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淡定不了了,蘇思曼撇著嘴角,眼底全是譏誚。

“原來你竟然是喜歡我的,還要跟我重新開始。”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隨後就獰笑出了聲。

她這笑聲叫他毛骨悚然。

“不如現在就開始。”她將他的臉扳過來,麵對著自己,“讓臣妾好好服侍太子殿下。”

他還沒反應過來,她白皙如三月春筍的纖細手指已經如藤蔓一般繞上來,嫵媚妖嬈地撫摸著梁少鈞領口的鑲邊,輕攏慢撚,動作蠱惑至極,麵上神色也相得益彰,勾人得很。

梁少鈞顯然沒能適應她如此之快的變臉速度,更不適應她這一派風塵的模樣。

他一把摁住了她試圖解開自己衣襟的那隻白皙纖細的手,狠狠抓著:“幹什麽?”語氣中有驚訝,有惱怒,還有說不明白的什麽情緒。

蘇思曼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嬌笑道:“太子殿下忘了麽,臣妾前不久可是作為候補頭牌被繪春樓的媽媽好生**過的,一會定能讓太子殿下盡興。”

梁少鈞的臉驀地黑了下來,劍眉暴跳,眸子裏分明劃過一絲刺痛。

這是報複!她總能叫他想起那些他不想去想的不堪之事,她這樣輕賤自己,亦是踐踏他的尊嚴。

她,竟然用這樣的方式來惡心他!

他忍耐的底線再次受到了挑戰。

梁少鈞抓著她的手,力道頓時加重了幾分,幾乎要捏碎她的指骨。

指甲死死摳入了肉裏,整個手掌都幾乎失去了知覺,蘇思曼卻渾似不覺痛一般,依然笑得風情萬種。她越笑得璀璨,他越恨得牙癢。但是在看到她脖子上那五根烏青的指印時,他縱然有衝天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隻能青筋暴跳咬牙切齒地看著她。

看著他比鍋底還黑的臉色,蘇思曼心裏暢快極了,她終於看到他抓狂了失控了,嘖嘖,真該讓皇後來瞧瞧她的萬年冰山麵癱臉兒子情緒劇烈波動的景象。今天她看到他的麵部表情,簡直比過去所有時候加起來的都要多。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他是喜歡自己的。真是諷刺啊,當初她喜歡他的時候,他對她不屑一顧,如今,卻是掉了個個兒。抓著了人的弱點,再肆意淩虐的感覺,果然是爽呆了。

蘇思曼突然湊近,在他耳垂處輕咬了一下,吐氣如蘭**入骨:“太子殿下不是說,要跟臣妾生兒育女麽?可不要浪費了蠡垣將軍那一番心意。”

梁少鈞渾身一僵,臉色在一瞬間裏變換了數種顏色,用力抓著蘇思曼的那隻手泛著青白色。他那雙平日沉鬱如淵池的墨黑眸子此時蘊著深濃的怒焰,仿佛澆著火油將素日波瀾不驚的眼波燒得得焰海翻騰。蘇思曼挑釁地與他對視,不避不閃,鴿子灰的瞳仁閃著惡毒的笑。

她未被製住的那隻手抬起,輕佻地弄著他鬢邊的亂發。他的發冠早被她扯掉了,發髻微鬆,幾縷鬢發便淘氣地落了下來,發梢正似有似無地觸著下方蘇思曼的臉頰,觸感很奇妙。

“太子殿下渾身僵硬,是很緊張麽?”蘇思曼撫弄著他鬢發的手移到了他臉上,輕聲低笑,“臣妾還記得咱們第一回行房,殿下膽子可大得很,竟是對臣妾用強,雖然表現並不怎麽讓人滿意……不過,確實很勇敢啊……”

兩人的臉隔得極近,她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臉上,莫名地讓人躁動。他被她撩撥得很難受,冰與火,羞與怒的雙重折磨令他倍感煎熬。

