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來,趕上初冬時節難得的大晴天。

陳多多帶著特意整理好的藥箱,攜了冬梅和杏香,一起坐著雇來的馬車,前往五皇子府。

杏香道:“這位五皇子的事情,我也聽說過,年紀輕輕就立了不少功勞。在所有皇子中,太子是最先受封的,身份尊貴暫且不論,但他是第一個得王爺封號的,偏偏腿出了問題,實在是可惜了。”

冬梅連忙盯著陳多多,問道:“姑娘,你有把握治好他嗎?”

見兩個小姑娘一臉緊張,陳多多笑著安慰道:“他的情況我不清楚,但我的本事我心裏有數,沒問題,你們放心吧。”

冬梅喜笑顏開:“那就好。”

杏香露出追憶的神情,低聲道:“其實,奴婢還見過五皇子呢,嘖嘖,模樣真是俊極了。”

“當初五皇子得勝歸來的時候,正是春天。雖然他臉色冷峻目不斜視,但女孩子們個個熱情奔放,買了花籃往他身上投擲,嘖嘖,毫不誇張的說,那天滿城的花都被買空了,隻為迎他一人。”

陳多多聽了,忍不住遙想起來。

少年神采飛揚,三尺青鋒懷天下,依劍護山河。

得勝歸來,滿城花團錦簇,春風得意馬蹄疾。

到如今,物是人非,往事不堪回首。

陳多多為之歎了一口氣,默默下定決心,一定要治好他。

但她們到了五皇子府,說明來意,進去了之後,卻被管家龔強告知,五皇子有事出門了。

冬梅驚呼道:“這也太不巧了,五皇子去哪兒了?”

龔強道:“皇子沒說,奴才不知道,也不敢問,今天勞煩陳縣主白跑一趟了。”

陳多多皺眉:“那他說了什麽時候回來沒有?”

龔強繼續搖頭,主打就是非常有禮貌,但一問三不知。

陳多多歎氣道:“既然這樣,今天我們就先走了,等你們皇子回來,你派人到我住處說一聲,約一個你們皇子覺得合適的時間,我再過來看診。”

龔強吃驚不已:“縣主還要再來?”

陳多多道:“不然呢,這事兒是皇上跟我說的,我也答應了,自然要說到做到才行。”

兩人大眼瞪小眼。

很快龔強回過神來,擠出笑容道:“縣主的意思,小人明白了,等皇子回來,小人會到位轉告的。”

陳多多頷首,帶著冬梅杏香一道離開。

龔強目送她們走了,擦了擦額頭,去了書房。

書房裏,齊雁飛與何翼正在看書。

見他進來,何翼開口道:“走了嗎?”

龔強點頭,將剛才的情景回了一遍,一麵打量著齊雁飛,一麵小心翼翼的道:“王爺,陳縣主瞧著的確是胸有丘壑之人,您為什麽不願意見她?您怕她沒有真本事嗎?不要太早下定論,不如還是試一試,再……”

“龔管家,”齊雁飛出聲打斷,“本王想做什麽,不用你管,你逾越了。”

龔強隻得訕訕住嘴,退了出去。

何翼皺眉道:“你何必罵龔管事?陳縣主的本事,想必你心裏也是有數的,就因為當初誤解了她,將她趕走了,你固執己見,不肯讓我去找她。如今,她奉皇上的命令,特意上了門,你再次拒之門外。”

“你到底怎麽想的?難道要為了一時之氣,賭上自己的後半生嗎?”

齊雁飛淡淡道:“你這話過了,本王隻是不想讓她醫治,不是不醫治,世上不隻她一個大夫。”

何翼一臉無奈。

世上當然不隻一個大夫,但這三年來,他們找了無數的大夫,卻都被告知“愛莫能助”。

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技術高明、深不可測的大夫,偏偏要賭一時之氣。

雖然那大夫舉止荒誕了點,做事風格出乎意料,但高人嘛,有點怪癖也是能理解的。

哎,王爺性子偏執,渾身上下,最硬的應該就是這張嘴了。

何翼想著,悻悻歎了一口氣,悻悻道:“王爺執意不肯見她,但她也說了,下次還來。等她下次來了,王爺難道還要讓下人出麵阻攔嗎?”

齊雁飛道:“有何不可?本王瞧著,她並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來個兩三次,本王一直避而不見。但凡她有點腦子,自然會明白是怎麽回事,不會再來的。”

何翼更無語了,敢情他已經想好應對之策了。

何翼不由自主想起當初的事。

明明是為了求醫去的,明明也找到真神了,為什麽當初會覺得師傅不行,徒弟一定更不行呢?去都去了,為什麽當初不給陳多多一個機會呢?

當初錯過了,如今,竟是回不了頭了。

世間的陰差陽錯從未停止,實在讓人哭笑不得/欲哭無淚。

陳多多向來心大,吃了閉門羹當時很不開心,但回家吃了頓飯,又看了一冊喜歡的話本子,沒多久就調整好心情了。

下午無所事事,陳多多就將大慶叫過來,讓他給自己寫菜譜。

一個絞盡腦汁講,一個專心致誌寫,磨合了一段時間後,漸漸配合得天衣無縫。

因為有錢拿,大慶仿佛打了雞血一般,寫得非常認真。

忙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陳多多覺得精疲力盡,便叫停道:“今天就這樣吧,明天繼續。”

大慶搖頭道:“那可不成,你事情多著呢,好不容易有時間,怎麽能躲懶?何況,又不用你動筆,你隻要動嘴就行了。”

這倒黴孩子。

陳多多衝他翻白眼:“我不光動嘴,還要動腦,你當我容易嗎?”

大慶道:“是不容易,但人活在世上,幹什麽容易?師姐,我知道,你幹的這件事能賺很多錢,看在錢的份上,你也該努力一點才行。”

竟然被一個孩子給教訓了。

陳多多無言以對,沉默了一會兒,才大言不慚的道:“錢是賺不完的,但我要是不休息是會累死的。行了行了,今天就這樣吧,明天咱們再繼續。”

見她執意不可讓步,大慶隻得應了,撇嘴道:“看你這懶模樣兒,將來也不知道誰倒了八輩子黴,將你娶回家。”

陳多多聳肩道:“我要是嫁不出去,就跟師傅說,讓他將你給我當童養夫,你猜,師傅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

大慶驚得瞪直了眼,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見狀,陳多多反倒有點不忍心逗弄了,笑著道:“行了,我開玩笑胡說八道的,你別胡思亂想。”

大慶驚魂不定,狠狠瞪了她兩眼,轉身跑了。

鬧歸鬧,大慶還是很敬業的,或者說,賺錢的心思很強烈。

次日,大慶主動過來找陳多多,說是要繼續之前的工作。

陳多多不好意思擺爛,隻得帶著他,又忙了一天。

第二天起來,又重複了昨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