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等等我!”鬆楨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嘴唇都成了豬肝色。

溧歌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仍然在提氣狂奔。一口氣奔出了二十幾裏地,直到一條河攔住了去路。溧歌在河邊停了下來,望著水麵月光層層疊疊的與倒影發呆。

許久,後麵終於傳來鬆楨氣喘如牛的呼吸,“可跑死我了!”

鬆楨一頭栽在地上,胸膛急劇起伏。

“你真是條癩皮狗,怎麽攆都不走。”溧歌嫉妒鄙夷的望了他劇烈起伏的肚皮一眼。

“隨你怎麽罵,我就是喜歡……喜歡和你待在一起。”鬆楨大口大口喘著氣,吃力的說道。

“跟著我,看我的笑話嗎?”溧歌怒道。

“笑話?我才是個笑……笑話,可是,這世間若是沒有笑話,豈不是很無趣?”鬆楨道。

“你如果覺得自己可笑,盡可以走!我絕不會攔你!”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攔我,你巴不得我滾,滾得遠遠的。”鬆楨歇了一會,繼續說道,“可是我就是隻癩蛤蟆,我知道,我就是隻癩蛤蟆,可是癩蛤蟆不就應該纏著天鵝嗎?我好不容易找到隻天鵝跟她待在一起,你說這隻蛤蟆會不會走?”

“你少來惡心我!我現在是副什麽樣子我自己心裏清楚!用不著你瘋言瘋語的來提醒我!”溧歌近乎吼道。

“我是認真的,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你在我心裏,永遠是天鵝。”末了,鬆楨又加了一句,“我認定了。”

“你認定了?”溧歌淒然笑道,“你認定了有什麽用?你以為你這樣一直纏著我我就會答應和你一起?你別做夢了!你也看到了,我寧肯毀了我自己也絕對不會和其他人在一起!”

“你也別太得意,我沒想著和你怎麽樣。在你身邊待著就夠了。你以為這些年我就沒有想過離開?我鬆楨再怎麽樣好歹也是個們名正派出身的練家子,找個有頭有臉的村姑總找得著吧?誰知道天殺的遇上了你!沒辦法男人就他媽賤,越不可能越他媽想去踮著腳去夠!現在爺爺我也習慣了,隨便了。跟著你混一天是一天,哪一天你要真找著那個小白臉了,我自己會滾遠的,不用你趕。”鬆楨說著說著,忽然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又開始莫名其妙的哭。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就算哪天一不忍心憐憫我這個可憐蟲跟了我,那心裏也是不甘不願的,我都明白!我就是他媽的舍不得,總想著多和你呆一會哪怕多看一眼也是好的!我就是這麽賤,沒辦法,我認了!”

溧歌默然聽著,一個男人的嚎哭在這深夜的河邊顯得異常刺耳。

“初見已心動,經年仍怦然。他對我如此,我對你,何嚐也不是如此。小白,你到底在哪裏?”

一片薄雲漸漸掩了過來,忽然間有幾滴冰涼的水珠落到臉上。溧歌抬起頭茫然望著天空,伸出手去試探了一下,果然是下起了小雨。從起初的幾滴,很快就變成了細細的雨簾,澆的人渾身涼透。

“你給我記著!我這輩子運氣不好投錯了胎生成了蛤蟆!就算有一百隻一千隻一萬支蛤蟆想著你,我也是其中最大最不要臉的那一隻!下輩子我一定會生成一條龍!我會正大光明堂堂正正來找你!我相信我鬆楨的運氣不會一直這麽差!這麽爛!”鬆楨爬起身來摸了一把濕漉漉的臉,指著溧歌的背影用盡氣力咆哮道。

“你喊夠了麽?”在冷雨中沉默了半晌,溧歌輕聲說道,語調比這雨水溫不了多少。

“喊……喊夠了。”鬆楨在雨中凍得哆哆嗦嗦。

“那還不走?”

