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尉帶著眉朵進了一所戒備森嚴的大院,門楣上三個朱紅大字:“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遠遠的跟在後麵。
“大理寺是什麽地方?”周圍的肅殺氣氛讓眉朵感到有些不安,忍不住出聲問道。
“專管刑獄的地方。”鄭太尉轉過頭來,陰森森的笑道,“多少人進了這裏,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眉朵立即想到了桑蘭閣的暗獄,裏麵的慘像讓她不由心生懼意。
“我又沒犯錯,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來這裏的人個個這麽說。”鄭太尉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意味深長的望著她,“雜家倒是願意相信你不是什麽密探,可是太後不信,有什麽辦法?”
“我人正不怕影子斜!你們盡管查便是!我就不信你們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還真是天真無邪的小姑娘!”鄭太尉一副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的世故模樣,“今兒明擺著是個套,人家才不擔心你是不是真的密探。”
眉朵雖然十分不喜歡他這幅陰陽怪氣的腔調,但想到剛才在泰康殿裏最後卻是他出聲替自己和寧王父子解圍,心中對他倒也不怎麽討厭,於是耐著性子問道:“公公此話何意?”
“你還看不出來嗎?”鄭太尉搖搖頭,“這分明就是場鴻門宴,人家要針對的是寧王父子,你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這點我當然想到了。”眉朵沒好氣的說道。本以為這位老公公有什麽了不得的言論,沒想到和自己的想法並無二致,頓時大為失望,“我並非什麽密探,你們一查便知,用這個來要挾寧王,想的也太簡單了吧?”
“我說姑娘,”鄭太尉斜著眼望著她,“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什麽意思?您老痛快點行不?”
要是換做旁人,眉朵這暴脾氣隻怕老早就上來了。看在他似乎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份上,故而一直隱忍。
鄭太尉往往四周,衝她勾勾手。
眉朵會意的把耳朵貼了過去。
“你以為是那幾個老東西要針對寧王父子麽?”
眉朵一驚:“不是他們是誰?是——太後?”
“總算還不笨。”鄭太尉輕聲道,“太後早就想對寧王下手了,隻是他身上實在功勞不小,沒有合適的借口不好隨便亂動。他們幾個不過是配合太後演出戲而已,隻是,這手法也是在拙劣了點,連你個小姑娘都看得出來,又豈能瞞得過雜家?”
鄭太尉嘿嘿笑道:“當然了,他們也沒打算瞞過雜家,隻是沒想到最後關頭雜家會站到他們的對麵!”
“呆……寧王他一直忠心耿耿,又立了這麽大的功勞,太後為什麽要針對他?”眉朵呆呆的問道。
“這其中的關竅,你在裏麵慢慢想吧,有的時間給你琢磨。”鄭太尉說著,領著眉朵往牢獄處走去。
眉朵不情願的跟在他後麵,緊張的四處打量。
“到了這裏就別想著逃了,白費功夫而已。而且,你一旦有什麽動作,隻能加深寧王的罪責,你是個聰明姑娘,應該能明白雜家的話。”
眉朵輕輕歎了口氣,跟著鄭太尉一步一步台階往地牢走去,光線越來越昏暗,待台階轉了個彎,裏麵便要靠火把來照明了。
鄭太尉挑了一間獨立的、還算幹淨的牢房,少卿親自拿鑰匙來開了門。
“就這兒吧。”鄭太尉說著,讓開了門。
眉朵遲疑了一下,慢慢走了進去。
“要戴枷嗎?”少卿陪著笑請示道。
鄭太尉冷冷道:“隻是嫌犯,又沒定罪,戴什麽枷?”
“是是!”
“你且先回去,雜家還有些話要交待。”
“是!太尉您先忙!下官告退!”
少卿施了禮,把鑰匙給了牢頭,轉身匆匆消失在牢房裏。
“他們會對寧王怎麽樣?”眉朵急切的問道。
“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寧王好歹是個王爺,沒有真憑實據,不會把他怎麽樣,隻要他乖乖聽話,性命應該無礙。”
“什麽?”眉朵聞言一驚,上前緊緊抓住牢門的柱子叫道,“怎麽會這麽嚴重?他不是大洛唯一的王爺嗎?”
她實在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自己不過就傷了一名護衛而已!
“王爺又怎麽樣?自古以來做帝王的,遇到不聽話的,親兒子都能殺,何況他不過是個義子而已。”鄭太尉嗤笑道。
“都是我害了他!”眉朵懊惱的將頭撞在門柱上,“我為什麽要跟他鬥狠!都是我不好!”
“就算沒有你,他們也會找別的借口。想要找你的茬還不容易?想開點吧!”
