮了回去,連聲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虎狼雙鷹也算得上江湖上的好手,木姑娘以一敵二斬殺了這兩人還能全身而退,實在是了不得!來,陳某替那些被他們禍害的女子們謝謝木女俠了!”陳甲坐著嗬嗬笑道,躬身施了一禮。

“哎——”溧歌趕緊回了一禮,“陳大俠謬讚了,幸虧……”溧歌本來想說幸虧了這軟甲,想來說出來不免又惹人擔心,也顯得自己本領低微,於是改口道,“幸虧陳大俠賜藥,木弦功力大增這才能手刃了這兩個惡賊,現在想來還真有些後怕。”

“那是木姑娘天賦異稟!我那些東西頂多算錦上添花而已!”陳甲讚道,“這套刀法旁人學來沒個一年半載摸不著門道,而咱們木姑娘才十幾日功夫便已經登堂入室了,實在是令陳某刮目相看!想不到咱們木姑娘不光人美,心智也是這般聰慧!這武學一道最終都是要實戰,有了這一次,日後再遇到敵人就不用害怕了!”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一名莊丁匆匆來報,“主人,剛剛收到消息……”

那莊丁說了個開頭,見到溧歌在突然住口不言。

“有話快說!這裏沒有外人!”陳甲喝道。

“是!剛剛收到消息,有一隊暝坦武士化妝成我洛朝人混進了虎狼關,意圖刺探軍情,領頭的那個叫呼日那,現就住在胡楊鎮上的客棧內。”莊丁快速報到。

“又是這個呼日那!這個狗賊幾次三番潛入進來,這幫守軍真是些酒囊飯袋,每次都讓他給溜了!”陳甲一捶床沿,忿聲罵道。“消息可準確?”

“千真萬確!”

鄒管家說道,“主人,要不要我派人去把這個呼日那幹掉?此人幾番盜我軍機,實乃大患。如若不除隻怕會影響到我關防安危。虎狼關若是出了事,首當其衝的便是我們西固城,到時候老百姓又要遭殃了!”

“本來這是官府的事情,怎奈這些酒囊飯袋就知道欺壓百姓!既然此事被我們撞上了,那我銀刀孟嚐豈有不管之理!”陳甲義憤填膺的說道,“隻是眼下我功力未複,這呼日那也是個高手,派誰去合適呢?”

鄒管家沉吟了一會,道,“要不還是老朽親自走一趟吧。”

陳甲正欲點頭,溧歌抱拳說道,“陳大俠有傷在身,鄒管家年事已高況且這莊上上上下下都仰仗鄒管家照看,小女子閑人一個,不如就讓我去吧。”

陳甲忙道,“這哪行?你剛剛幫了陳某一個大忙,還沒來得及休息,怎能再度勞你大駕!再說胡楊鎮離此八九十裏地,木姑娘人生地不熟怕是多有危險,還是不要去了。”

溧歌說道,“請陳大俠借小女子一匹快馬,個把時辰也就能趕到了。小女子去除了這個禍害,也算是漲些臨敵經驗。再說我楨弟還沒回來,我也好順道去虎狼關打聽下消息。”

“這個……要不主人,您看?”

陳甲沉吟了片刻,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然後像是極為勉強的點了點頭,“如此也好,那就再勞煩木女俠一趟了。辦完事情馬上就回來,虎狼關形勢複雜是三教九流匯聚之地,切不可多耽擱。令弟想來也該回轉了,你不要太擔心,隻是送個信而已。”

“嗯,木弦知道了。”溧歌道,“那個呼日那長什麽模樣?有沒有他的畫像?”

“有!”那名莊丁答道,從懷中摸出一張畫像呈給鄒管家。

鄒管家將畫像轉給溧歌叮囑道,“雖然有畫像,但此人定然會喬裝改扮,木姑娘需仔細分辨,別誤傷了好人。”

“木姑娘聰慧過人,自然不會魯莽行事。”陳甲道。

“那你把這個戴上。”鄒管家遞給溧歌一方麵巾,“盡量不要露了相貌,以免日後惹來麻煩。”

“還是鄒管家想的周到。”溧歌微微一笑,接過麵巾告辭退了出去。

“走遠了?”

“走遠了。”

“嗯。”陳甲點點頭,掀開被子起身下床,“尊主那邊有什麽消息沒?”

“計劃不太順利,三方都草草收兵我們沒有可趁之機,尊主命我們暫時蟄伏準備執行新的計劃。”

“聽說朝廷要派寧王鎮守虎狼關?”

“正是。據說就是這個寧王導致了東齊慘敗東漓關,繼而使三國交兵草草收場,壞了尊主的計劃。看來不是個好對付的家夥。”

“毛頭小子而已,咱們在這裏深耕多年,還怕對付不了他?這虎狼關遲早是我們的!”陳甲信心慢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