“去……去哪?”鬆楨疑惑的問道。

“你打算在這裏淋一個晚上?我可不想!”溧歌並不看他,抬腳邊走。

“對對對!我都快凍死了我!趕緊找個地方避雨去!”鬆楨趕緊跟了上去。

“你看到了誰?弦兒?”柏坤一驚,手中的茶杯落在了案上,咣當一聲還好沒有碎。

柏楠也是異常吃驚。

“是的,她和鬆楨在一起。”鬆桃道。

“鬆楨?她怎麽會和這種人在一起?”柏坤眉頭皺了起來,不過隨即又舒展開來,“不過隻要她還活著就好。為師還以為她和那些弟子們一樣,已經在那日遭了毒手。真是萬幸!”

“可是她……並不想來見師父。”鬆桃低聲說道。

“為什麽?”柏坤又是一驚,“她為何不想來見我?”

“這個,恐怕說來話長。”鬆桃瞅了一眼眉朵,低聲說道。

“噢?”柏坤望向眉朵,“難道,眉姑娘知曉其中緣由?”

“說來湊巧,我跟她其實早就打過照麵,甚至還一起合力殺敵,隻不過我直到昨晚才知道她竟然是您的弟子,桃姐姐的師妹。”

“究竟是怎麽回事?”一頭霧水的柏楠插言問道。

“您別急,聽我慢慢說來。”眉朵便將如何參加婚宴遇到鬆弦,又如何剿滅角觜堂一事簡略說了一遍。

柏楠柏坤鬆桃各自聽的入神,聽完各自唏噓不已,柏坤緩緩起身,望著窗外說道,“江湖險惡,她一個觀中長大的小姑娘哪裏懂得,偏生又生的美貌,這些年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柏坤輕聲說著,不禁又想起自己的遭遇,繼而感慨道,“生而為女人,是真難。”

柏楠望著師妹悵然失落的樣子,擔憂的問道,“十妹,你怎麽了?”

柏坤恍然從往事中醒來,忙道,“沒什麽,我隻是替她感到惋惜,我這許多弟子中,她算的上才貌雙絕,沒想到竟然落到這樣一個下場。是我沒有照顧好她們,是我之過!是我之過呀!”柏坤痛心不已,不禁連連自責。

“師父,這怎麽能怪你!都怪那個貪得無厭的老東西,是他害了我們!害了師父還有這許多師姐妹!”鬆桃憤然叫道。

“還是怪為師造詣不夠,保護不了你們。”柏坤黯然道。

“道長,一山還有一山高,您現在武功不及,日後未必會輸了他!而且您的善良和胸襟,又豈是那些個小人可比!”眉朵大聲道。

“就是!師父!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王爺派兵圍剿,我們一起殺上峰去,替師姐們報仇!”鬆桃激動的叫道,眼中已經噙有淚珠。

柏楠點點頭,“這仇是一定要報,王爺已經在想辦法了,書信已經遞送出去,八百裏加急不日便可到京。”

“那太好了!”鬆桃拍手叫道。

“師父,我們要去找弦師妹嗎?若是跟在師父身邊,總不至於會再受那些苦!”鬆桃問道。

“我當然想把她帶回身邊,可是現在她躲著我們,就算找到了,為師也未必勸的動她。”柏坤黯然道。

“若是我們找到小白,或許還有轉機。”眉朵道。

“你知道小白?”柏坤、柏楠都有些驚訝。

“嗯,桃姐姐告訴我了。”

“可是天下那麽大,毫無線索上哪去找一個人?當年我和四哥四處找尋掌門師兄,都沒有一點音訊。現在過去了這麽久,恐怕更是難找了。”柏坤重新坐回案前,端起一杯茶來。

柏楠讚同的點點頭,也端起一杯茶。

“可是,我總覺得隻要堅持去找,就還有希望。”眉朵望望柏坤,堅定的說道。

“話雖如此,可是,這毫無頭緒的該從何找起?”柏坤道。

“我可以去找王爺,讓他幫忙。”眉朵道。

鬆桃眼中一亮,拍手道,“這倒是個辦法!我怎麽沒想到呢,身邊有這麽好個大人物不用!隻要他肯幫忙,總比我們跟無頭蒼蠅似的亂找來的有效!”