“公公!我求求你幫幫他!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公公!你一定要幫幫他!”眉朵隔著牢門哀求道,淚眼婆娑。
“好人?”鄭太尉一陣尖笑,“雜家活了大半輩子了,你還是頭一個說雜家是‘好人’的!哈哈哈哈!”
鄭太尉笑的渾身發抖,“好人一般都不長命!嘿嘿嘿嘿——不過你放心,雜家說不準還真的會幫他一把,不過,雜家可不是什麽好人,雜家也不過是為了自己!好人——嘿嘿嘿嘿!”
眉朵不明白這兩個字會讓他笑的幾乎要岔氣,但聽說他願意相幫,一張淚臉突然便笑了起來:“謝謝公公!謝謝公公!”
“好了好了!你好生在這待著吧,放心,暫且他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雜家的話,他們還是要給幾分麵子的。至於以後會怎麽樣,大家都自求多福吧!”
鄭太尉搖搖頭,歎息一聲轉身往外走去。
“公公!你就是個好人!”
鄭太尉頭也不回的走遠,隻剩眉朵的聲音在牢房裏回**。
相爺府裏,孫若錚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書房裏不停走來走去。
“父親,你說他們會把朵兒怎麽樣?這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說她是密探?這……這簡直是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你還沒看出來嗎?他們不過是借著眉姑娘針對你我父子而已!自從突然要把你從虎狼關調回來,為父就一直心中不安,沒想到左防右防,他們竟然會從眉姑娘身上下手!”林之訓歎道。
“他們要針對我孫若錚,那就衝我來好了!朵兒是無辜的,不能把她給搭進去!不行,我得去找太尉,把朵兒要回來!”孫若錚說著,抬腳便要往外走。
林之訓一把拉住兒子:“你幹什麽去?你可千萬不要犯糊塗!你這會去救她隻會落人口實!到時候你就更說不清了!”
“可我不能眼看著朵兒落入他們的手中不管不問啊!父親!大理寺那些人什麽手段難道您還不清楚嗎?他們要是折磨她怎麽辦?”孫若錚一想到這裏,就激動的渾身發抖。
“昨天你難道沒看出來嗎?太尉是向著咱們的,他把眉姑娘帶走,想來應該眉姑娘暫且不會有什麽大礙。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證明眉姑娘不是什麽密探!”聽到“折磨”二字,林相爺禁不住渾身一顫。
“現在事情已經明擺著了,這就是一個圈套!他們既然處心積慮的針對我們,又怎麽可能給我們證明的機會!就算我們能找到證據,他們可以有各種借口不予采信!”
“錚兒!你聽為父的!此事須得從長計議,千萬不可莽撞!太後既然將眉姑娘交給太尉,那就說明尚有回旋的餘地。否則直接將眉姑娘交給姓韓的那個老東西,那就真的危險了!你放心,為父自會去求鄭太尉,請他不要為難眉姑娘,咱們父子這點薄麵他還是會給的。隻要眉姑娘暫且沒有性命之憂,暫且委屈她一陣子,咱們再想辦法把她救出來!”
孫若錚冷靜下來想了一想,似乎眼下也並沒更好的辦法,隻得深深歎了口氣:“想不到我身為一個王爺,盡然連身邊一個姑娘也保護不了,這個王爺做來有何用!”
“伴君如伴虎,為父這一生大起大落,早都看明白了。咱們凡事求個問心無愧,也就是了。其他的,不要相關的太多。”林之訓上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搖了搖頭,言語中盡是落寞。
“朵兒的來曆如此隱秘,這兩個老家夥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到底是誰嚼了舌頭?”孫若錚鄒著眉頭冥思苦想,猛然間眼中一亮:“對了!一定是他!隻有他最清楚朵兒的過往,而且又能騙的太後相信!”
“誰?”林之訓驚訝的問道。
“王淩霄!”
“王淩霄?”林之訓疑惑的問道,“他的確比任何人都能接近太後,可他為什麽要針對我們?”
孫若錚似乎沒聽到父親的話,突然一拳砸在自己手上:“壞了!這家夥肯定會有什麽大動作!他在太後麵前嚼舌頭不過是為了攪亂視線,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什麽大事?你說清楚!”林之訓見兒子神色緊張,一顆心立時懸了起來。
“父親!你想……”
不等兒子說完,林之訓連連點頭,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廝是黒衫王之後,眼見身份要敗露,所以搞出個動作來給自己打掩護!正好太後一直對我們有防範,這廝找上我們,正中太後下懷!”
林之訓在屋中來回踱步:“對對對!一定是這樣!哼!這個什麽黒衫祠,我看多半是那老滑頭搗的鬼!就是為了逼他自亂陣腳有所動作!哼哼!老滑頭,居然連老夫都瞞著!”
