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月回了明月樓,心裏盡是對李宣的擔心,一麵讓采薇送消息給阿仲和喬詰等人,雖然李宣要暫時被留在宮裏,可還是讓他們放心。
又派人到刑部大牢去打點,希望好生照顧李宣。
可是自己又不便去看望李宣,隻得暗中囑托稚儒悉心醫治李宣的傷口。
稚儒自然願意幫這個忙,畢竟,二人也有秘密約定。
蕭明月日夜擔憂著李宣,生怕他在天牢裏受了苦,又知道陳賢醋意大發,自己絕對不能再繼續對他說為李宣求情的事情。
思來想去,很是煩惱。
采薇回來以後看見守在窗前發呆的蕭明月,不禁有些擔心起來,"郡主還在為李公子的事煩心嗎?"
蕭明月想事情想的出神,一時間沒有聽見采薇的話,等著采薇問了第三遍,蕭明月才算回過神來。
"采薇,你剛才說什麽?"
采薇常舒了一口氣,到蕭明月跟前,輕聲安慰道:"郡主,奴婢知道您還在為李公子的事憂慮,可是即便如此,您也要為自個兒的身體考慮啊!大夫說過的,您不能憂思過勞的!"
蕭明月輕歎了一口氣,回說:"我沒事的,你放心吧!現在我該關心的是李公子和陛下,可是現在無論我在陛下麵前說什麽,做什麽,他都會以為我是為了李公子,所以我現在又不能主動,隻能暫時靜靜等待,希望李公子的傷口恢複了,陛下可以放過他!"
采薇聽後,微微低了低頭,回道:"郡主,您別怪奴婢多嘴,這陛下自然是明君,想來心胸寬廣,仁慈厚愛,可是一到了對郡主,便自然霸道了些,怕是……怕是不會對李公子心慈手軟呢!"
蕭明月知道,如今連采薇也早早看出了陳賢對李宣的態度,自己想要救人,怕是要大費周折,如此,很難!很難!
可是無論如何,自己也都要救他,李宣不僅有恩惠於自己,更是自己的希望,他本來可以自由自在,卻要為了自己,甘願做階下囚。
"我要盡快救他出來,看來那件事要讓稚儒加緊了!"蕭明月低聲喃喃道。
"郡主,您說的是什麽事啊?!"采薇驚異地問道。
蕭明月不想讓采薇擔心的太多,便隱瞞了心思,道:"沒什麽,我想盡快救李公子出來,不管有多困難!"
"郡主,奴婢會不遺餘力地幫助您和李公子的,奴婢相信李公子一定會平安出來的!"采薇從旁安慰著蕭明月。
夜裏,蕭明月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卻怎麽都無法入睡。
她心裏全都是李宣,盡管她極力壓製自己不去思索,可是卻依然心中亂糟糟的。
對於她來說,李宣就像曾經的自己,身處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中,令自己向往,渴望。
還有,李宣身上有著陳賢的執著和宇文迪的風趣,總能給自己新鮮的感受,自己對他,確確實實有著一種男女之間的心動。
蕭明月不知道這是否因為他同時既像宇文迪又像陳賢的緣故,還是自己和他們兩個之間愛而不得的緣故,所以才會對李宣動了些微妙之情。
不過,自己現在要克製住。
絕對不能任由這種感覺肆意妄為,她要表現出對李宣沒有感情,沒有一絲感情!
如此,才能救他!
所以,她在他麵前,要表現得無情!
而與此同時,勤政殿內,同樣心思煩亂的陳賢,也在反複思索著蕭明月和李宣的關係。
蕭明月為了救李宣,不惜欺騙自己!
李宣竟然千裏迢迢跟著蕭明月來了建康!
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怎樣?
這些,都是陳賢想知道的!
除了直接去問蕭明月,便想到了阿茶和采薇,可是這兩個人又對蕭明月忠心耿耿。
最後,也就知道從李宣身上問出了所以然來了。
子時剛過,陳賢實在是睡不著,便吩咐春安,去派人再去淮州城徹查,蕭明月和李宣的關係。
他不是不相信蕭明月,而是對於愛情,越是在乎的那個人,就越發沒有信心。
經過了這麽多事,陳賢也是同樣最不想失去蕭明月的人,不管命運如何安排,他貴為皇帝,都要為自己爭取到最後,拚盡全力,都要把蕭明月留在自己身邊。
哪怕她不能做自己的皇後,哪怕一輩子他都注定愛而不得,隻要留著人在,那便也心滿意足了。
相比於宇文迪,陳賢似乎看的不夠通透。
若是換了宇文迪,即便會氣惱,想盡辦法對付李宣,可最後也還是會尊重蕭明月的抉擇。
他為她癡狂,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
春安趕忙吩咐值班的宮人為皇帝煮了一杯安神茶。
"陛下,這茶有助於安眠,您喝下去,便能安神歇息了。"春安道。
陳賢搖了搖頭,道:"寡人喝不下,你退下吧!天色不早,你自己去歇息吧!"
