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寵到底世子妃 016 服侍沐浴

荷塘中的心型紅色燭火在跳躍,可每個人心裏的感覺都是異常的。

大家都小心的看著沉歡的神色,再看已經回到岸上,滿臉笑意看著沉歡的寧臻。

諾達的東院,站了滿滿下人主子共四十來號人,卻沒有個人敢發出聲音,都屏住氣息用眼珠子左右瞟著看著兩人,生怕錯過了什麽信息。

寧臻隻不過一個後來的護院,居然敢膽大包天的點心型蠟燭慶賀小女主生辰,這是什麽意思嘛?

趙氏也察覺不對了,和女兒兒子對了對眼神。就算她更加不熟悉淩鳳,但沉歡一直被淩鳳世子寵著的事情早就知道了,見到這個寧臻氣宇軒昂的模樣,心裏又喜又擔心。其實她和夫君為淩鳳的事情討論過幾次,按說堂堂世子莫名其妙的看上個商戶少女,實在不符合常理,但事實又擺在眼前,讓他們不得不信。

可寧臻隻是個護院,護院愛上主子這個事情似乎不合適,依沉歡的性子也不是一般富貴人家能把控的,她性子又傲,嫁到豪門裏未必能受得了貴婦婆婆的勢,低嫁的事情未必不行,沉歡又不需要夫家扶持,有個人疼她就好。

趙氏正糾結著,忽聽沉歡清風雲淡平靜的聲音道,“肚子餓了。”

頓時,響起一片各種奇怪的聲音。

有人歎氣,有人嗤笑,有人鬆口氣,更加有人泄氣。

下人們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飄開,將事先準備好,已經放了燒熱的炭火的幾個燒烤架搬過來。娟兒父女帶著茶山的人將茶香雞全都架上,金嬤嬤他們神色各異的忙著在燒烤架邊上的餐台上擺了餐具和格式美食。

寧臻挎著臉無奈的站著,寧逸飛搖著扇子踱過來,似笑非笑的道,“自作自受,有你受的。”

寧臻乘著無人注意他們,一把抓住要走開的寧逸飛,“喂喂,這種事你最拿手了,你教我要怎麽辦?直接坦白她也未必原諒我啊,何況我要怎麽解釋我就是救她的人,而不是你哥?”

寧逸飛揚眉,瞥他,“誰讓你學我荷塘點燈哄她開心?居然還表現得勝我一籌,害我在婉兒麵前失了顏麵,你讓我下次用什麽招在婉兒麵前奪回場來?你自作聰明,就該沉歡這丫頭好好**你,哼哼,活該!”

“喂,你是不是兄弟?”寧臻急了。

“我說臻兄,你是哪位呢?誰是你兄弟?我又不認識你。”寧逸飛搖著扇子閑閑的瞥了他一眼,“鬆手啊,要不沉歡瞧見,就知道你騙她了,看你要怎麽圓慌。”

寧臻氣得瞪眼,隻好鬆手,氣惱的撓著頭發。

“嘖嘖嘖嘖,當年的大將軍的威風都哪裏去了?”寧逸飛涼涼的丟下一句話,飄然而去。

寧臻跺腳,“去你的大將軍!”

滿院子的人,分了五大桌,除了一桌是女主子和男主子們各一桌外,其它三桌都是下人們的。歡慶時刻,沉歡向來不分上下的習慣大家都習慣了。拘謹了反而會讓沉歡不舒坦,趙氏他們也是樂得放縱一次,一時間滿院子都是歡鬧聲。

餐點有高檔的皇家才是,也有茶山上的特色佳肴。雞鴨魚肉都是茶山和農莊帶來的,周倉他們帶了整整三大筐魚和山雞蛋來。

大家雖然高興的喝酒,可對沉歡都是護著的,她喝的是娟兒父親自己釀的甜米酒,甜糯香醇,沒有太高的濃度。

難得大家聚在一起,盡興的玩到淩晨醜時方散去。

等大家都入睡了,沉歡卻依舊無法睡著,輾轉反側,滿心有些煩躁。

索性輕手輕腳的披件短對襟外衣,繞過外屋守夜的煙翠的床,信步走出房門。後院後麵便是剛才連著前東院的荷花池塘的南邊。

月色依舊明亮,高高的掛在天空。

天已經帶著絲絲涼意,一陣風吹來,帶著陣陣荷花香鋪麵而來,讓她更加清醒了。

索性坐在荷塘邊兩顆大樹間掛著的搖椅上,呆呆的看著荷花,腦海裏飄過那璀璨的心型煙花。

重生以來的一幕幕飛快的從記憶中掠過,此刻,回想起剛回到這個世界痛失雙親撕心裂肺的感覺,如今想起來依舊會讓她心底隱隱作痛。

初時,她隻是想一心報仇,奪回家產。

可如今她忽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牽一發而動全身,兩個舅舅,姐姐哥哥,還有一心相信她,跟著自己涉險的兄弟姐妹們。

