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觀被剿,四千弟子幾乎全軍覆沒,消息傳到,淩霄跌坐在椅子裏,神色極為惱怒。雖然這四千人並非其嫡係,也談不上是什麽主力,但自己原本打算作為一支暗中的奇兵使用,時機得當的話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眼下竟然如此輕易就被剿個幹淨,淩霄冥思苦想也搞不清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這個澤東姓楊的怎麽會莫名其妙的下這麽大本錢去攻一座道觀,難道是柏嶽那個老家夥自己不小心走漏了風聲?
先有苦心經營的角觜堂被滅,後是青陽觀被剿,雖然都未能傷及筋骨,但依然是一種極為不詳的預兆,自己的真實身份還能掩蓋道幾時,淩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去叫孔亮來!”淩霄吩咐道。
身旁一名屬下匆匆而去。
雖說最後暗庫還是被幾個機靈的小兵想辦法打開了,但裏麵想象中的金銀財寶卻早就被洗劫一空,除了地上大概是弟子們撤退時擁擠而散落的一點元寶珍珠,就隻有整袋整袋不太容易搬走的糧食。花了大力氣卻沒撈到多少油水,楊鎮守氣的大罵寧王不是個東西,騙他出力辦事卻不給賞錢。
此一戰那名姓烏的將官出力不少,本想著上峰定然會有大大的封賞,搞不好官升一級還有豐厚的賜金,誰知道到最後僅僅隻是幾句口頭褒獎外加兩壇酒。
“他娘的就這點酒,還不夠兄弟們一人一口!這活真是他娘的沒法幹了!”嘉獎的長官走後,烏守金指著這兩小壇酒忍不住跳腳大罵。
一名隊正獻殷勤道,“將軍消消氣,悄悄罵罵就算了,要是傳出去可是對您不好!”
烏校尉餘怒難消,接著罵道,“他奶奶的,咱們先鋒營連克天梯一線閣兩處天險,死了多少弟兄?要不是咱們打頭陣,後麵那些鳥蛋怎麽上的來?這倒好,兩壇酒就給勞資打發了!”說道氣頭處大手一揚便欲將兩壇酒砸在地上。
另一名隊長眼疾手快,趕緊上去護住兩壇酒道,“將軍消消氣消消氣,有總比沒有好!您要覺得不夠咱哥幾個湊份子請您出去好好喝上一頓,算是慶功,您覺著如何?”
另一名隊正也附和道,“正是正是,上頭不給咱們慶功,咱自個給自個兒慶,這總行吧?走走走!”說著上來便扯烏校尉的胳膊。
“也罷!”烏守金一揮大手,“兄弟們也都不容易,今日本將軍做東,咱自己慶功,走!就去那懷陽樓,把這兩壇也帶上!”
兩名隊正正中下懷,互相對個眼色,齊道,“那哪成?怎能讓將軍破費?”
“少囉嗦!”烏守金大咧咧的大步出帳。
兩名隊正趕緊一人抱了一壇酒,又招呼上其他幾個隊正夥長之類,一行人浩浩****跟著烏校尉朝城裏殺去。
一陣劃拳猜令好不熱鬧,帶去的兩壇酒很快便見底,又讓小二上了四壇還是不夠,烏守金扯著嗓子叫道,“小二!再……再來酒!快……快點!”
那小二點頭哈腰的應著,卻是不肯走。
烏守金奇道,“你這小廝,怎的不去拿酒?”
小二陪著笑道,“軍爺,您這酒菜也要了不少了,您看要不先把帳給結一下,小的這就去給你拿酒!”
烏守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指著小二的鼻子叫道,“你這小廝,看不起軍爺是不?咱這許多人還能賴你這點酒錢?”
“哎——就是!就是!趕緊上酒別廢話,爺等著喝呢!”幾名下級軍官跟著起哄。
小二唯唯諾諾的應著,卻就是不肯走。
烏守金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正待發作,忽然想到這是在磐石城裏,還是少惹事端為妙,於是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摸出腰間的錢袋掂了掂,也懶得數了,一股腦兒連袋子整個丟了過去,“拿去拿去!”
