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了縣主的封號,陳多多給眾仆婦又發了一次賞錢,隨後又宣布了要宴請大家大吃一頓的消息。
這一次,定了兩個包間,一間由莫問帶著陳多多、大慶,及冬梅與施慕寒幾人坐。
另一桌,則由杏香帶著其他人,一起吃吃喝喝。
眾人知道這個好消息了,個個又驚又喜。
魏媽回屋換衣服,又去旁邊的屋子看陳諾,笑著道:“今天家裏縣主請客,你腿沒好去不成,就在屋裏歇著,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好吃的。”
陳諾答應了,還囑咐她少喝點酒,很是貼心。
因聚仙樓離得不遠,眾人便步行前往。
杏香激動得臉都紅了:“之前縣主讓奴婢訂房間,奴婢還以為是要宴客呢,沒想到,竟然專門為奴婢們訂了一桌。哎呦喂,誰家奴婢們能有這樣的待遇?”
陳多多笑著道:“既進了一家門,就是一家人,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莫問瞪她道:“你這孩子會不會說話?咱們隻有福,哪會有難?”
陳多多從善如流道:“師傅所言甚是,是我說錯話了。”
等要進酒樓的時候,迎麵卻碰上馮婉容和陳南湘了。
雙方照麵,都不由自主皺了眉。
陳多多心說,自己的難來了。
馮婉容斜睨過來,一臉得意的道:“陳姑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二嫂昨晚生了,是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孩,是我們家的嫡長孫呢。”
陳多多哦了一聲,輕聲道:“恭喜。”
馮婉容詫異不已:“你就隻有這句話嗎?”
陳多多也被她弄糊塗了。
非親非故的,她衝自己炫耀,自己說一聲“恭喜”不行嗎?莫非自己得送禮?
陳多多驚詫道:“馮小姐想聽什麽?想做什麽?你直接告訴我就是了。”
馮婉容揚著下巴道:“你莫非忘記了?之前在宴席上,你見到我二嫂,說我二嫂營養過剩,胎兒會難產,這事兒,你竟忘得一幹二淨了不成?”
她轉頭看了看陳南湘,繼續道:“這事兒你忘記了,我可記著呢。陳妹妹的師傅一出手,我二嫂很快就生了,別提多順利了。”
陳多多有點無語。
之前自己多嘴提醒一句,全是出於好心。
見眾人不高興,自己當時就離席了。
沒想到,這位大小姐竟一直記在心裏了。
能順利生產是好事。
陳多多從沒有懷疑過別人的能力。
陳南湘的師傅成名多年,自然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之前慧妃生產,她接生不了,如今能為淩氏接生,是因為千人千麵。各人狀況不同,自然結果也不相同,不足為奇。
自己從沒有說過比陳南湘師傅強的話,也沒有想壓倒誰的意思。
拉一踩一,沒有這樣的必要吧?
轉念想,這還是個小女孩兒,愛爭強好勝,愛事事分辨。
自己一個飽經滄桑之人,倒是不必跟她一般見識。
陳多多想到這裏,便慢慢平複了心情。
她很想提醒一聲“產後護理得當心”,卻又怕再次惹來馮婉容的譏諷。
思來想去,陳多多便再次道:“恭喜。”
馮婉容:“……”
當一個人炫耀的時候,另一個人得露出失落、傷心、懊惱等表情,這樣才能將情緒價值拉滿。
但眼前的陳多多,卻不肯配合。
這讓馮婉容不由自主有幾分泄氣,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陳南湘素來最善察言觀色,見馮婉容這樣,便笑著解圍道:“馮妹妹,陳縣主想必有事情要忙,我們就不打擾了吧。”
陳多多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帶著其他人揚長而去。
馮婉容看著她的背影,冷笑道:“你瞧她那張狂樣兒,她能得縣主的封號,不過是仗著運氣好,接生了小公主罷了。哼,要是生下來的是皇子,她哪裏撈得到?”
她心底,自然是羨慕嫉妒恨的。
自己是正經的侯門大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這鄉下來的土妞,不知道強多少倍。
與自己交好的陳南湘,也十分優秀。
偏偏是這樣的黃毛丫頭,得到了縣主的封號?偏偏為什麽她的運氣這麽好?
馮婉容不知道內情,自然張嘴就來。
陳南湘心裏卻跟明鏡一般,陳多多的確是有本事之人。自己的師傅邱回春,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淩氏也的確如陳多多所言,難產了。
師傅給淩氏接生的法子,是從陳多多那裏悄悄學來的。
師傅對馮府的人說,自己用的是秘法,讓他們守口如瓶,絕不能宣揚出去。
如此一來,自然不怕被陳多多撞破。
這些情況,她都心知肚明。
但當著馮婉容,她沒露出半分,隻如常笑道:“馮妹妹所言甚是,她確實運氣好,不過,憑運氣是走不遠的,咱們拭目以待吧。”
馮婉容點頭,哼了一聲,才與陳南湘一起飄然離開。
陳多多並沒有將這場偶遇放在心上,很快就恢複了心情,進了包間,與眾人一起吃喝起來。
聚仙樓的菜肴名不虛傳,酒水也很不錯。
陳多多大手一揮,讓夥計上了兩種酒,男子喝一兩銀子一壺的梨花白,女子喝甜絲絲的果酒。
眾人吃得滿嘴流油,根本停不下來。
陳多多也喝了點酒,臉上紅撲撲的。
這時,卻有人推門進來。
陳多多回頭一看,見是個身材修長、五官精致的少年。
他穿一襲月白色直裾深衣,腰間垂著一塊玉佩,美得有點男女莫辯。
陳多多皺眉:“你走錯了吧?”
少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笑道:“沒走錯,陳縣主,我是來找你的。”
“之前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裏,陳小姐好心為你解圍,你竟然不道謝,實在太沒有禮貌了。”
陳多多臉色立刻變了。
好好的人,臉還不錯,偏偏長了一張嘴。
她向來不是好惹的,何況這人語氣不善,擺明了是來找茬的。
“你是哪根蔥?這事跟你有什麽關係?”陳多多也冷笑起來。
少年負著手道:“我是這家店的少東家石永彬,這裏我說了算。”
莫問冷冷道:“是嗎?隨意闖進包間、對客人橫加指摘,這就是石家的待客之道?老夫也算是長見識了。”
石永彬一愣,紅著臉道:“你不要拉扯上我們石家,我來找你,是我自己的主意。”
他看向陳多多,很認真地道:“陳小姐是個很好很善良的人,前兩個月,她隨師傅一起到我們家,給我奶奶治過病,我與她打過交道。”
陳多多冷笑:“與我何幹?”
通過這些話,陳多多已經明白了,這人暗戀陳南湘,是陳南湘的舔狗。
他想舔陳南湘,自己舔就是了,難道還想讓自己也跟著舔?做什麽白日夢?
石永彬憤然道:“你這是什麽態度?你覺得自己得了縣主的封號,很了不起嗎?你在仗勢欺人?”
陳多多道:“就是很了不起呀,我就仗勢欺人了,又如何?你覺得我仗的是誰的勢?”
石永彬瞠目結舌。
做夢都想不到,陳多多竟然跋扈、囂張成這樣。
莫問在這時哼了一聲,冷冷瞪了石永彬兩眼,起身道:“太掃興了,我們走吧。”
一群人就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