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楊跟席嶼寒暄了好一陣,就聽著薛楊一個勁兒在笑,也不知道那頭的席嶼跟他說了些什麽。我在辦公室裏待著有些尷尬,於是朝薛楊點了個頭就走了。
回到辦公區的時候,大家都在忙於工作,沒有人在意我的存在。我回到了座位上打開了電腦,因為沒有分配任務的緣故所以我有些無聊。無意中點開了郵箱發現有好些未讀的消息,其中很多都是廣告性質的。我隨手點開一個,發現竟然是提醒好友生日的。
這時我才注意到再過幾天就是席嶼的生日了。
想到這段時間席嶼給我的幫助,我心裏全是愧疚。不管說什麽我欠他的人情得償還啊。
可是一想到現在手頭剩下的錢隻有三千塊錢,我這三千塊錢隻夠自己過日子,哪裏買得起禮物。
日子被我過成這個樣子還真是可憐。
我躊躇了一會兒,決定給他發個信息先表示下感激,等以後有錢了再買一份禮物給他。
想著想著,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嚇得我直接站了起來,這才發現叫我的是薛楊。
“薛、薛總……”我支支吾吾道,臉頰紅了一片。
薛楊手裏拿著一份文件夾,“聽席嶼說你專業是法語,這份合同你翻譯一下,晚上下班前給我。”說著,他將合同放在了我的手中,卻沒有立刻離開。
我眨了眨眼有些不解,“薛總還有什麽吩咐?”
“沒什麽,你好好工作。”他笑了笑,折身回到了辦公室裏。
有了任務我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變得興奮起來,翻開文件夾開始逐句逐句翻譯起來。整份合同加起來才幾張紙,任務說重也不重,花了幾個小時就差後麵一點就能翻譯結束了。不過這個點卻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了,張瑞雪還有其他同事一個勁兒地讓我放下手頭的事情跟他們一起去。
我耐不住他們的盛情邀請便一起去了。
中午吃飯的時間隻有兩個小時,初次來這邊我也想給大家留個好印象,於是主動提出請他們吃飯。
這頓飯吃的還比較開心,大家年歲差不多,興趣愛好什麽的都相似。吃完午飯後我們都各自回去忙著工作。
我繼續埋首於之前的工作中,隻是當我翻譯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我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這份合同竟然與那個人有著關聯。
想到這裏我立刻拿著合同進了薛楊的辦公室,他見我連門都沒敲就進來了,不免皺了下眉頭。不過麵上依舊保持著良好的風度,“怎麽了?這麽快就翻譯好了?”
“薛總,能問你個問題嗎?這合同跟沈氏有什麽關係?”我翻看到了合同的最後一頁,然後指著當中的一個名字。
薛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不在意的笑了下,“你這麽嚴肅幹嘛,不過就是一份普通的合同,你翻譯好了就行。對了,不要有什麽差錯知道嗎?”