小二笑嘻嘻的接過了錢,卻還是不肯走。
這下烏守金頓時火了,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滿桌子碗碟乒乓亂跳,“本將軍錢也給了,你還想怎的!還不快滾去拿酒?”
那小二仍舊陪著笑臉道,“將軍息息怒,您這些錢還不夠眼下這些酒菜的,小的怎好再去拿酒?”
烏守金大怒,“本將軍這裏麵滿滿一貫錢,一個子兒都不少!還付不得這點酒錢?”
“將軍恐怕有所不知,您點的可都是咱這裏上好的陳年老酒,要兩百錢一壇了,您自己算算看,這些也就剛過這四壇酒錢。小的這是百年老店,絕不欺客。”
“媽的,什麽勞什子酒這麽貴?”烏守金心裏有些發慌,身上**一通卻隻有幾十個散子兒了,那些屬下們剛才還熱鬧的很,這會一個個低下頭去,半聲不吭。
“哎,我說弟兄們幾個,都身上掏吧掏吧湊湊份子,別他娘的壞了酒興!”眼瞧著這個討債鬼杵在門口不肯走,付不出酒錢也自覺得丟人,烏守金隻好衝屬下們叫道。
十幾個人慢騰騰的開始在身上裝模作樣的摸了起來,半天卻不見子兒。
“他娘的,出門的時候怎麽說來著?都給勞資麻溜點兒!”見屬下們個個縮手縮腳的心疼樣兒,烏校尉罵罵咧咧的催促道。
催了三遍總算是叮叮咣咣湊齊了四百錢,幾個夥長心疼的臉都變了色。
“就這些?他娘的出門都不帶錢的麽?還說什麽湊份子請老子喝酒!奶奶的一幫王八犢子!”喝了酒臉色本就油光漲紅,再這麽一氣,烏校尉的臉色更是發黑,“給勞資上酒!不夠的先賒著,明日給你送來!”
“對不住了將軍,本店沒這個規矩,您還是想想辦法吧!” 小二依舊和和氣氣的說道。
烏守金再也耐不住,一腳嘩啦踹翻了一張凳子,“你這小廝是狗眼看人低,信不過本將軍嗎?”
一眾屬下們膽大的小口抿酒吃菜,膽小的嚇得筷子都不敢動。
“小的不敢!即便楊鎮守來這裏吃酒,也是一般的規矩,概不賒賬,還請將軍見諒。” 小二不卑不亢的回道。
烏守金酒勁上湧正待發作,忽然聽聞小二提到楊鎮守,立刻就蔫了,悻悻然道,“真他娘的晦氣,壞了本將軍酒興!散了散了!”說罷提了刀便欲走。
另一名小二忽然顛顛的闖了進來,在先前那名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先前那小二立即點頭哈腰道,“幾位軍爺請回座!酒馬上就上!”
一幹人麵麵相覷,不知該走還是留,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烏校尉。
“看著我幹嘛?他娘的我能知道?”
說話間幾名小廝麻溜兒的抱來五大壇酒擺在地上,烏校尉叫住先前那名,“這算怎麽回事?要不了這許多酒!”
那小廝笑道,“軍爺們盡管喝便是,酒錢有人結了,算上您自己的還多出不少,小的再命後廚給您添幾個好菜。”
眾人一聽兩眼放光,個個喜出望外。
“誰他娘的這麽闊氣?”烏校尉問道。
“將軍,您管他呢,有吃有喝就行!”第一名隊正叫道。
“就是!說明將軍您人緣好,在哪都有人巴結您!來!小弟敬將軍一碗!”先前提議湊份子吃酒的那名隊正端著碗晃晃悠悠的湊過來奉承道,烏校尉伸手一擋酒碗,“帶本將軍去看看!”
