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表哥的竹屋小住了兩日之後,蕭明月擔心住的太久則有可能會給表哥一家帶來危險,於是狠下心來和表哥表嫂分開。
事已至此,蕭忠是再也不能回到宮裏去了,一來,如今雖然已經改朝換代了,可是自己身份特殊,回去了朝中宮中不免會引起一場波動;二來,眼下坐在皇位之上的雖然是自己曾經最親密無間的兄弟,可是自己明白,君王畢竟是君王,就算陳賢對自己不再有所顧忌,自己也不會回去給他添麻煩。
蕭明月對蕭忠說道:"表哥,當年的事,你真的不想知道真相嗎?當時蕭文匆忙找來那麽一個老嬤嬤,況且許多民間醫術上記載'滴血認親'之法並不一定精準,你並不一定就不是先武帝的兒子啊!"
蕭忠笑了笑,說道:"是與不是,又有什麽不同呢!父皇在我心裏他永遠是我的父親。至於皇位,我本無心,不管是誰得了去,隻要他能做一個好皇帝,對我來說,便足以慰心房。更何況世間朝代更迭,江山易主皆屬於平常之事,誰又能長坐於金鑾之上不敗呢!"
蕭明月聽了蕭忠的這一番話,明白了表哥早已經看透了皇宮國土之間的鬥爭,見這兩日表哥也絲毫沒有憂愁抑鬱的樣子,想來他這樣做一個平反閑適的茶農也好。於是自己也不再說什麽,隻是由衷地替表哥開心。
"表哥能這樣便好。"蕭明月微笑道。
蕭忠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宇文迪,對蕭明月說道:"表妹,還是那句話,表哥希望你幸福,不要辜負一直真心待你的人!更不要貪戀過去,該忘掉的就忘掉吧!"
"我會的,表哥一定要好好保重,明月還會再來看你們的!"蕭明月不舍地說道。
"明月,這是我特地留給你的一些上好的碧螺春,我知道你最喜歡喝的就是它了,帶上吧!"高夢瑤一邊說道,一邊遞給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茶包。
"多謝嫂子了,你和表哥要好生保重身體。希望我下次再來,就能抱到侄子侄女了!"蕭明月含笑說道。
"那你也是,希望下次來,你和宇文公子也是一對兒了!"高夢瑤也笑著說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別讓宇文公子等急了,快些上路吧!"蕭忠不舍地說道。
隨後蕭忠夫婦便送著蕭明月上了馬車,蕭明月坐在車上很是不舍地同高夢瑤道別。
車下,蕭忠微笑著對宇文迪說道:"多謝你幫助我們夫婦二人,這一路,還要麻煩你照顧我表妹了!"
"客氣了。你們是明月的親人,幫她保護你們,是我該做的,不用這麽客氣。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明月的,他跟著我,絕不會有事的!"宇文迪說道。
二人互相又說了許多關於蕭明月的話,蕭忠除了囑托宇文迪之外還有意無意地鼓勵著宇文迪。
過了好一會功夫,蕭明月和宇文迪才與表哥分別,乘著馬車,上了路。
路上,宇文迪見蕭明月默不作聲,似乎有什麽心事,便不禁開口問道:"在想什麽?是不是舍不得你表哥他們?放心吧,以後總還會有再見的時候!"
蕭明月轉頭微笑地看著宇文迪說道:"宇文迪,真的謝謝你!"
"這話我聽你對我說了許多次,總該有什麽實際的感謝吧?!嗯?"宇文迪笑道。
"那你想要什麽啊?不過我告訴你……過分的要求我可不會答應的啊!"蕭明月說道。
"放心吧,我想要的無非就是……你的一個甜甜的微笑,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宇文迪得意地說道。
"那,你是想讓我現在笑給你看?"蕭明月問道。
"對啊!現在車上隻有我們兩個人,沒有外人打擾,給我笑一個吧!"宇文迪說道。
蕭明月想了想,又見宇文迪如此真心誠懇地要求,便說道:"那好吧!我盡量笑得好看一些!不過要是笑得難看了,你可不許笑話我……"
"不會的!在你對我笑之前,我先給你講個笑話!"宇文迪說完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冠,隨後說道:"從前, 有一個老秀才, 他老來得子, 很高興, 把他的兒子取名為年紀,一年後, 他的老婆又生了一個兒子, 他就把他的第二個兒子取名為學問, 又過了一年, 他又有了一個兒子, 他覺得這像是一個笑話, 於是把他的第三個兒子取名為笑話。十幾年之後, 有一天老秀才叫他的三個兒子上山去砍柴,當他的兒子們回到家時, 老秀才就問他的老婆子說:"兒子們,砍的怎樣?"老婆婆歎了口氣皺著眉說道:" 快別提了,年紀雖有一大把, 學問卻是一點也沒有, 笑話倒有一籮筐。"
蕭明月仔細聽了,不禁"噗嗤"一聲忍不住地笑了出來,麵若桃花,眼若銀杏,兩腮如玉梨一般。
宇文迪看著蕭明月,忍不住也笑道:"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你笑得可真好看!我手上若是有紙筆,非畫下來不可!"