他當然沒忘了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夜晚,那是她的**,也是他的。她在他肩膀上留下的那個深刻的咬痕,至今猶在,那是抹殺不掉的一個烙印,哪怕物換星移歲月蹉跎也湮沒不了。她竟然又變著法子來嘲弄他,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沒想到她也沒忘,他緊繃的臉色終於鬆動了些,嘿嘿笑了兩聲。

夕陽的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有些曖昧不清。

寢宮裏的氣氛有些微妙,梁少鈞的怒火被慢慢地平息了,而在他看不見的背光裏,蘇思曼微眯的眸子裏閃動著殘忍的火焰,她腦子裏有個瘋狂的念頭,從誕生到決定實施,不過須臾,所以她並沒來得及仔細思考。她隻是迫不及待地想立時在他身上試一試,但,這個需要梁少鈞的配合,單憑她的力氣,她是製不住他的。

她腦子裏閃過了許多驚險刺激的畫麵,那些豔絕妖媚的女殺手,頃刻間殺人於無形。光想想就令人戰栗興奮,而她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刺激程度不啻於此。這一刻她腦子裏沒有明確的仇恨怒意,她的意識全被狂熱的幻想占據了,她因為即將進行的實驗而興奮得手都有些發抖。

梁少鈞疑惑地看著莫名興奮的蘇思曼,不太明白她到底想幹什麽。但他還是很配合地依從她的指令,乖乖地躺下,任她騎在自己身上。

她到底要怎樣服侍他?

他心跳狂躁如擂鼓,更多的卻是期待,他心中同樣燃燒著一團烈火,被壓抑的男性本能正蟄伏著準備隨時爆發隨時反客為主。在她開始俯身挑逗他的時候,他還在納悶自己怎麽就聽了她的擺布,他明明是習慣於將一切掌控在自己手心的,便是在**亦是如此,她是用了什麽妖術蠱惑得他甘願居於她身下的。

他腦子裏模模糊糊地,還沒想清楚,下一秒,她炙熱的嘴唇從耳垂開始,沿著臉頰,下頜,來到了喉結處。梁少鈞氣噎,簡直忘了呼吸,心跳漏了一拍,鼓起的喉結劇烈地上下跳動,她正極具技巧地吮吸-舔舐那裏。渾身氣血似乎都湧到了某一處,他興奮得渾身戰栗,這是呼吸受阻瀕臨窒息帶來的極度的生理興奮。這時男性天生的征服欲使得他不再甘心受製於人,但是他已被她撩撥得渾身軟得如泥一般,腰腹使不上勁來翻身壓倒她。

蘇思曼明確感覺到他擰腰想翻身的意圖,以及發生生理變化的某處,渾身不禁湧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剛剛他不是還敢欺負她強壓她麽,風水輪流轉啊,竟然還想翻身麽?她忍不住半撐著手臂狷狂地大笑,另一隻手仍在無意識地撫弄梁少鈞的脖子,他那裏很**。因為剛剛被掐住喉嚨,她聲音還有些嘶啞,似破風的翼在撲扇,犀利地伴著沙沙聲,卻格外有種風情別致的魅惑,散發著致命的**力。

梁少鈞被她的癲狂邪肆蠱惑著,他癡迷地看著她,仿佛她每一根頭發絲裏都藏著數不盡的風情,那白皙的脖頸間映襯著那五個烏青的指印竟是美得叫人窒息,鉤心攝魄地令人沉溺。印象中那個青澀的少女已經變成了技巧嫻熟的婦人,兩個截然不同的形象重疊著在他腦海裏交替。他驀地想到了她曾經在妓院裏呆過,雖然知道她並沒被其他男人染指過,但是他依然怒不可遏怒氣熏天。

尤其是想到她用在妓院學到的來臊他,他心裏就像燒起了一把猛火,恨與痛就如毒蛇芯子茲茲吐出,激烈地撕咬著,瘋狂地叫囂。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逗弄,更使得他心頭的無名大火燒得更旺。愛恨交織的殘酷體驗幾欲使他發瘋,那種熱血上頭殺人泄火的衝動又如浪打來。

