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淩鳳
秦嫣猙獰的盯著淡然立在麵前的沉歡。
“你打算將胎兒順利的生下來嗎?”
沉歡坐在梨花木椅上,一襲素雅的紫色衣裙,襯出她清麗的容顏清貴脫俗。而如今的秦嫣那張引以為傲的臉瞬間被比了下去。
什麽叫美,就是笑到最後,堅韌不催的才能叫美。
秦嫣滿心被妒火燃燒,可她唯一能保命的隻有腹中胎兒!
“你想如何?”
“我的想法很簡單,讓你的父親出麵將勳國公控製漕運,貪贓枉法的事情寫下來,並舉著檢舉書在大殿上跪上三天三夜,祈求皇上的贖罪。”
“你妄想!”秦嫣倏然站起來,一拍桌子。
甘珠對準她的膝蓋窩冷冷的一腳過去,秦嫣雙腿一軟重重的坐回椅子上,腹中一陣刺痛,嚇得她冷汗猛飆
。就算心裏憤怒,也不敢再造次,隻能狠狠的瞪著沉歡。
沉歡微微一笑,示意甘珠,甘珠將懷裏一疊寫了字的絹帛啪的拍在桌子上。
“檢舉狀我已經擬好了,你父親隻要照寫一邊,按上手印就可以了。對了,還有蘇東宸的手印,否則,蘇家也一並完蛋。我是很善良的,想著要給你們大房和蘇家留個種。”
沉歡話說完,也就懶得再看她,站起來,走到秦嫣麵前,俯下身子。
“你做了寡婦滋味不好受。就算你懷了先帝的子嗣,論律不能賜死,可因你的父親和母族是罪臣,那你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也是罪子,你也會變成罪婦。在後宮中罪婦的命運可比奴婢還要悲慘,而你的孩子生出來也是死路一條,隻是早晚和受了多少折磨才死的區別。這些自然不屑我動手,大把心懷怨恨的人把你折磨死。你想來工於心計,那你就好好的為自己的將來謀劃謀劃。”
秦嫣氣得眼前一黑,軟軟的倒在椅子上。
沉歡帶著甘珠揚長而去。
秦嫣尖叫著將桌子掀翻,宮女們嚇得上前勸阻,被她抓起茶杯、茶壺猛砸,嚇得宮女們哭叫著跑開。
“我肚子痛……啊……”
秦嫣忽然抱住肚子在地上打滾。
沉歡回府正好哥哥帶著曹玉正在府中等她。
不一會兒他們得到宮中的消息,微微擰眉,“你問清楚確定她腹中胎兒有問題?”
雲裳點頭,“我聽著也奇怪,刻意問多了幾句,禦醫說秦嫣懷孕5個月了,腹中沒有胎兒的跡象,雖然小腹隆起,但比起正常的5個月小很多,禦醫擔心是死胎。但看秦嫣的起色又不像,如果是死胎她也早該死了。”
沉歡想了想,“那事不宜遲,明天你親自進宮,逼她快點讓秦鬆濤寫檢舉狀。”
秦鈺劍眉緊擰,“最近有些老臣動作頻繁,勳國公的案子也受到了阻礙,遲遲無法定罪的話,恐生變。”
沉歡點頭,“我正是這樣想的。淩傲這幾天如何?”
“他在城中失蹤了好些天了。”
“失蹤?”
“我父親正在尋他,昨日聽父親說好像在西北關卡發現過他的蹤影,我父親已經派人去查了。”
沉歡看著曹玉,“西北?最近西北蠢蠢欲動,的確要當心。”
“西北我父親負責鎮守,寧逸飛最近去了北麵,這兩麵有他們二人在,我們不用太擔心。”
“哥哥,最近你就盯著秦鬆濤,和表叔一起,將勳國公的全部底線摸清,我們不能輕易放過一個人!”
秦鈺點頭,“你放心。”
等哥哥走了,沉歡對雲裳說,“請赤焰來。”
赤焰聞聲從門外出現,“姑娘,有何吩咐。”
沉歡沉聲音,“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淩鳳如果還活著一定會有消息了。”
赤焰沉痛的點頭,“我們的暗衛一直在雪域沒有停止過搜查。隻是,我們都是南方人,在冰河下待不了太久,導致巡查的時間很長,而且冰洞裏待不住人。而且,屬下還發現還有兩股人同時在找他。我們必須小心的,免得找到了被堵截。”
沉歡沉靜的看著手中的匕首,“是有人不願意淩鳳回來
!赤冰順著冰河衝到了冰洞。按理她是隨著淩鳳下去的,那就是淩鳳一定還在下遊。你們重點往下遊冰洞盤查。”
赤焰點頭,“屬下明白。”
沉歡抬頭看他,“你的傷還沒好全,但我隻信任你們兄妹兩,我想你還是去回紇,有你在,我放心許多。”
“可……主子最在意的是姑娘。”
“沒有他,在意我有何用?”沉歡眼圈微紅,“我希望他快點回來。我的心一想到他還被困在某處,心痛!”
赤焰眼圈也紅了,“好,屬下懂了。屬下這就馬上啟程!”