“那人就在隔壁間坐著,隨時歡迎將軍過去同飲三大碗。”小二笑嘻嘻的說道,躬身退了出去。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在此裝神弄鬼。”烏校尉端了隻空碗,起身拎了半壇酒晃著兩腿離了桌朝隔壁走去。
“咱們去看看。”幾名醉意不濃的屬下互相招呼一聲悄悄跟在後麵。
隔壁一間確實坐了一人,麵前擺了幾樣小菜,還有一模一樣的一壇酒。
“這位閣下麵生的很,敢問高姓大名?為何要請本將喝酒?”烏校尉繞到他對麵坐下,將酒壇放在桌上,不料喝多了酒手上輕重不分,這一下頓的十分沉重,酒液都灑了一些出來。
“一人喝酒太過無聊,見你們那邊熱鬧的很,便想湊個份子,僅此而已。”那人一張長馬臉,不陰不陽的說道。
“哦?這倒奇了,既然嫌一個人悶得慌,何……不移步過去跟本將軍弟兄們一起喝,卻要一個人躲在這裏?”烏校尉問道。
“現在不是有人了麽?來,咱們先幹他一碗!”那人端起酒碗道。
烏校尉給自己倒滿一碗,卻不端起,“本將軍不喝不明不白的酒。”
那人一笑,重又將碗放下,“楊鎮守這次立了大大的功勞,將軍可算是首功一件,方才見將軍多有不便,於是便出手算是替磐石城的鄉民們請將軍喝頓慶功酒,這個理由說的過去吧?”
“倒是個好理由。”烏校尉端起碗,“隻是你如何得知我先鋒營首功?”
“在下在軍中也有些好友,打聽一下倒也不難。”那人重又端起酒碗,“幹!”
三碗酒下肚,烏校尉頭上大汗淋漓,伸手抹了一把,醉醺醺的問道,“你這位朋友夠意思,對了,還未請教高……高姓大名?”
“好說,姓孔,孔老夫子的孔,單名一個亮字。”
“原來是孔兄弟!”烏校尉哈哈大笑著用汗津津的手一拍對方肩膀,“你這個兄弟夠意思,有眼力!要是這磐石城裏個個像你這樣,那豈不妙哉?你這個朋友,本將……將軍交定了!”
孔亮有些厭惡的看了看肩上汗津津的手印,沒說什麽。
烏校尉自顧自的喝了一大口,又道,“今兒讓兄弟破費了,改日本將軍做東,請你好好喝上一頓!”說罷又去拍他的肩膀。
孔亮微微一縮讓開了對方滿是油膩汗漬的手,皺了眉道,“這等好酒,怕是難得有機會喝,還是將軍自己留著吧。”
“怎的,看不起本將軍麽?”烏校尉見他躲開自己親熱的行為,又言中似乎有刺,心下頓時不悅。
“將軍言重了。”孔亮麵色平淡,“這等好酒別說將軍你了,在下平日裏也不常喝,若不是上峰賜下花費,在下也不願充這個冤大頭。”
“上峰?孔兄弟到底是何來路?”烏校尉微微有些警覺。
“別管我什麽來頭。安心喝酒小心說話便無事。”孔亮自顧自的喝了一口,也不請他。
“兄弟,你到底所為何來?”
孔亮歪嘴輕笑了一下,“在下聽聞這神龍峰青陽觀地勢險峻,兩道天險都算得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在下在旁邊觀察了許久,也沒發覺將軍及幾位有什麽三頭六臂的本事,你這先鋒營怎麽就這麽輕易的打出了頭陣?”
“弄了半天,合著是來刺探軍情的?”烏守金將酒碗重重一頓,“別以為請本將軍喝了這幾碗黃湯便能套出什麽話來。既然話不投機,本將便告辭了,你這頓酒,多謝了!”