現在的鬥爭也漸漸的明朗起來,她不能像以前那樣隻顧著自己的利益,而是要穩紮穩打,步步前進。

加上她如今要奪漕運的控製權,這不是她之前麵對的宅鬥,麵對的不是呂氏這樣的家庭婦女,而是江湖上、朝堂上滾打了多年老謀深算的人,能不能有必勝的把握,她心裏是沒底的。

而且,她和睿親王、榮親王似乎也被聯係在一起,尤其是姐姐嫁入榮親王府後,她再也不是普通商女的身份,更加要考慮朝權相爭的迂回戰術。

忽然,肩上多了一件雪狐皮。

沉歡扭頭,見高大的身影被月色拉得長長的。

心底一跳,就想站起來回屋,卻被他拉住手硬拖著坐回搖椅上,而寧臻自己也坐在她身邊。

沉歡索性收了心,坦然的坐著,懶懶的看著荷塘不說話。

寧臻抬頭看著月亮,低聲道:“我遇見過一個女孩子,第一次見到她的眼睛,她的表情就深深的刻在我心底。”

沉歡瞟了他一眼,沒吭聲。

他也不管她聽進去沒有,似乎是自言自語。

“我發現她的時候那個女孩子被掛在鬆樹上,本來我以為她死了,將她抱了下來,感覺到她身體還有餘溫,身體因猛烈的撞擊,傷了心肺,便給她輸氣療傷。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眼睛深深的震撼了我。”說著,他緩緩低頭,看著定定的看著他的沉歡。

“她的眼睛就像你現在。像是埋藏了百年的酒,幽深看不透。”

他心底冉冉升起一絲心痛。

“就像深幽的黑井,看不到盡頭,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不知道她是痛還是沒事。但她居然沒哭,異常冷靜。以她當時的傷,一般人都要躺至少三天,才可能緩和。但她居然能平靜的麵對雙親逝去,還裝殮了父母,有勇氣用棺材砸門,以一個8歲少女的年紀對抗整個秦府。對這樣女子,我不得不重視,不由的多了很多不解和好奇。”

沉歡心底猛然被激烈的鼓槌敲擊著。

他幽幽的歎口氣,“送她回到府中時,因為我是隱藏身份出來查案,不方便透露身份,不得已用其他身份欺騙她。多年來,我一直努力幫助她,隻為了她那雙帶著痛和恨的眼神,可惜,我無法給她足夠的支撐,讓她這麽多年一直獨自麵對著各種磨難。在我心底一直很愧疚,可我越是努力幫她,似乎她跑得越快。快得讓我有些驚訝,甚至擔心,擔心有一天我抓不住她,夠不到她。有時我甚至後悔,這樣幫她,究竟是害自己嗎?”

沉歡雙手越握越緊,臉色有些發白,耳根開始泛紅。

“那麽多年來,我想她應該懂。”他看著沉歡的眼睛滿滿的盛著柔光。

沉歡低下頭,看著自己骨節發白的手指。

他是淩鳳!居然是淩鳳!居然救她的是淩鳳!

這一路的扶持,她何嚐不感激?可這一路無條件的支持,有時候又變成她的負擔,這個負擔不得不逼著她迅速成長,足夠強大來承載淩鳳過早給她的強大支持。

否則,她很可能會被唾沫淹沒,很可能會過早的被視為眼中釘而拔出。

她曾經有些怨恨這種扶持,和強加來的疼寵。

也不止一次恨不得對著淩鳳踹上兩腳,罵他多管閑事。

可,她心裏堅強的堡壘卻時時被他的關心擊破缺口,以致麵對他時,怒氣瞬間化解開來。

但,現實讓她矛盾。

她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來麵對著忽然而來的關心和溫情。

她不知道要如何接受這份沉重的感情。

她不知道她一個滿身仇恨,滿路荊棘的人和自身難保,麵對複雜朝權爭鬥的他,要改用什麽心態麵對?

她不知道未來的路會麵對什麽?

她不知道如果她和他走近了,將麵對什麽困難,會不會波及哥哥姐姐?

如果隻是和秦鬆濤鬥,隻要讓她的力量足以抗衡便可,再一點點消磨他的力量。

隻是,淩鳳麵對絕對不是那麽簡單,他可以被人陷害到殺害皇子,將來麵對的則是生與死的對壘。

勝了,則富貴榮華,惠及後代。

敗了,則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她要賭嗎?能賭嗎?敢賭嗎?