猿臂一展,梁少鈞猛地將她扯了一把,一手死死摁住她後脖頸,張開五指猶如托抱嬰兒的姿勢扣住了她後腦,殘忍地迫使她將臉緊貼在自己頸側。

開始時,她劇烈地掙紮,發出絲絲嗚咽,大口大口的溫熱氣息噴出來,**地縈繞著他。這種刺激的戰栗讓他連身體某處最饑渴的需求都忽視,直到頸側她的呼吸越來越弱,他才意識到她可能快要窒息了,這才鬆了手。

他將她那張蒼白失神的臉捧得離自己近一些,微微抬起頭來吻她。

這回她再沒有力氣拒絕,這令他欣喜若狂。他貪婪地舔舐吸取她口中的芬芳,她開始時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是大腦缺氧造成的感官遲鈍引起的。神智恢複之後,她也熱烈地回應了他,唇舌糾纏間,他的理智逐漸迷失,直到徹底潰退。這時候不需要任何腦力,手隨心動,已經不自覺撫摸上了她纖細的背脊,柔軟的腰肢。

胸口裏傳來的鼓噪和身體各處發散的燥熱,逼得他極不舒服,他抽空剝光了自己上身所有的衣裳。

從來沒有哪一次,對哪個人有這麽強烈的渴望。這種癲狂得恨不能殺人的狂熱衝動,他生平頭一回體驗到,令他不能自拔。他其實很怕這種感覺,因為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所能控製的,他厭惡一切無法操控的東西。

身體明明很興奮,內心卻是悲傷,因為發現愛情這樣東西太讓人痛苦絕望。至少於他而言是如此,半絲愉悅也沒有,有的,隻是相互折磨的痛苦。

他發了狂似的想要她,同時又有種毀滅她的衝動。

他沒留意到蘇思曼何時吻上了他頸側,像稚嫩的獵犬一樣窸窸窣窣地不輕不重地撕咬他,似將他當做了什麽有意思的玩具,但是她不會把他弄出血。她一邊吻他,一邊感受著他頸動脈的搏動,待找準了位置後,她的實驗終於要開始了。

猝死在狼吻之下的人,大抵也不會太痛苦。她心裏模模糊糊地想著,這一刻的她是癲狂的,她能感覺到自己心率的不穩。她隻是想試試,驗證一下原先在報道上看到的事跡。

如同靜候獵物的蛇,她緩緩下口,對準那脆弱的頸動脈,用力地**。她腦子裏被狂熱地幻想牢牢占據著,再無半點理智可言,她幻想自己是吸血鬼,正在噬咬著獵物,這讓她激動得忘乎所以。她很執著,蟄伏在那裏,一動不動,不時伸出舌頭用力地舔那搏動漸趨衰微的血管。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已不是最初的享受沉溺,事實上他兩眼發直,麵如土色。他的腦子逐漸不清晰,隻模模糊糊覺得,死在她手裏,似乎也沒什麽遺憾。他沒掙紮,雖然一方麵他也確實沒有力氣掙紮,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願意死在她手裏,所以放縱她八爪魚樣地匍匐在自己身上,死死阻斷他的血流。

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這令他意識稍稍清醒了些,艱難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低低地喚了一聲“杏兒。”

聲音低得幾不可聞,但是她卻聽見了。她愣了一下,隨後抬頭疑惑地看他。

“你真要這樣殺死我麽?”他慘白著一張臉,氣若遊絲。

她茫然,腦子裏並沒什麽殺人不殺人的概念,她的思維脫了線,喪失了往日的清明。

他拿起她搭在自己肩側的手,緩緩移到了心口上,摁在上麵,虛弱地閉上了眼睛。

感受著他心髒無力地搏動,每一次的搏動,都讓她清晰感受到了他皮肉上細微的凹凸。她看過去,兩道匕首刺的傷,赫然入目。她像是被兜頭澆了一桶冷水,手腳透著冰涼,整個人就這麽清醒了過來。

“到底怎麽了……”蘇思曼抖索著手,話都說不連貫。

“這屋裏有問題……”梁少鈞氣息不定,聲如蚊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