“說不說,也由不得你。隻怕你走不出這門去。”孔亮也不瞧他,自顧自的抿下一口酒。
烏校尉鼻孔裏重重哼了一聲,猛然起身,卻不料酒勁上頭一陣眩暈,趕忙扶住桌子才沒倒下,甩甩頭努力清醒了一些,抬腳便往外走。
孔亮伸出腳,明明白白的在他跟前使了個絆子,烏校尉暈頭暈腦的收勢不住轟然一聲栽倒在地上,滿腹黃湯經這麽一震立時自口中噴了出來,嘩啦一灘粘稠的各色汙物傾瀉了一地,一股酸臭夾著刺鼻的酒味立時充盈了整間屋子。
這麽一折騰,酒頓時醒了不少。
烏校尉搖搖晃晃的爬起身來在腰間手忙腳亂的摸了半天拔出刀來,指著孔亮怒叫道,“你他娘的敢戲弄本將軍?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一個小小校尉也敢自稱將軍,真是他娘的厚顏無恥啊!”孔亮厭惡的捂著口鼻,學著他的腔調譏諷道。
烏校尉本來見此人神情倨傲麵相不善,出手大方又稱什麽上峰,心中本來有幾分忌憚不欲招惹於他,但此刻他竟然在眾屬下麵前三番兩次羞辱自己,頓時再也忍耐不住,借著酒意一刀摟頭朝他砍去。
孔亮身子微微一側讓過來刀,順勢飛起一腳正中其腰間,烏校尉立刻連人帶刀飛了出去,狠狠砸在牆壁上,咚的一聲巨響之後又啪的砸在地板上。
烏校尉暈頭轉向好容易才爬起來,大吼一聲,“兄弟們給我上!剁了這個狗娘養的雜碎!”
屋裏的動靜早就驚動了隔壁的一幫子人,都擠在門外瞧著裏麵,聞言立即一擁而上各執兵刃將孔亮圍在中間。
乒乒乓乓一陣亂打,一群武藝低微的醉漢怎能是“鬼見愁”的對手,一番拳打腳踢,這幫低級軍官個個趴在地上無法起身,好幾個倒黴的更是跌在那一灘嘔吐物裏滾了一身的黏糊。
“既然還不肯說,那就老老實實跟我走吧!”孔亮走過去一把拎起癱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烏守金大步走出門去。
“這位好漢,砸了咱家的東西,您得賠錢啊!”小二壯著膽子追了出來,衝著孔亮的背影叫道。
“賠錢?夠膽上宮裏要去!”“鬼見愁”大咧咧的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卻說這邊一眾軍官們吆五喝六的鬧騰早就驚動了樓下大堂中用飯的客人,其中就有下榻在後麵懷陽客棧的夜白及幾名隨從。夜白耳力極好,盡管樓上樓下紛繁嘈雜,他仍輕易就辨出了那將官正是在一線閣打頭陣的那位。原本夜白不欲蹚這等渾水,但自打聽見兩人談及青陽觀一戰,便開始格外留心與這將官說話之人。後來見這馬臉漢子身手不凡,又提到什麽宮裏,恐其對四叔和二師伯不利,便交代了隨從幾句自己悄悄跟了出來。
孔亮提溜著烏守金在城裏拐了幾個彎,進了一家空宅子找到口廢井,倒提了其雙腳“噗通”將其丟了進去,好一陣才將其又拎了出來。
冰涼刺骨的井水凍得烏校尉渾身打顫,酒頓時醒了大半。
孔亮陰森森的問道,“想好了沒有?是現在說還是再進去醒醒再說?”
清醒過來的烏守金知道今晚遇上了閻羅爺,嚇得魂飛天外,立刻翻身跪倒頭如搗蒜,“大俠饒命,我說我說!”
“還不快講?”孔亮一腳踹了過去。
“是是是!打下輕點,哎喲哎喲!”烏守金求饒道,“是他們自己窩裏反,有人攪亂了他們的防守,我們才攻上去的。”
“原來如此。”孔亮點點頭,“主人尋思著怎麽著也得好幾天苦戰,怎麽這麽快就被滅了,原來是有內鬼!”
