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中都各懷心思,幾乎擔心的都不是自己。
蕭明月既想救李宣出來,又不想讓陳賢吃醋。
李宣既想為蕭明月付出一切,更想讓她從此自由自在。
陳賢既想把蕭明月留在身邊,除掉李宣,又不想讓她恨自己。
幾人心事不同,自然"各自為謀"。
北魏,太師府邸。
宇文迪看著手裏的密信,知道了建康城的一舉一動。
蕭明月回宮,李宣被抓緊刑部大獄,這些事他已經全然知曉。
而對於李宣,宇文迪卻不似之前那般敵意了。
一來,他見過李宣的誠意,二來,他也清楚,蕭明月一定會救李宣的。
"公子?我們該怎麽辦?去幫郡主?還是再等等看?"乙未在一旁問道。
"不管我做什麽,都是為了郡主。"宇文迪不緊不慢地輕聲言道。
乙未聽後心中有數,知道宇文迪一定會幫蕭明月,所以自然十有八九會幫著救李宣。
宇文迪做任何事都是為了蕭明月,不管是之前囚禁李宣也好,還是如今,不想看蕭明月憂慮著急也罷。
乙未雖然心中早就愛慕蕭明月,
可是自己清楚無論怎樣自己都是配不上蕭明月的,
所以不管怎樣,他都會竭盡全力維護幫助蕭明月的。
知道了宇文迪願意幫助蕭明月,救李宣出來,自己也就有了打算,不管宇文迪有什麽救人的計劃,乙未都會不遺餘力。
"公子,那我們可是要去建康?!"乙未繼續問。
宇文迪看了一眼乙未,微微頷首,"去,當然要去!不能讓陳賢一個人唱獨角戲,也不能讓明月再憂心!"
"那屬下去準備一下。"乙未道。
"嗯。"宇文迪回應,看著窗外,神情有些期待又有些
複雜神情,似乎也在憂慮著什麽。
他知道這個李宣的固執,也知道蕭明月的個性,更知道陳賢的固執,相比於自己的幸福,他更希望可以折中,不管是陳賢還是李宣,他都沒什麽好感,卻也不想讓他們有什麽"意外!"
他對於蕭明月愛,早就不得不認命地選擇了在背後守護,而非主動爭奪,獨自占有。
他也並不是不夠愛,隻是……愛而不得,命運宿願,一切他都看開了許多,自己知道,錯過的事便是錯過了,可是愛的人卻不會錯。
所以,心裏認定蕭明月那一刻,就在心中暗暗發誓,不管怎樣,他都絕不會變心,要拚盡全力盡可能維護蕭明月,維護她的快樂。
他,更是最尊重她的每一個決定,他不會強迫她,也不會反駁她做的任何一件事。
而是隻想站在她的背後,默默地守護著她。
如果可以,他希望直到地老天荒。
北魏的小皇帝已經可以獨自處理些政務了,有內侍從無忌在,還有滿朝文武大臣,宇文迪也可以放心的離開些時日。
皇宮中,小皇帝聽聞宇文迪將要前往南陳都城建康,便也表現的有些舍不得,道"太師此去,何時歸來?!"
宇文迪聽了,微笑著對小皇帝道:"陛下,過了年,您就十六歲了,有些政務您完全可以自行處理了,臣還要有些私事需要處理,陛下放心,臣一定以我北魏為第一頭等大事,等臣回來,說不定還等為陛下尋來一門好親事呢!"
拓拔睿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聽聞宇文迪如此說,也知道他是半開玩笑的模樣,可是也有些抵觸些,雖然從小到大一直在宇文迪麵前裝作蠢笨愚鈍的樣子,可是自己的婚姻大事,還是渴望能夠由自己做主的。
"太師日理萬機,此去南陳國都也一定十分辛勞,寡人希望太師順利平安歸來,至於其他的事,太師不必操心了,要保重身體才是啊!"拓拔睿小心翼翼,規矩懂事地對宇文迪叮囑道。
宇文迪點了點頭,微笑道:"好,陛下說的話,臣一切都記住了,臣不在的這些天,陛下有事可以請教內侍從無忌和太常大人等!"