“父親,您是指誰?”孫若錚疑惑的問道。
林之訓不答話,在房裏兜了兩圈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不行,我得馬上麵見太後!我要當麵揭穿這個王淩霄!”
孫若錚道:“可是父親,咱們無憑無據,太後憑什麽相信我們?而且他才剛剛針對過我們,我們立即就去揭發他,太後定然會認為我們是反咬一口!”
林之訓停住腳步:“這一點我也想到了,可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若不馬上稟明太後他的真實身份,不知道他會在京城搞出什麽大動作來!當年的黑衫軍是席卷了半個大洛啊!老夫以死相求,太後總歸會有所懷疑,隻要能限製住王淩霄的動作,我們就有機會找出真憑實據,將他徹底暴露出來!”
“既然父親有此決心,那孩兒陪您一起去!”孫若錚握住父親的手道。
“孩子,太後命你在府中反省,你就不要去了!為父自己去就行!此事你不要摻和進來!為父一把老骨頭了,什麽都無所謂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林之訓說完,轉身便欲出門,卻被兒子一邊拉住了:“父親!咱們父子連心,您既然要揭發這個黒衫餘孽,我這個做兒子又怎麽可能脫得了幹係?我們隻能同進同退!再說了太後隻是讓孩兒反省,並沒有嚴旨令孩兒禁足!您若要去,咱們便一起去!”
林之訓低頭思慮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咬牙道:“好!那咱們父子就一同去!”
說罷,父子兩手挽手便往府門快步走去。
剛剛走到前院,便聽到外麵傳來陣陣齊整的腳步聲,還有甲胄摩擦的聲響,父子兩對視一眼,心中都已一驚:“出什麽事了?”
兩人匆匆走到大門口,剛要出門,卻見門口站滿了銀甲衛士,相府的家將正領著府兵和他們對峙。
“林峰,這怎麽回事?”林之訓問道。
那名叫林峰的家將轉身回稟道:“相爺,王爺,您來的正好,這些兵不由分說便圍了咱們府,說是誰都不讓進出!”
“真是豈有此理!”林之訓大怒,上前一步喝道:“你們管事的是誰,出來!”
“下官見過林相爺,寧王。”一名中年將軍分開眾軍走上前來,施禮道。
林之訓一見,心中微微一驚,臉上卻神色依舊:“噢,我當是誰,原來是朱雀衛高將軍。請問將軍,這是何意?”
“末將收到太後口諭:近日京城中頗不安寧,念及相國府兵力有限,恐難以護衛相爺和寧王安全,故特命末將領兵前來加強相府防衛,府中一概人等皆不得隨意外出。”
“不得隨意外出?”林之訓怒道,“這到底是防衛還是要禁足?”
“小人收到的口諭便是如此,小的隻是奉命行事,還請相爺和王爺見諒。”
“那老夫問你!何人來傳的口諭?”
“是……”高倉遲疑了一下,回道:“太後身邊的王護衛。”
“王淩霄?”林之訓怒笑道,“這廝是個叛賊!現在滿京城皆知他是黒衫餘孽!你傳的口諭老夫如何能信!你讓開!老夫要進宮麵見陛下和太後!”
高倉哪裏肯讓,再度施禮道:“末將隻是奉命行事,還請相爺和王爺不要為難末將!”
“你讓開!見到了太後和陛下,你的職責老夫自會替你擔著,不用你擔心!”
“恕末將實難從命!”
“你到底讓還是不讓?”林之訓往前一步,高倉比他高出一頭,相爺的額頭幾乎要抵住了高倉的下巴。
高倉退後一步喝道:“眾軍聽令!太後有令!誰也不準放走!”
“是!”
周圍眾朱雀軍一聲虎吼,齊刷刷舉起了盾牌。
“我看你們誰敢亂來!”林峰一聲大喝,帶領眾府兵衝上前護住相爺。
“林峰,你且退下。”林之訓轉頭吩咐道。
“相爺!”
“退下!”
“是!”
林峰無可奈何,隻得帶著眾府兵退回到府門。
“林峰,你過來。”相爺忽然又道。
“相爺,有何吩咐?”林峰大步上前,抱拳高聲叫道。
“把你的刀給我。”
“什麽?”林峰一愣,似乎沒聽明白。
“我說把你的刀給我!快點!”林之訓催促道。
林峰不再猶疑,刷的拔出腰間佩刀,雙手奉給林相爺。
林之訓接過了刀,略微端詳了一下,讚道:“好刀!”
眾人皆不解其意,連孫若錚也是一愣,不知道父親忽然要刀幹什麽。忽然見林相爺手腕一翻,將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刀刃緊貼著脖頸上暴起的青筋。
“父親!”孫若錚驚叫道。
隻聽林相爺沉聲道:“老夫是堂堂當朝二品相國,我兒更是太後義子、當今陛下的義兄,我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這個小小禁軍統領如何擔當的起!”