柏坤點點頭,“恐怕也隻能如此了,不過,是不是太麻煩王爺?”

“沒事!些許小事,包在我身上!”眉朵一拍胸脯,驕傲的說道。

“這樣,反正圍剿一事也沒那麽快,閑著也是閑著,這幾日我也四處跑跑打聽打聽,說不定能有什麽意想不到的線索。”柏楠道。

“那就辛苦師兄了。”柏坤沉吟片刻,說道。

“小白也算我半個弟子,有什麽客氣的。”柏楠一笑,“那為兄就先告辭了,你們繼續聊著!”

“我送師兄!”柏坤起身道。

磐石城原本是澤西鎮守府所在,自打澤西並入澤東之後,澤東鎮守楊嶽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便將他的鎮守府移到了此處。

這一日巡視完軍營回來,還沒來得及坐下歇會,一名親兵匆匆來報,“將軍,有寧王的親筆信。”

“誰的?”楊嶽一邊解著胸前的鎧甲的係帶,一邊問道。

“寧王。”

楊嶽一把將信奪了過來,封上並未署名。楊嶽檢查了一下封口,這才打開了封皮取出信箋,先朝末尾掃了一眼,果然寫著“寧王孫若錚親筆”。楊嶽趕緊將屋中其餘人都轟了出去,衣不解甲先匆匆看完了信。

楊嶽略作沉思,擊掌喚來一名親兵,吩咐道,“去請張先生來。”

不一會,幕僚張盛匆匆趕來。

“參見將軍。不知將軍喚在下前來,所謂何事?”張盛施禮問道。

“哦,這有封信,你先看看。”楊嶽換了便服,一邊伸手烤著火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

張盛聞言取過案上的信箋,一目十行匆匆看完,目光落到署名處時微微一驚,“寧王爺?”

“嗯。”楊嶽點點頭。

“想不到將軍與寧王爺也素有往來,張某倒是後知後覺了。”

“談不上往來。”楊嶽道,“隻是跟他父親有過數麵之交,他父親當年是王黨,本將那時還隻是洛北麾下一員參將,王相爺當年威名赫赫,本將還是頗有幾分敬仰的。”

“既然交情隻是泛泛,這寧王就敢將這麽重要的事情托付與您?其中會不會有詐?這信確然是寧王親筆所寫嗎?”張盛謹慎的問道。

“寧王的字跡我倒也不認得,封印我倒是檢查過,完好無損。”楊嶽道,“對了,你那是不是新過來個門客,說是在相爺府待過?”

“對對對,還是將軍心細。卻有這麽回事,倒也巧了,我這便命人去通傳他來,此人熟悉寧王字跡,一看便知。”張盛連聲道。

張盛轉身出門找了個候差的吩咐了幾句,又回身入房。

“將軍,在下還有一事不明。”

“先生隻管照直說。”楊嶽道。

“這麽重要的事情,寧王為何不稟明朝廷,請朝廷降旨派兵剿滅,而是要如此大費周章的請將軍您出馬呢?”張盛問道。

“這便是我請你來的原因。”楊嶽道,“當然,寧王信中有說現在明麵上的證據不足,恐朝廷不願采信。即便動用了相爺的麵子,朝廷隻怕也得先查上一查,但這樣一來沒個兩三個月查不出個名堂,事情不就耽誤了麽?”

“既然朝廷都不願采信,將軍若是做了,到時候朝廷怪罪下來,這責任還不都在將軍您頭上?”張盛道。

“如果要做,那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現下朝廷又不知道這事,誰來怪罪?”楊嶽有些不滿意的瞟了軍師一眼,“近來是不是烤火烤昏頭了?這點道道都想不通?”