春安最是忠心,見皇帝無心睡眠,自己便也跟著憂慮。
"陛下,奴才鬥膽和您說兩句,這李公子固然有些不自量力,有些可惡,可是陛下該相信郡主才是,郡主對陛下的用心,奴才都看在眼裏,您不該對郡主有所懷疑啊!"春安跪在龍塌前訴說道。
陳賢聽了,輕聲歎了歎氣,道:"自從郡主回宮,寡人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寡人也知道,郡主的大半顆心,都不在宮裏,她心中渴望縱情於山水,渴望悠閑自在,而這些,花盆是無法給足她的。李宣說的對,這一生,是寡人辜負了她!"
看著皇帝在自怨自艾,春安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陛下,千萬不要如此說,您是陳國天下萬民的陛下,是真龍天子,郡主自然也是星宿下凡,雖然有那麽一點遺憾,可是陛下和郡主之間,是真心互愛的,這些,奴才都看在眼裏。想來,陛下定是對郡主和李公子誤會了,依照郡主的性子,想來也是怕陛下誤會,所以才謊稱李公子的身份,目地也左不過是可憐他,為了救他離開,僅此而已罷了呢!"春安在一旁極力安撫著陳賢,想要讓他放棄對李宣和蕭明月的懷疑。
"但願如此,隻是,寡人隻怕他們之間並不止這些,郡主也是表麵上一副不怎麽在乎李宣的樣子,不然李宣也不會跟著來了建康,又悄悄住在了芷蘭閣!"說完,想起了喬詰和青鳶夫婦,
便又吩咐下去,叫眼線去芷蘭閣徹查,看是否能進一步得到關於二人的更多事情。
其實,陳賢心中也明白,就算自己知道全部的心裏話又能如何呢?
若是二人清白無事,自然皆大歡喜。
若是蕭明月動了心思,自己又能把她怎樣?!
左不過是自己徒增煩惱罷了。
可即便如此,好奇心和好勝妒忌之心,讓他多少失去了些理智,變成了執拗固執,一意孤行。
天牢裏,李宣倒是無所謂的模樣,既然又進了皇宮,就已經為自己做了最不好的打算。
看見了蕭明月依然愁眉不展,心中很是心疼。
想來若是陳賢可以想通,放蕭明月離開,自己哪怕是死,也不要緊。
這一份癡情,又是世上難尋,人間少有,獨一無二的真情,又怎麽能讓蕭明月不為所動,感激涕零呢?!
"小子,既然出了去麵聖了,怎麽又被關了進來?看來你命不好,注定難逃一劫嘍!"獄卒在一旁對李宣說著風涼話。
"有勞您費心了,不過您不用對我如此,是死是活,我都不怕!"
獄卒冷笑了一聲,道:"我說你可真是有趣,進來的人。這無論從前犯得是什麽罪,個個都盼著能出去。你倒好,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見皇上,卻不知好歹!即是如此,那你就好自為之吧!"
說完,便叫人端給李宣飯菜。
雖然是天牢,可是蕭明月和春安都悄悄派人打了招呼,獄卒自然不敢怠慢李宣,
飯菜湯羹,一樣也不敢少了他的。
李宣看著飯菜,卻無心吃下去。
倒是隔壁牢房的人,看了看李宣,好心提醒道:"年輕人,雖然你我素不相識,可是我看你麵相不錯,進這天牢之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吧!不管你以後是死是活,也得吃飽了才行,幹嘛跟自己的肚子身體過不去呢!"
想了想蕭明月,想著她的處境,想著自己對蕭明月的愛,李宣也就有了動力,隨手抓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大口,咀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老伯你說得對。!"
宮外的阿仲和喬詰夫婦最是跟著著急,沒有見李宣安全出來,而是聽說被皇帝發現給叫了去,阿仲想著李宣的執拗,便更加擔心了起來,嘴角上立刻便起了火泡。
在客棧裏,來來回回,直跺腳。
看著心急如焚的李宣,喬詰和青鳶在心急的不成樣子。
喬詰安慰著阿仲道:"阿仲,雖然李公子暫時不能出來,可是有郡主在,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也該放心些!"
"是啊!再著急,也該吃些東西,補補身子,不然,等李公子出來了,怎麽有力氣去接他呢!"青鳶也在一旁安慰著阿仲道。
雖然知道夫妻二人一片好意,可是阿仲仍舊擔心李宣,如同自己身陷囹圄一般。
對於阿仲來說,從小陪著看著李宣,他早就是自己的全部了。
倘若李宣真的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自己便立刻就跟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