高倉萬不料相爺忽然會來這麽一手,頓時慌了手腳:“相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您可千萬別激動!”
林之訓往前走了一步:“高將軍,你可別亂來。老夫相信你是識貨之人,稍有不慎老夫這個堂堂相國便會血濺當場,我看你這個承擔這個護衛之責!”
高倉哭喪著臉道:“相爺,末將也不想為難相爺,可是太後之名,末將實在不敢違抗,末將……末將……”
“我也不來為難於你,你護送我父子二人進宮麵見太後,相信太後見到這等場景,自然不會來怪罪於你。”說罷,邁開大步便走,孫若錚趕緊跟上。
“快快!保護相爺!保護王爺!”高倉急忙帶領眾軍將相爺父子簇擁在中間,一道往宮中而去。
街麵上大隊銀甲軍急匆匆的交替穿行,齊刷刷的腳步聲響徹街巷。
“高將軍,發生什麽事了?”寧王急切的問道。
高倉眉頭緊鎖,簡短回道:“末將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將軍!請你馬上派人去打探一下,隻怕要出大事!”寧王急道。
高倉麵色憂慮,似乎十分猶豫。
“將軍!你甚為禁軍統領,身負京城防衛之責,若是京城出了什麽大事,你絕對逃不了幹係!”見高倉猶疑不定,孫若錚隻得曉以利害。
高倉無奈,召來身邊一名副將,對他耳語了幾句,那名副將得令,匆匆跑遠了。
街麵上越來越亂,不時有著禁軍服飾的將官騎著馬橫衝直撞,百姓紛紛尖叫躲避,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大喊:“黒衫軍進城了!黑衫軍進城了!”
“父親!你聽到了嗎?”
“什麽?”林之訓臉色茫然。
“你仔細聽!好像在喊‘黑衫軍進城了!’”孫若錚急道。
“王淩霄真的反了?這……這……快!快!快進宮!”林之訓臉色煞白,不斷催促。
“父親!我背你!”孫若錚不由分說,蹲下身背起父親撒腿就往宮裏跑。高倉眼見情勢不妙,也顧不上林相爺的刀早就離開了脖子,指揮眾軍緊緊護著兩人一同朝宮裏跑去。
一氣跑到朱雀門,大批銀甲禁軍正往門裏湧入,看服飾是青龍衛。這些青龍衛禁軍似乎並不關心朱雀衛這撥人,寧王一行穿過皇城奔近承天門的時候,早已守在那裏的青龍衛甚至為他們讓開了一條道。待眾人奔近宣政殿,卻見大殿周圍已經被青龍衛團團圍住。為首的一名將官認得是林相國和寧王,上前施禮,放兩人進了殿。
“太後!陛下!”林之訓剛剛長呼了一聲,便發現殿內氣氛極不尋常,衛太後和小皇帝坐在龍椅上,臉色煞白,小皇帝更是身子微微發抖。韓中書、杜侍中、各部尚書等官員立於一旁,個個垂頭喪氣默不作聲。更不同尋常的是,龍椅左首下方廊台鄭太尉平時所站的位置上,立了一名渾身黑甲的中年人將軍,林之訓定睛一看,正是王淩霄。
“王淩霄!你好大的膽子!這是你站的地方嗎?”林之訓大聲訓斥道。
“大家都是人,為何別人站得,我就站不得?”王淩霄悠悠道
“你……你個大膽逆賊!自古尊卑有別,陛下是真龍天子九五之尊,你個凡夫俗子怎敢如此狂妄悖逆!還不快給老夫下來!”林之訓指著王淩霄,氣的須發皆顫。
王淩霄微微一笑,竟然轉身上了台階,慢慢走到龍椅之後在太後和小皇帝之間的空檔俯下身,一臉挑釁:“我還要站在這裏,你們又能如何?”
“你……你……”林相爺氣的語無倫次,環顧群臣跺腳大喝:“你們還不上去把這個逆賊給老夫拉下來!還杵在這裏作甚!”
眾臣麵色羞愧,無一人敢抬眼看林之訓。
“有兩個不怕死的,已經躺在這裏了。”王淩霄下了台階,走到廊台角落裏掃了一眼地上。林之訓這才發現,在他目光掃及之處躺了兩個人,地上一灘鮮血正在緩緩蔓延,看樣子已經死了。
林之訓吃了一驚,看不到那兩人頭臉,僅從官服上判斷是兩個四品官員。
“禁軍!禁軍何在!速速進殿緝拿反賊!”林之訓轉頭衝殿外喝道,結果一連叫了三聲,卻無一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