“將軍責怪的是!在下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張盛猛然間腦門發熱,額頭上已經見汗。

“本將找你來是想同你商議商議,這事值不值的做,如果要做,怎麽做。”楊嶽招呼軍師坐下,又親手給他斟了碗茶,“你別這麽緊張,平日裏也沒見你這樣啊?來,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張盛坐了下來連聲道,“不敢不敢!”

“看來,將軍是傾向於做了?”張盛小心的猜測道。

“你別先猜我,說說你的想法。”楊嶽喝了口茶。

張盛稍作沉默,整理了下思路,說道,“既然朝廷尚不知曉,那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如今鬧事的刁民四起,這觀中幾千人咱就當暴民給剿滅了,朝廷也不會多追究,說不定還會有賞。隻是——”

張盛頓了頓,繼續說道,“隻是一來這青陽觀不比別處,山勢險峻易守難攻,要想剿滅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觀中道士個個都有武藝,不比一般的烏合之眾,即便是打下來我們自己恐怕也多有折損,朝廷若有獎賞還好說,若是沒有獎賞,咱們不是白白搭進去這許多人力財力?二來咱們領了這差事,便等於靠向了寧王,雖然朝中眼下寧王熾手可熱,父親又是相國,可謂權勢熏人,但眼下是太後與太尉把持朝政,這女人心性善變,誰知道哪一日寧王便會失寵,調到虎狼關那麽遠的地方便是個大大的信號。咱們如果旗幟鮮明站了隊,日後便不好改向了。”

“嗯,”楊嶽麵露微笑,“這番話說道我心裏去了,我也是這般想。”

聽聞此言,張盛頓時鬆了口氣,捧起茶碗了喝了一口。

“不過還有一點,倘若寧王信中所言,這青陽觀造反之心是真,日後真的揭竿而起,那我這澤東便逃脫不了幹係,到那時若是剿滅了還好,若是剿不滅,你我都可能人頭不保。”

“將軍的意思,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張盛試探的問道。

“那是自然。先生有所不知,本將早就看這幫子牛鼻子道士不順眼了,仗著自己有些勢力幾次征糧都不成,搞得周邊幾處道觀跟著效仿。要不是這幾年手頭事多,本將早就想教訓教訓他們了。”

“既然將軍和他們還有這些過節,那不妨就做個順水人情,也可結交上寧王和相爺,也不失為一件美事。不過,咱們對外一定要言明立場,就說是為朝廷剿滅暴民,決不能透露您和王爺之間的往來。還有,趁機也向王爺訴訴苦,要些補給來,畢竟這不算一場小仗,王爺總該有點意思意思吧?”

說話間,外麵親兵來報,張盛的門客帶到了。

“讓他進來辨認辨認。”

那門客低著頭進來,張盛拿了信箋,捂住大半部分,隻露出無關緊要的幾個字給他辨認。

“怎麽樣?”張盛問道。

“確是公子的……哦不,寧王爺的筆跡。”那人道。

“很好,你去吧。”

“這樣看來,那就不會有錯了。”張盛重新坐下,微笑道。

“嗯。那就好。先生想的甚是周到,那這回函便由先生草擬吧,記住別讓任何人瞧見。”楊嶽道,“還有,總不能莫名其妙的打上山去,得找個理由師出有名才行。其餘行軍布陣便不勞先生了,本將自會策劃妥當。”

“將軍放心,些許小事,交給在下就好。”張盛施禮道。

這一日眉朵又拉著鬆桃出關去瘋玩了一整天,直到天色擦黑才回來。回到住處鬆桃隻盼師父又去和王爺或者四師伯一起議事才好,這樣就省的去請安了,自然能免去一番責備。怎奈怕什麽來什麽,偏偏師父的房裏已經亮起了燈,鬆桃無奈,隻好硬著頭皮去請安。眉朵瞧出了鬆桃的窘境,仗義的說道,“怎麽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鬆桃聞言大喜,“那感情好!有你在,師父定然不便罵我!”立即拖了眉朵開心的朝師父房裏奔去。

果然剛到房門口,便聽到師父不怒自威的聲音傳了出來,“都什麽時辰了才知道回來?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鬆桃立即恭敬的在門外站好,低頭道,“弟子……弟子外出晚歸,特來給師父請安。”

“怎麽,一個人還不敢來,請了個護駕的麽?”