"是,寡人都記住了。"拓拔睿不住地點頭答應道。
宇文迪同小皇帝囑托完以後,便也放心了些,又讓丁福等自己的心腹留下來以防不測。
自己和乙未外加一隊人馬前往建康。
宇文迪離開以後,拓拔睿仍然有些戰戰兢兢,不敢拿出皇帝的威信來。
一來,害怕自己鋒芒露出,不被容下。
二來,他仍然想繼續"裝傻充愣",暗中看一看滿朝文武都是什麽人。
拓拔睿的母親韓太後也同樣是個懂得隱忍的,自從當了太後,無論是在朱戎的威逼之下,還是宇文迪的掌控之下,她都一聲不吭,女子兩個任由擺布。
正所謂,審時度勢,暗藏實力,韓太後從小便如此教導拓拔睿。
因此女子兩個學會了在朱戎,在宇文迪以及滿朝文武大臣跟前示弱,以此來保全自身。
宇文迪離開以後,拓拔睿便去給母親韓太後請安,說是請安,不過是掩人耳目,實則小皇帝拓拔睿也漸漸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昭陽殿。
韓太後宮中,太後韓氏正在睡午覺。
拓拔睿到了殿門口,宮人們趕忙有眼力勁的欲進入通報。
"母親還在休息麽?!"拓拔睿問。
"是,太後還在午睡呢,今日睡得時間久了些"小宮女雪姐兒回道。
"那好,寡人便等著就是了,先不必驚擾太後!"拓拔睿對宮人吩咐道。
隨後便進了殿,在外殿裏坐著喝茶,等著母親韓太後醒來。
拓拔睿對母親韓太後是極其孝順的,母子倆相依為命,從早到大,都是母親的鼓勵和教導,才讓拓拔睿從朱戎的陰影下走了出來。
所以拓拔睿自然也以母親一人是命。
韓太後也的確貪睡了些,因為夜裏做護膝給兒子,既怕宮人們做的不好,又怕兒子會冷著,雖然貴為太後,仍然處處謹慎小心。
"是皇帝來了嗎?"韓太後睜開眼便問道。
"是,陛下到了有一會兒子了,怕吵著太後您休息,便一直坐在外間等候!"宮女雪姐兒回說。
"趕快給哀家換一件衣裳,哀家有話與皇帝說。"
隨後韓太後換了一件有幾分舊的杏黃色錦袍,頭上梳了簡單容易編盤的十字發髻,臉上上了薄厚均勻的一層鉛粉,隻是雙眼處多塗了些近膚色的珠光粉,以遮掩黑色的眼圈,外麵穿了一件新做的銀鼠褂子,六寸的小腳上一雙寶藍色貢緞繡鞋。
韓太後雖然已經是三十有餘,模樣雖不是十分標誌,可是膚色白嫩,身量麵條,仍然算得上是風韻猶存。
隻是年紀輕輕就守寡於宮中,雖然時常難以排遣心中的寂寞,不過為了兒子,為了北魏的江山,自己自然願意吃得苦中苦。
"陛下,你來了!"韓太後由宮女攙扶,碎著小步走了出來。
拓拔睿見狀趕忙起身給母親行禮參拜。
"兒子給母親請安,願母親身體康健,福澤綿長!"拓拔睿道。
韓太後微笑著吩咐宮女雪姐兒去把皇帝最愛吃的綠豆糕拿過來,一麵示意兒子到自己跟前去。
"母親,近日來您身體可好?有沒有什麽不舒服之處,兒子也好傳太醫為母親診治。!"
拓拔睿走到自己母親跟前,關心道。
韓太後聽了,含笑搖了搖頭,"哀家多謝陛下,不過哀家沒事,陛下放心就是了,陛下近日可有用功讀書?!"
拓拔睿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兩處的宮人和太監,隨後回說:"這幾日兒子也曾看了些許書,不過讀書太過無趣味,兒子覺得還是鬥蟈蟈有意思!"
一番紈絝子弟的話,把屋子裏的宮女太監都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
韓太後趕忙對眾人嗔怪道:"沒有規矩!都出去給哀家灑掃院落去!"
都清楚做錯了事,便都急忙按照韓太後的吩咐出去做活。
見眾人離去,韓太後和拓拔睿母子趕忙敞開心扉,說了各自想說的話。
拓拔睿便把自己有心想要親政一事說了出來,不過韓太後為人膽小些,且太過謹慎。
便勸兒子一忍再忍。
殊不知宇文迪也早就看透了母子二人的心思。
"母親,宇文太師要去南陳都城建康,太師不在的這些日子,朝中的事便都有兒子來主持,兒子想……"
拓拔睿話還沒有說話,韓太後便接過話茬,言語道:"
"陛下,哀家是你的親生母親,自然知道你心裏所想,隻是你我母子二人在朝中無依無靠,宇文迪手握重權,陛下今年才十六歲,怎麽能鬥得過呢!"
韓太後雖然對兒子好言相告,可是在拓拔睿聽來,卻心中不是滋味。
他從小就不是一個昏庸紈絝的皇帝,一直在裝傻充愣,一直在隱忍不發,如今他長大了,自然想要把權利牢牢地抓在手裏。
而不是繼續做一個傀儡皇帝,受天下人的恥笑。
"母親,兒子覺得宇文太師並非朱戎狗賊那般,宇文太師是真心為了我們北魏著想,況且宇文家世代忠臣,他的父親宇文信就是為了保護先皇而死,兒子不相信他有非分之想!"
宇文迪無形中對拓拔睿的教導,倒是讓他對宇文迪少了許多戒備,多了一絲信任。
"那也不行,俗話說的好‘知人知麵不知心‘,宇文迪若是想反,你我母子二人將會死無葬身之地!陛下,你可要想清楚啊!明君和賢臣真的能同時存在且相處得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