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月看著麵前對自己含情脈脈訴著衷情的宇文迪,心裏卻還是會想著陳賢,這樣的矛盾掙紮讓她明白,絕不能同時傷害兩個男人,不管姻緣線是怎麽牽的,她可不能隨隨便便見異思遷。

既然不能徹底打消他的念頭,也絕不能讓他誤會下去。

"可是若是我一生都忘不掉他,你難道要委屈自己一輩子嗎?"蕭明月說道。

宇文迪聽了,點了頭說道:"不妨事,隻要你人在我這兒,就好!"

蕭明月同樣望著宇文迪,"不要逼我,給我一些時間,我要想清楚。而且,我希望我們三個都要認認真真想清楚!"

"好!"宇文迪說道。

船兒駛向波光嶙峋的湖麵,陽光燦爛,鳥雀呼晴,四周群山環繞,綠樹蔥蔥,蕭明月望著良辰美景,她不願意去想那些讓她煩惱的事情,什麽姻緣,什麽宿命,還有過去那些令人憂傷的事……她隻想靜靜地享有這短暫屬於自己的這一刻。

宇文迪也配合地站在一旁陪著她欣賞著風景,他一麵看著美景,一麵看著蕭明月。也不再想著其他的事,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的明月,便足夠了。他多希望時間就這樣靜止,這條船永遠永遠行駛下去,讓他就這樣一輩子看著蕭明月,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而勤政殿內,陳賢憂鬱地站在窗前看著蕭明月養的那兩隻虎皮鸚鵡,自從蕭明月離開之後,他便差人把它們拿到了自己的寢宮,時常聽它們說一句:"郡主回來了!"或者是"郡主起床了!",觀之以讓自己欣慰些,仿佛蕭明月並未離開一樣。

"陛下!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龍體要緊啊!求您吃些吧!"趙德帶著幾個宮人端著膳食上前說道。

"趙德,你說郡主她會不會不回來了?"陳賢輕歎了一口氣說道。

趙德低著頭想了想,微笑著說道:"陛下!郡主怎麽會不回來呢!奴才想著郡主不過是一時貪玩罷了,等郡主玩夠了自然也就會回來了。郡主金枝玉葉,吉人自有天相,陛下該放心才是!"

"那她為什麽連書信都不曾留下一封,就不辭而別了呢!她一定是在生寡人的氣,都怪寡人讓她傷心!"陳賢說道。

"這……陛下……許是郡主忘了,也或許是郡主過幾日就回來了,陛下還是先用膳吧!"趙德擔心地說道。

話音剛落,隻見禦前侍衛覲見說道:"陛下!臣等調查出宮人員時發現禦膳房副總管德喜曾帶人出去過,可是回來的時候卻唯獨不見身邊人!比人嫌疑重大!"

"趕快帶他進來,寡人要親自審問他!"陳賢說道。

"是,陛下!"侍衛說道。

隨後轉身過去將門外的德喜給帶了進來。

"奴才德喜叩見陛下!"德喜說道。

"起來吧!寡人聽說過你,郡主以前常跟寡人誇獎你,人很老實也很機靈。可是你可知道私人幫郡主出宮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陳賢一邊說,一邊語氣惱怒道。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德喜對著陳賢磕頭說道。

"現在郡主下落不明,很可能會遇到危險,寡人希望你坦白一切,否則若是郡主傷到了一絲一毫,你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陳賢故意嚇唬著說道。

"回陛下,奴才確實不知道郡主去了哪裏!"德喜堅持說道。

"大膽!陛下好言相勸,你卻冥頑不靈,你難道真想掉腦袋嗎?還是想棄郡主的安危於不顧?"趙德細著嗓子說道。

德喜聽著蕭郡主可能遇到危險,便開始猶豫起來,想著算算時間郡主也該出城了,若是無事肯定也走遠了,若是真的遇見了什麽危險,自己知情不報,定會誤了事情。

想起來蕭郡主臨走時曾經交給自己一封信,以防自己性命不保,想著這上麵或許有些線索,便決定把它交給陛下。

便掏出衣袖中的信,跪在地上雙手遞送給一旁的趙公公,說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的確是幫郡主偷偷出宮,可是郡主千萬不能有事啊!這封信是郡主臨走時交給奴才的,讓奴才萬不得已的時候拿出來保命的,請陛下過目!"

趙公公連忙接過來隨後呈上給陳賢過目。

陳賢拿過信,連忙拆開看看去,見上麵寫道:"陛下,我把信交給了德喜,是我請求他幫我出宮,陛下千萬不要怪罪他,否則的話,明月就再也不回來了。同樣,陛下英明,也不要怪罪晴玟她們幾個,要怪就怪我自己任性好了。另外,我這次離開,除了想回家去看一看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不想親眼目睹自己的心上人迎娶別人,這對我來說未免太殘酷了。不要來找我!你,我還有宇文迪,都應該好好想一想,命運讓我們三個相遇,又經曆這些事情,一定有它的道理。等我們都想明白了,再相見!祝君好!蕭明月!"

