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最近的表現絕對反常,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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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蘇思曼蠱毒發作,根本連路都走不了,所以進儲香閣時,便是一直由梁少鈞抱著的。

開門的香兒看著這一幕,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於是乎,失蹤一夜的,一直失寵遭人白眼的傻瓜太子妃迅速成了東宮裏一個傳奇,這消息也以風吹柳絮般的速度開始向外蔓延。

儲香閣的宮女太監開始還暗地裏紛紛在揣測太子妃是不是給太子下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不然,以太子的品位,怎麽可能……怎麽可能跟她那啥啥的,還抱她回來?這不見鬼了麽?!不過話說回來,不管太子跟太子妃這事是怎麽弄的,總之大家親眼看見太子是抱著主子回來的,可見太子對待太子妃的態度那可是從地下直竄到了天上,指不定主子就要得寵了,儲香閣的奴才都歡天喜地,伺候蘇思曼也格外殷勤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歡天喜地的,比如香兒。

對於太子的反常舉動,香兒是百思不得其解,還頗有點憤憤不平呢。你想,這太子妃要模樣沒模樣,要身材沒身材,還是個傻子外加病秧子,她有什麽好,有什麽值得太子對她另眼相看的?就連馮良娣,那麽受寵的人兒,太子也沒在眾目睽睽之下抱她進屋啊!

如今蘇思曼二十四小時全天候有人伺候著,這些個奴才們個頂個兒地想巴結她呢。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殷勤,蘇思曼心裏自然有數,暗暗在心裏不知道自嘲了多少回。不過她並沒心思去關注這事,她心裏裝著更重要的事呢,更讓人焦心,忐忑,又不能自控的事。

在回宮後的初初幾天裏都十分忐忑,生怕自己偷跑出宮以及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被抖落出去,簡直惶惶不可終日。心理上的擔驚受怕加上身體上的苦楚,沉重的壓力一度幾乎要壓垮她。

好在梁少鈞這段時日間或來看望她,從他舉止神態間瞧不出什麽異常.雖然每次來都隻是坐坐就走,幾乎也不多說話,卻也著實看不出他已將她的糗事爆出去的跡象。這讓蘇思曼漸漸放鬆了心情,雖不敢直接問他,她的直覺告訴她:他這次大約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宮女太監們在那嚼的舌根連她這個臥病在床的人都知道了,他肯定也知道,既沒出麵澄清,也沒對她表現出疏遠,反而比從前關心她,這態度表明什麽,蘇思曼心裏跟明鏡似的。他肯定是想將這事掩過去。

雖不知梁少鈞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不知道為何他會幫她隱瞞,但是隻要結果是對自己有利的,她現在才沒心思關注他的理由呢。隻要能隱瞞過去,她就謝天謝地了。

他近來對她這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她全然沒個頭緒,著實是心裏有些沒底,隱隱覺著有什麽事,偏偏又弄不清,隻能暗暗祈禱不要出什麽亂子。

太子的這些舉動自然讓儲香閣上下又有了茶餘飯後的談資。都說主子要走大運了。雖然主子還病著,奴才們臉上卻頗見喜色。

隻有碧璽每日裏憂心忡忡,主子的狀態一日不如一日,她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減肥的惡果在此時變本加厲地體現出來了,蘇思曼孱弱的身體幾乎經受不住這番折磨。

蘇思曼發病的日子仍有十來天,雖然李太醫每日及時來給她放血,她還是很難受。從前隻要放了血就會好受許多,這次卻似乎不大頂用,流出的血不太多,血色也很是稀淡。後麵幾日連放血都流不連貫,隻一滴滴地緩慢掉落。

為了促成血液生成,李太醫破例讓她在病期裏吃了許多補血的藥物,催血的效果雖是極好,對她身體的危害卻也極大,每每喝一碗藥要吐出來一半,身體劇烈的**已經讓她連呼痛的力氣都沒有了。從前發病雖也痛得生不如死,卻萬分不及這次。尤其到後麵幾天,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陷入了休克狀態。

李太醫看著臉白如紙的太子妃,暗暗搖頭:自己這是在造孽啊……誰料得到嗜血蠱竟是如此厲害,能將一個人折磨得生死不能!身為醫者,本當救人,可自己……終究還是事事由人不由己,堪堪可恨!

“李太醫,她怎樣了?”

夜都已經深了,太子卻不聲不響出現在這裏,屋裏隨侍的宮女都十分吃驚,唯獨李太醫似乎未覺有什麽不妥,隻沉聲答道:“太子妃的情況不大好,已經休克了。”

“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梁少鈞五指無意識地緊握成拳,指節微微有些泛白。

“恕微臣無能,不能給出確定的日期,或許蠱毒發作完便會醒,或許……更久些。她身子太虛……”

“你好生醫她,千萬不能讓她死!”他轉過頭不敢看病榻上那死人一般的麵容,聲音裏突然帶了絲怒火,隻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怒氣是對誰,自己?李太醫?還是她?

他感覺這充滿血腥氣的屋子裏他呆不下去了,多待片刻都是折磨,所以在說完那句話後,迅速離開了儲香閣。如果可能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踏入這個鬼地方!

這夜梁少鈞離開儲香閣後,去了許久沒去的清漪軒。三更已過,馮婉婉早睡下了。聽得香織報說是太子來了,這才急急忙忙更衣出迎。她對於他的反常舉動心裏也好生疑惑,從他身上那股血腥味可以猜出他剛從哪裏出來。所以她沒多問,他要喝酒,她便馬上吩咐廚房弄幾個下酒菜,親自為他斟酒。

梁少鈞不言語,隻低頭喝悶酒。一杯一杯似不過癮,直接叫人上壇裝酒。

馮婉婉勸不住他,隻能任他放縱狂飲。臨天亮時,那一地的空壇子,看得她心驚。他已經趴在桌上醉得人事不省,隻有從緊蹙的眉頭和蒼白的臉色,才能看出他內心遭受的折磨。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是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痛苦的,那到底是什麽?她不知,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