“你們楊鎮守如何得知消息的?”孔亮又問道。
“這個……這個……”涉及到最高長官,烏校尉有些躊躇不敢作答。
“還想在進去暖和暖和嗎?”孔亮不耐煩喝道,作勢又去抓他。
“別別別大俠饒命,我說我說!”烏守金立刻就慫了,“是寧王爺下的令。”
“寧王?”孔亮大為意外,“寧王遠在邊關怎麽會管這檔子事?你小子要胡說八道,今晚這口井便是你的棺材!”
烏守金嚇得渾身篩糠,發誓賭咒道,“小的萬萬不敢胡說,確實如此!要有半句虛言,叫我……叫我立刻淹死在這井裏!”
“諒你也不敢!”孔亮尋思了一番,喝道,“滾!”
“謝謝大俠不殺之恩!謝謝!謝謝!” 烏守金千恩萬謝,一溜煙的跑了。
先前是宮裏,現在又扯出一個寧王,沒想到青陽觀竟然牽扯這麽廣泛,夜白愈發的警覺起來,一直暗中跟著孔亮。以他如今的身手,自然一路對方都毫無察覺。
孔亮一直往東南方向走,正是朝著西陽城的方向。這一日來到一座大城,城門上兩個朱紅大字“兗州”。原本以為他會繼續穿城而過朝京師趕去,卻不曾想卻在城中呆了下來,找了家客棧住下,一留便是四五日,白天也不怎麽出門,似乎在等什麽人。
兗州城距西陽城西北五百裏,是座逾十餘萬人的大城,城北二十裏便是綿延起伏的九峰山。九峰山其實地勢並不高,即便是主峰摩天嶺也算不上險峻。山腳洛水纏繞而過,此處水麵寬闊山深林密,加之猛獸毒蟲出沒,因而人跡罕至。
三日之後,王淩霄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九峰山主峰摩天嶺半山腰的一個大洞穴中。這片主峰上有許多大大小小這樣的天然石洞,南北貫通,洞中常年幹燥通風,倒像是人為在山體上鑽出來的窟窿一般。石洞中密密麻麻堆滿了鼓脹的麻袋,淩霄正在查看這些麻袋中裝的東西。他的手指深深的插進袋中,抓起一把握在手裏細細查看,這些存放已久的麥粒依舊顆粒飽滿,沒有絲毫黴味,散發出淡淡籽實清香。
“請尊主放心,這些糧食屬下都是精心保管,即便再放上兩三年也不會有問題。”九峰堂堂主耿堅說道,“屬下每年都會賣出陳年舊糧,再在價格低廉時購進新糧,因而尊主您看到的這些糧食都足以再保管幾年。”
王淩霄看著糧袋下麵都鋪上了草木灰又用木板墊高,讚許的點了點頭,“兗州的義倉沒有動過吧?”
“回尊主,沒有,屬下明白兗州對您的重要性,沒有您的指示絕不會輕舉妄動。”
“很好。今年又是大災之年,這些糧食便是我們起事的根本,切莫不可疏忽大意。”王淩霄看著這些堆成山的糧袋緩緩道,“今年天冷的格外早,若不出我所料,各地又有曠日持久的大雪,車馬難行,賑災糧到不了位,免不了又有饑民暴亂,到那時,便是我們一展身手的時候了。”
耿堅點點頭,王淩霄繼續問道,“現在這裏有多少人馬了?”
“回尊主,到現在已經有一萬人。”
“很好。這一萬人便是我們的中堅力量,日後若是成就大事,你們都是肱股之臣。”王淩霄緩緩點頭道,“約束兄弟們深居簡出,沒有上峰同意不得隨意出山,千萬不要惹來官兵圍剿。這裏離京城不遠,倘若提前暴露那就功虧一簣了,隻要能挺到起事的那一天,那便是紮在他們眼皮底下的一根大釘子!”
“請尊主放心,屬下一定嚴令各分壇約束好各自手下,蟄伏待命。尊主運籌帷幄神機妙算,屬下們都盼著跟著您幹一番大事!屬下願誓死效忠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