陳賢仔仔細細,認認真真,一字一句地讀完了這封蕭明月留給他的信,心裏卻還是空落落的,看了後更覺難受。

放下手裏的信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說走便走,可又有沒有想過寡人的苦楚,你這一走,帶走了寡人的心!"

"陛下,那這個德喜如何處置,是關進大牢還是?"侍衛問道。

"罷了,先送他回去吧!給我盯緊他,不要再讓他出禦膳房半步,別想再搗鬼!"陳賢對侍衛說道。

"陛下!都尉劉大人求見!"門外春安進來回話道。

"劉大人?一定是郡主有消息了!快讓他進來!"陳賢說道。

劉大人急匆匆地官步走了進來,對陳賢行禮扣頭。

"劉大人,是不是郡主有了消息?!"陳賢著急地問道。

"回陛下,屬下確實是發現了些線索,正好和陛下稟報!"劉都尉說道。

"快說!"陳賢一邊坐在龍椅上一邊說道。

"屬下在調查郡主的行蹤時,發現了疑似郡主掉下來的耳環!還在不遠的地方發現了幾個被草草埋了的屍體,經核實,應該是黨項人!現場有打鬥的痕跡!"劉都尉說道。

"快呈上來!"陳賢說道。

於是,蕭明月那隻石青色翠玉的耳環被被陳賢一眼認了出來,"沒錯,這就是明月的!"

"哎呀!陛下!這麽說來,郡主很有可能被黨項人擄走了啊!"趙公公在一旁著急地翹著蘭花指說道。

"打鬥的痕跡……此事極有可能是宇文迪所為,也有可能是其他幾國,甚至是黨項人故意演得一出好戲!你趕快繼續加派人手去調查,最近出入建康城都有哪些人,務必要仔細核查,不能漏掉一個!"陳賢對劉都尉命令道。

"是,陛下請放心,屬下一定照辦!"

劉都尉等人離開之後,陳賢坐在龍椅上苦苦思索著,甚是擔心蕭明月真的被其他幾國給擄走。想著自己雖然視宇文迪為眼中釘,可是現如今倒是希望蕭明月被他帶走,按照自己對他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做出來傷害蕭明月的事情的,可是若是黨項王和柔然王子他們就未必了。

便越想越著急,又親自寫了一封書信叫人快馬加鞭送去淮州城,希望蕭明月真的回去了,自己也可以第一時間得知。

"陛下!奴才知道您現在正擔心著郡主,不瞞您說,奴才這這裏頭也是擔心著郡主。可奴才相信,郡主是天之驕女,連老天爺都會保佑她的,陛下也應該放寬心才好,吃著東西,別把自己個兒的身子給熬壞了。回頭郡主回來了,又該心疼不是!"趙德苦口婆心地說道。

"趙德,這件事你怎麽看?"陳賢說道。

"奴才覺得即便是其他幾國擄走了郡主,那最終目的不過都是為了那句可得天下的預言,也一定都會藏不住,陛下可靜觀其變。更何況郡主冰雪聰明,陛下也該放心!"趙德微笑著安慰說道。

"靜觀其變?!"

"沒錯!"

"這件事,宮裏一定還有細作,給寡人盯緊了!"

"奴才遵命!"

黨項王回國之後,便派人各處去打探消息,想搞清楚蕭明月到底是被誰劫走的,於是同樣調動潛伏在各國的眼線,暗地裏打探著消息。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弓弩院裏,黨項王一邊試著弓弩師新研製的弓弩一邊氣惱地說道。

"大王息怒,眼下陳國皇宮丟了一個大活人,陳國國君一定更著急,不管是誰帶走了人,都等於引火燒身!"身後的心腹說道。

"可是我們派去的那幾個廢物統統死在了陳國,遲早會被發現,到時候又如何向陳帝說得清楚?!"黨項王皺著眉頭說道。

"所以呀!這個時候大王更應該表現得一副泰然自若,什麽事都沒發現的樣子來,在陳國叫囂之前,我們絕不能自亂陣腳。能擄走郡主的,無非也就是那麽幾個人,無論誰搶了郡主,都是瞞不住的!"心腹又說道。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能從本王手底下把人搶走,倒是有些道行!柔然和北魏都有這個能力!古卓和宇文迪也都年輕氣盛,與本王一樣傾心於小郡主。可是若是被他倆捷足先登了可如何是好?!"黨項王說道。

"大王放心!若是對方敢霸王硬上弓,那他便是等同於和天下為敵。若是他沒這個膽量,那咱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黨項說道。

黨項王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本王裝聾作啞,看好戲?"

"大王英明!"心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