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輝之前打算利用陳多多高升,因此,特意給蔣氏下了命令,給陳多多的住處並不差,安排了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子。

院子名叫“青玉院”,地方不算偏,也讓人提前收拾了一番,配了丫鬟婆子,待遇跟陳南湘不相上下。

主院是陳清輝帶著蔣氏住,姚氏反而退了一箭之地,住的是極偏僻潮濕的小院。

在大門口,陳清輝自然還是要裝一裝的。

等進府後,他將陳多多帶進小院,就咬著牙直接走了。

再不走,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情緒,當著羅明智的麵罵人、捅人。

一行人進了青玉院。

陳多多四下看了看,微笑道:“還不錯,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羅明智翻了個白眼:“好什麽好?我就想不通了,姐姐為什麽要來這裏自討苦吃?”

陳多多哈哈道:“自討苦吃?小子,你搞錯了。如果我不名一文、毫無依靠,來這裏隻有被壓榨的份。如今我有封號、有依仗,放心,吃苦的不會是我。”

羅明智依舊不以為然,卻沒有多說什麽,反而認真的道:“行吧,姐姐想做什麽隻管做,我會幫你的。”

陳多多道:“我知道,所以我沒有跟你客氣,遇到事就叫你。那個郭禦史,是你請來的嗎?你辦事,比我妥當多了。”

羅明智身份敏感,的確能壓陳清輝一頭。

但請個禦史過來,將事情鬧大,更能讓利益最大化。

羅明智卻搖頭道:“姐姐誤會了,郭禦史不是我喊來的,是自己來的。據他說,是有人跟他報信,說這裏有不平事,請他過來的。”

陳多多驚訝的道:“是嗎?不管那人是什麽目的,但他幫了我呢。要是知道那人是誰,我一定要好好道謝。”

羅明智道:“謝什麽?姐姐你幫的人也不少,得點好處是應該的。”

因陳多多剛搬過來,亂糟糟的,羅明智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接下來,陳家一直沒人過來,連下人也不見蹤影。

陳多多毫不在意,反而覺得自在極了。

冬梅帶著杏香等人,忙前忙後收拾。

陳多多反倒閑了下來,就與姚氏、陳軒坐在廊下說話。

當然,陳軒是不會開口說話的,隻默默坐著。

陳多多問起姚氏的近況,得知姚氏如今帶著陳軒住,凡事親力親為,身邊一個下人都沒有。

沒人伺候就算了,因姚氏失勢,陳清輝漠不關心,不少下人借機欺辱,兩人的待遇,甚至趕不上體麵一些的下人。

姚氏抹著淚道:“這兩年,我手頭的銀子都耗盡了,最難的時候,我與阿軒都要吃不上飯了。有婆子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說是受人之托,卻不願言明身份。如今想來,這銀子是你托人送來的吧?”

陳多多頷首,如實道:“的確是我派人送來的。”

姚氏又提及陳諾,歎息連連,猶猶豫豫的道:“雖然他走了歪路,但他小時候,心底其實是很善良的,對我這個母親也是極尊敬的。如今他成了乞丐,生死不知。”

“為娘知道不該難為你,但為娘沒有辦法,隻能求你伸出援手,救他一命,讓他吃飽穿暖就行了。”

初次見麵,按理不該說這些,但她日夜懸心,實在顧不得了。

陳多多連忙勸慰她不要著急,將陳諾的近況說了一遍。

得知陳諾安好,姚氏激動不已,拉著陳多多連聲道謝。

等她激動勁頭過去了,陳多多才道:“母……母親,你也來我這裏,跟我一起住吧。還有,今後如何行事,也聽我的,行嗎?”

姚氏立刻就答應了。

好不容易跟女兒重逢,這個女兒還救她於困苦之中,救了她的兒子。

她雖然沒有什麽見識,但吃了這麽多年的苦,腦子還能不清醒一點嗎?

她心裏很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該和誰站在一起。

女兒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吧,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但不拖後腿,跟著女兒走還是能做到的。

陳多多本以為自己還要費一番口舌,見姚氏直接點了頭,不由得愣了一下。

等回神,陳多多笑著道:“母親怎麽這麽聽我的話?倘若我讓母親離開陳家,母親也願意嗎?”

姚氏立刻道:“陳家哪裏值得我留戀?隻要能與你和兩個弟弟在一起,我別無他求。”

陳家,她早就待夠了。

她與陳清輝是患難夫妻,成婚的時候,女強男弱,陳清輝還沒有發達。

剛開始幾年,倒也是夫妻情深,琴瑟和鳴的。婆婆為難的時候,陳清輝會站在自己這邊。

隨著陳清輝高中,地位翻轉,兩人的情分一日不如一日。

走到如今,她早就不在乎陳清輝了,一心一意,隻為了三個孩子而活。

隻要兒女安好,隻要能與孩子在一起,她就心滿意足了。

陳多多鬆了一口氣。

不用做思想工作了,挺好的。

姚氏通透,接下來,事情就更好辦了。

整個陳家,自己什麽都不用忌憚了。

讓陳家人見識見識自己的手段,大鬧一場後,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今天進來,自己是孑然一身。

來日走的時候,要風風光光的,還要將姚氏和小弟一起撈出去。

這目標聽起來似乎不簡單,做起來應該也不容易,任重道遠,慢慢努力吧。

五皇子府,何翼與沈雁飛正在喝茶看書。

何翼道:“王爺特意派人去請郭禦史,為陳縣主助威,對陳縣主的事過於關心了。”

沈雁飛翻看著兵書,輕嗤道:“那又如何?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關心她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她想幹什麽就讓她做什麽,她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幫她一把,不是應該的嗎?”

何翼無語至極。

這語氣怎麽有點不對勁呢?

隻是一個大夫而已,沒必要這麽關注、這麽幫助吧?

轉念想,之前沈雁飛一心習武,進了軍營後忙著打仗練兵,不近女色,不苟言笑。

不少人在背後取笑沈雁飛性情古怪假正經,甚至,還有人編排沈雁飛不喜歡女子,最愛跟自己待在一起,對自己有意思。

剛得知這流言的時候,何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如今,好不容易主子將目光投向女子了。

無論他是閑著無聊想調劑心情,還是對陳多多有意思,都由著他去吧,他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

想到這裏,何翼又坐了回去,臉上甚至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