“弟子……弟子不敢。”鬆桃橫了一眼在一邊幸災樂禍的眉朵,惴惴不安的答道。

眉朵偷笑了一陣,咳嗽了幾聲大著膽子說道,“道長,都是我不好,拉著桃姐姐玩的忘了時辰。道長若是要責罰,便罰我吧!”

鬆桃這才轉憂為喜,暗自衝著眉朵直豎大拇指。

房裏一時沒了聲音,兩人正忐忑間,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柏坤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口,“你別替她辯解,當師父的還不了解她?若是沒個人管著隻怕野上半夜不回來也是敢的。”

鬆桃見師父的神色並非真的生氣,立即便鬆弛了下來,厚著臉皮嘻嘻笑道,“徒兒哪敢!”

“好了!都別在外麵杵著了,又黑又冷的,進來喝點熱茶吧!”柏坤笑道。

“多謝師父!”

“多謝道長!”

兩人大喜,樂滋滋的進了房。柏坤正要動手給眉朵斟茶,鬆桃趕緊攔住師父,殷勤的先給師父斟了茶,然後替眉朵和自己也斟了一碗。

待半碗熱乎乎的茶下肚,柏坤問道,“這幾日可算盡興了吧?”

鬆桃捧著茶碗嘻嘻笑道,“師父你還別說,這玩起來竟然比練功還累!這一天下來真是腿酸腳軟的,路都快走不動了!”

“那好啊,明兒開始老老實實在家練功,哪也不許去。”柏坤慢條斯理的說道。

“唉別別別,師父……”鬆桃差點一口茶嗆在喉嚨裏,連聲咳嗽。

眉朵看著師徒倆,抿著嘴偷笑。

鬆桃好容易平緩過來,接著道,“師父,這幾天下來我算發現了,這地方除了光禿禿的山就是光禿禿的平地和石頭,真是單調。風沙又大,我這鼻孔裏感覺呼出來全是幹繃繃的沙子,真不知道朵妹妹是怎麽熬過這麽久的。”

眉朵笑道,“這裏就是如此了,條件自然是要艱苦些。要說好玩,肯定是京畿地方好玩了,不然我也不會悶得千裏迢迢找你們來陪我玩。”

“朵妹妹,你們不會——以後就一直待在這裏吧?”鬆桃小聲問道。

“誰知道呢。”眉朵幽幽歎了口氣,“反正他在哪,我就在哪陪著他羅。”

“這叫什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鬆桃歪著頭取笑道。

“你瞎說什麽?誰嫁了誰嫁了!”眉朵臉上倏地一紅,便欲跳起來打她。

“好了好了,你們倆個成天沒個正形!”柏坤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怎麽樣?王爺那邊有什麽消息了嗎?”

見師父問道正事兒,鬆桃立即安靜了下來,忽閃著眼睛望著眉朵。

“應該是有回應了,但我見他一直愁眉不展的,怕是有什麽麻煩。這種軍機大事我一個女兒家也不好多問,其實他和我年齡相仿,卻要承擔這麽多事情,實在是難為他了。”

“看來做個王爺也沒什麽好。”鬆桃微微坐直放鬆了肩膀,“還不如做個小道姑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等明兒你師伯回來,貧道想和他一起去拜會王爺,看能不能替他分分憂。”柏坤道,“眉姑娘可否先替貧道帶個口信,約個大致時辰?”

“道長客氣了,有什麽需要眉朵做的您盡管吩咐便是。明兒一早我便去找他。”

“多謝眉姑娘了。”柏坤道,“時辰不早了,早點回去歇著吧。”

“那我就告辭了。”眉朵起身和鬆桃一起出了門,鬆桃回房,眉朵自行回了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