可是,他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不是嗎?

他看著沉靜的沉歡,心裏漸漸的鬆開,她對自己說救她的經曆沒有任何驚訝和反駁,那就是她心裏也是對自己身份懷疑的。

索性下狠心!

“我想和你聊下我的家。”

沉歡眼神一動,抬眸看他,平靜的說:“你家與我何幹?”

淩鳳一怔,開始心虛,可既然開了頭,就必須說下去,否則他會憋瘋。

“我母親姓寧。表字臻。”

沉歡蹭的站起來,“寧護衛,麻煩你去吩咐我丫鬟準備沐浴水,我要沐浴,你負責將沐浴水倒滿浴桶。”

他愣在原地,“沐浴?”

沉歡扭頭,冷冷看他,“怎麽?寧護衛,你有意見?”

“……沒有。”

沉歡傲然轉身,往房間走去。丟下淩鳳一人呆立在院中。

他跺腳,“你個臭丫頭,我是淩鳳!居然讓我倒沐浴水!”

他的話清清楚楚的鑽進沉歡的耳朵,可她有義務聽到嗎?

當然沒有,這不是有風嗎?吹散了,沒聽到。

雲裳被一臉挫敗的淩鳳喚醒,一臉驚訝的走進沉歡的房間,煙翠也是一臉茫然,見她進來衝她炸了眨眼,兩人趕緊去準備做沐浴準備了。

淩鳳親自將燒好的水倒滿浴桶,用手探了探水溫,暖暖的,忽然有股異樣的感覺,她會在這裏沐浴。

煙翠端著香胰子等其他東西進來,見他的用手放進水裏,立刻就沉了臉。

“放肆!姑娘的沐浴水你怎麽可以隨便去碰!”

淩鳳一怔,忙收了手。

煙翠白了他一眼,“還不出去,等會姑娘來了。”

淩鳳臉一黑,他還是第一次被女人嗬斥,還是個丫鬟。

雲裳快步進來,“好了嗎?”猛然站住,看著淩鳳,瞥了一眼煙翠,道,“寧護衛,姑娘快來了,你先下去吧。”

淩鳳無奈,點頭。

雲裳見他出去,衝著煙翠低聲問,“你對寧護衛吼什麽?”

“他居然用手去探姑娘的沐浴水。”煙翠氣憤極了。

雲裳笑著搖頭,“好了,他也許不過是擔心水太熱了。”

煙翠皺眉,“那他也太大膽了,姑娘的沐浴水豈是男子隨便碰的?”

“可姑娘吩咐他倒水啊,你想想,姑娘沐浴向來不準小廝插手,就連燒水和倒水都不行,現在為何讓他來呢?他也不是小廝,而是護衛。”

煙翠驚訝的張了張嘴,歪著頭想了想,“是啊。”

雲裳敲了敲她的腦袋,“好了,我去服侍姑娘過來。”

煙翠揉著腦袋,想了好半天,猛然醒悟,“天啊,難道姑娘被他的心型煙火打動了?不行,那淩鳳世子怎麽辦啊?天啊,他不過是來曆不明的護衛啊,姑娘怎麽可以看上他啊!”

剛走到門口的沉歡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唾沫卡在喉嚨裏,一陣猛咳嗽。

雲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邊幫沉歡撫摸背,一邊笑啐道:“煙翠,你瘋魔了嗎?胡說八道。”

煙翠吐了吐舌頭,忙出來扶著沉歡,“姑娘別生氣,奴婢是被那廝氣急了,他居然用手探水。”

沉歡無奈的歎口氣,“你去吩咐他,從明天起扶著打掃外院的院子。不準進內院。”

“是。”煙翠這才心裏舒暢了許多。

雲裳挑眉,看了一眼沉歡,微微一笑。等煙翠興高采烈的跑出去時,低聲在沉歡耳邊輕聲問,“姑娘可想好了?他可是世子。”

沉歡瞥她一眼,“你也看出來了?”

雲裳笑著搖頭,“我哪有姑娘那麽聰明啊,是姑娘的眼神告訴我的。”

沉歡哼了一聲,“不準說出去,我倒要看看世子如何做護院。”

雲裳笑著點頭,“竟然敢騙姑娘,是該給他吃吃苦頭。”

沉歡笑著解開衣裳,進了浴桶。

煙翠趾高氣揚的敲了敲淩鳳住的房間,隔著房門大聲說:“寧護衛,姑娘吩咐從明日起,你負責打掃外院。”

剛喝了一口茶的淩鳳,被噴出來的茶水嗆到,一陣猛咳嗽。

“哼,敢和世子搶風頭,活該!”

淩鳳聞言,臉頓時黑了兩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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