“薛總!”我急切道,可能是語氣有些衝吧,薛楊的臉色不禁陰沉下來。
“你隻要負責把合同翻譯好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不方便跟你多解釋,你也更不能多打聽什麽,基本的職業道德席嶼有教過你吧。”薛楊摘下眼鏡,徑自站了起來,他周身不覺凝聚了一股氣勢來。
看著他這樣,我隻好點頭,“對不起,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工作。”我匆忙離開了辦公室,繼續忙著最後一點的任務,但是心情跟上午相比完全不一樣了。
我以為隻要離開了S市一切就可以從頭再來,但是這份合同卻給了我一種不妙的感覺,直覺告訴我沈晉霆遲早會找上我的。
臨下班前我把翻譯好的合同交給了薛楊,他仔細檢查了下覺得沒有什麽問題,然後給了我一個郵箱地址,讓我將電子檔發過去。
結束工作後我推卻了張瑞雪他們的邀請,獨自一人回了家。
這個新家看著溫馨但是裏麵卻冰冷極了,我整個人癱在沙發上好一會兒,雙眼盯著泛白的天花板看著。這一坐就是一個小時,直到肚子餓了我才起身,煮了一碗方便麵就湊合了一頓。
晚上席嶼給我打來了電話問我還習不習慣。我捧著手機猛地點頭,“習慣,挺好的!我沒想到你連住的地方都替我安排好了。席總,我欠你這麽大個人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償還了。”說著說著,我驀地想到白天薛楊說的話,他說我是席嶼的女朋友。可是我跟席嶼壓根就不是這樣的關係。
跟席嶼聊天時我好幾次就這句話問他,但是開了幾次口都沒有問得出來,於是隻好往其他事情上扯。
譬如,沈晉霆這兩天有沒有再找盛世的麻煩。
席嶼猶猶豫豫地說著,多半是在搪塞我的。
然而這個時候我除了跟他說抱歉之外,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對了,席總過幾天是不是你的生日呀。”聊到無話可說的地步時,我想到白天看到郵箱的提醒。
“嗯,大概是這周末吧。”席嶼心不在焉道,隨後又問,“這幾天煙癮犯了沒。”
他突然這麽問讓我愣了下,說起來這段時間裏我過得挺混的,反而把抽煙的事情給忘了。之前他給我買的電子煙後來被沈晉霆給丟了,戒煙的事情我自然而然的就給忘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聲,“沒犯,偶爾會抽一根。”我實話實說道,席嶼卻當我在騙他。
“要不這周末我來看你吧。”他猶豫著,說出這話的時候我腦子裏不禁浮現出他臉紅的樣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可心裏明白,這個叫席嶼的男人已經悄無聲息地占據了我的心。
跟他一聊就有些忘懷,等他提醒我該掛電話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鍾了。我戀戀不舍地切斷了電話,起身走進衛生間時發現臉頰紅得厲害。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我突然覺得如果當初心一橫沒有讓沈晉霆碰我該有多好,這樣至少現在我能鼓起勇氣光明正大地去追席嶼。但現在,我帶著一身狼狽從S市逃到了這邊來,以後的日子能不能安穩還不知道。
什麽樣的幸福我都不敢奢求了。
在新公司的這幾天日子過得挺安穩的,工作量不大每天都能準時完成。晚上下班的時候薛楊心情好還會帶著我們一幫同事下館子,去唱歌。
後來我才知道薛楊跟席嶼是大學同學,他比席嶼早回國兩年,難怪席嶼會放心地將我交到薛楊這邊。
隻是薛楊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酒品不行,一旦上頭了滿嘴胡言亂語的。很快他就當著同事的麵把我跟席嶼的事情捅出來了。我不知道其他同事認不認識席嶼,但是從薛楊的言語中大家都知道我是靠關係進來的,這一點讓我有些難堪。
結束活動後,其他人將薛楊送走了,張瑞雪留下陪我,嘴裏替薛楊說好話。意思多半是讓我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其他同事也不會用什麽眼光看我的。
我訥訥點頭,隻是覺得尷尬,倒也沒有多怪罪薛楊什麽。
張瑞雪安慰了我一陣後也離開了。
將近淩晨,我一個人站在空****且陌生的街道上,第一次覺得原來一個人會是這麽的孤單。
離開S市的時候是九月底,這才十月份天氣就變得這麽冷了。
我搓了搓雙手,恰好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前麵,想著這個點也沒有公交車了,我三步並作兩步直接朝那邊走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車飛快地從我身邊開過,恰好濺起了路邊的積水。
汙濁的積水濺了我一身,我停下腳步的時候,那輛車也停了下來。
看著車門被打開的瞬間,我的呼吸一下子就凝滯了。尤其是看著那個身影熟悉的男人從車裏下來,我忍不住扭頭想要跑,可是我還沒跑多遠那個男人一把從身後抱住了我。
“嗬!”耳邊驀地傳來一絲冷哼,聽到男人聲音的那一刻,我緊張的心髒嘭嘭直跳,可惜身體已然被這個男人給扳正過來。
“沈、沈……”我哆哆嗦嗦了好半天卻怎麽都叫不出他的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