“好。”
西北回紇邊境,雪山腳下,一大片草原。
春天剛至,草麵上依稀露出綠芽,在黃枯一片中顯得格外有生氣。
“伢子,趕緊熱了馬奶給他喝。”一個滿臉是皺紋的回紇女牧民大聲的嚷著。
一個十二三歲的穿著薄皮袍子的小孩捧著馬奶壺跳著,“熱好了。”
女牧民掀開破爛的帳篷簾子,看了一眼鋪著羊毛皮的地上被被子緊緊裹著的人,歎了口氣,“一個多月了,都不知道救不救得了。”
伢子捧著裝了一碗白白馬奶的碗,笑眯眯的說:“姆媽不是說他壯得很嗎?”
“再壯也經不住在冰洞裏封了那麽久啊。雖然沒死,也難說活不活過來。我們每日給他喂些熱奶,讓他有力氣活著就好。”
伢子憨憨的點頭,“姆媽放心,我一定把奶給他灌進去。”
母子兩小心的用勺子舀了馬奶從卡在那人的牙關小竹筒灌了進去。
麵色青黑的人雙眼緊閉,沒有一絲生的景象。
女牧民摸了摸他的脈搏,“還好,脈搏還有跳著。看來我得尋個巫醫來瞧瞧。”
“巫醫要狼皮換,我們哪有狼皮啊。”伢子叫著。
女牧民咬了咬牙,“我還藏著一張,你父親上次殺的狼皮還在。”
“那是我們最後一張狼皮了,還要換鹽巴呢。”
“沒事,我們救了一人,天神會幫我們的。”
伢子點頭,“那我去找巫醫?”
女牧民想了想,“好,你去。我看這個人衣著貴氣,應該是大瀝的貴人。貴人遭這等災難說不定有什麽事,我還是看著他比較好。”
伢子興奮的跳起來,“姆媽拿狼皮給我,我這就去找巫醫。”
女牧民點頭,轉身去矮櫃子翻出一張黑色的優質狼皮,想了想,將狼皮又放回去,“你去和巫醫說來這裏才給她。免得路遠你帶著不方便。”
伢子歪著腦袋想了想,“也好。”他站起來,提起一個背桶,“我去背一桶雪來,姆媽給他擦身子。”
女牧民笑著點頭,“好的。對了,你背回雪來,就叫你哥哥回來,他身子擦得差不多了,讓你哥哥擦其他地方。”
“好嘞
。”
女牧民細細的觀察他的臉,歎了口氣,“大瀝人長得真好,可惜皮膚被凍壞了,不知道能不能恢複。”
一個時辰後,伢子慌慌張張的衝進來,“姆媽,不好了。”
女牧民一愣,“啥?”
“剛才我去雪山,發現有一群黑衣人在找冰洞,他們看見我就抓住我,問我有沒有看到一個從雪洞裏出來的人?”
女牧民一怔,猛拍腦袋,“一定是我們拖他出來時,冰洞裏留了痕跡。”
伢子緊張地問,“那這個人是不是大瀝的犯人?”
“不太可能。什麽犯人要他們那麽久了還讓那麽多人找?”女牧民想了想,“他們語氣很凶嗎?”
“不友善。”
忽然,傳來外麵馬的嘶鳴。
女牧民緊張的跑到門口,小心的掀起簾子看了一眼,有幾個黑衣人騎著馬正往這邊疾馳而來。
“不好,找來了。”
伢子咬牙,“不怕,姆媽,有我在,我去擋住他們!”說著,抓起氈牆掛著一個彎刀。
女牧民一把主抓他,“不行,你一個人不行,你哥哥放牧好遠,趕不及回來。我們把他藏起來。”
伢子用力點頭,猛然想起,“要不我們把他埋在馬槽下麵,哥哥挖了一個坑埋了過冬的餅子和麥子,我們吃得差不多了,那個坑空了。”
女牧民驚喜地拍了拍他的腦殼子,“聰明,我們趕緊把他抱過去。”
兩人用繩子將棉被綁牢在那人的身上,保證他不被凍著。迅速將他抱到帳篷後麵馬圈。扒開馬圈後麵馬槽下的草垛子,露出一個黑泥洞,將那人放進洞裏,女牧民將那人身上脫下來的衣服也丟進去,一起用黑土蓋上,隻露出臉。再用粗棉布將臉敷上,丟了兩坨馬糞,用稻草蓋上。
“姆媽,他們來了。”伢子緊張的說。
女牧民抬頭,那些黑衣人已經奔近。
“我們趕緊騎馬走。”
兩人迅速解開馬匹,跳上去,一邊叫喊著,一邊飛快的往放牧人的方向跑去。
“那邊有人!”一個黑衣人勒馬,指著跑遠的兩匹馬。
為首的黑衣人皺眉,“兩人去追,將人抓過來。你們去搜下帳篷。”
伢子母子奮力的揚鞭,在遠遠的山坡上有一群群羊,三四個牧馬人正在驅趕著羊群往回走。
“哥哥……”伢子扯著嗓子叫著。
兩個黑衣人已經追了上來。
幾個男牧馬人聽到了聲音,一起扭頭過來看。
“是伢子!”一個長滿胡子的漢子叫著,“有人追他們!”
“我去!”一個年輕壯漢子拔出腰刀,雙腳一夾就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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