"我怎麽不知道,你幾時也會學人家畫畫了?"蕭明月說道。
"我雖不擅長,但是你笑得如此美,少不得我就靈光乍現作了一副傳世名畫呢!不過這樣也好,我一個人偷偷烙在腦子裏,想看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宇文迪說道。
"你可是又在胡說了,我不理你了!"蕭明月低著頭有些紅著臉說道。
宇文迪見此情景,輕輕拉過蕭明月的手說道:"明月,我一刻也不像再等下去了,我這就去帶你回淮州城,去同你上門提親!"
"回淮州城?現在嗎?"蕭明月忙問道。
"嗯!就現在!"宇文迪說道。
"你不怕現在和我回去,會受到牽連嘛,畢竟他現在應該會在淮州城布下眼線,可能我們剛到,就會被抓起來也說不準。"蕭明月說道。
"放心。我會事先派人聯絡好邊界的守城大軍,畢竟是在邊界,他不敢對你直接動手。而至於我,也不怕和他較量較量。我手上可是掌握著建康一半的產業,他是不想一夜之間國都變成難民營的。"宇文迪得意地說道。
聽了宇文迪如此為自己著想,蕭明月的心房確實暖暖的,她現在再看宇文迪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公子了,覺得或許他真的是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
"怎麽樣?你不怕了吧!"宇文迪湊近了對蕭明月說道。
"既然你宇文公子這樣的身份都不怕,那我又有什麽好怕的。回去!這幾年沒見爹娘,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還有哥哥他們……"蕭明月微笑著說道。
於是宇文迪便令乙未和丁福直接更改了路線,直接去往淮州城的方向。
四月的淮州城也要就已經是春意盎然,春暖花開,邊界因為互通商貿,因而兩國的人來來往往,一片和諧的景象。
蕭氏夫婦坐在客廳中喝著茶,蕭明月的母親裴氏輕歎說道:"如今陳賢做了皇帝,可是他倒是娶了別人,也不知道明月該怎麽辦!"
"凡事都有定數,你慌什麽!女兒又不是隻有一個選擇!她的好歸宿不止嫁給陳賢做皇妃!當初你我忍痛送女兒入宮,為的不也是讓她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嗎?"蕭起先邊喝著茶邊說道。
裴氏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倒也是,按理說月兒的命運該是由天定的,可是我這個做娘的,也真是沒辦法袖手旁觀啊!"
"那你想怎麽辦?難不成替她招親,我勸你省省吧還是。眼下皇帝的眼線還在淮州城裏,盯著咱們一家老小。我倒是希望女兒永遠都不要回來了才好!嫁給陳賢,無論是做皇妃還是做皇後,都始終是同人共侍一夫,我蕭起先的女兒,絕不學那娥皇女英!"蕭將軍說道。
"瞧瞧你!剛才還讓我別慌亂,你自己倒是如此激動了!放心吧,月兒從小一向有她自己的主意,不會出什麽錯的,說不定已經和哪個小王子……"
裴氏的話還未說完,就有下人來報,說道:"老爺,夫人,陛下派人送東西來了,是上好的阿膠糕!"
"放著吧!這皇帝如今隔三差五不是派人送人參裘皮來,就是燕窩阿膠!"裴氏說道。
"意思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嘛,想要的是咱們的寶貝女兒!"蕭起先說道。
"皇帝身邊那個甄妙夏,如今是慧妃了,我聽說從小最是嬌生慣養,一身大小姐的臭毛病。可是聽說不受寵,我的月兒可比她強得一萬倍哩!"裴氏說道。
"她和陳賢的感情再好,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他有他的野心抱負,我女兒也要有自己的幸福!"蕭起先說道。
"還是宇文迪那孩子不錯,我之前派人打聽了,他這生意做的有模有樣的,說富可敵國一點都不誇張。家裏連通房丫頭也不曾有,我看對明月也是癡心一片,不然,就讓女兒許了他吧!"裴氏說道。
"光你滿意有什麽用啊!人家看上得又不是你,須得女兒中意才行!"
"我這不是同你商量嘛!"
"若是女兒滿意,人品不錯,趁早嫁了也好!以防皇帝一直惦記著!"
夫婦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談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