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青玉院幾人外,陳府的人迅速聚齊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快喜悅的笑容。
見狀,薛大監與自己身後的小太監麵麵相覷,心裏有些發毛。
小太監品級低,什麽都不知道。
薛大監卻是知道內情的,心裏腹誹道,笑屁呀笑,這陳府馬上要大禍臨頭了,卻笑得這麽開心,腦子有毛病吧?
陳南湘是最後到的,穿了一身紫色宮裝,頭上珠翠環繞,一步一搖風姿綽約,華貴大方。
眾人都看了過去,咧著牙齒朝她笑,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譚氏拉著她,連聲讚歎道:“好好,好孩子,真有皇子妃的風範!”
薛大監的心,咯噔了一下。
是他耳朵出毛病了吧?怎麽聽到有人在說什麽皇子妃?陳府什麽時候冒出一個皇子妃了?這事自己怎麽不知道?
薛大監滿臉問號。
卻聽得紫衣女子道:“祖母別取笑了,我……我實在不好意思。”
竟然沒否認?
這到底是什麽操作?
薛大監瞪直了眼睛,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因有外人在,譚氏並沒有多說什麽,拍了拍陳南湘,示意她站好,自己也站定了。
一群瘋子,薛大監默默下了評語。
人是不該跟瘋子一般見識的。
算了,來都來了,給陳縣主幾分麵子吧。
薛大監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慢慢鎮定下來。
陳清輝清了清嗓子,讓下人點香上供,又恭恭敬敬的道:“公公,人到齊了。”
迎著眾人興奮期待的眼神,薛大監皺眉道:“哪裏到齊了?旁的人不論,但咱家認識的陳縣主就沒來呀。”
陳清輝臉色一變,在心裏咒罵起陳多多來,真是個是非精呀,幺蛾子真多。
還有這身體殘缺的老太監,有點權勢就拚命為難人,真當自己了不起嗎?
當然,這些話都隻能放在心裏。
他咳嗽一聲,很快道:“她來不來,沒關係。”
薛公公搖頭道:“這是什麽話?縣主不來,咱家不可能宣旨。”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覺得對方是傻叉。
自然,陳清輝很快就敗下陣來,陪笑道:“既如此,我這就讓人去叫她。”
小廝應聲去了,很快又回來了,垂頭喪氣道:“縣主說不舒服,來不了。”
聞言,旁人還沒說話,薛公公一臉關切:“不舒服?縣主醫術高明,自然也懂保養之術,是不是有人給她氣受了?”
他雙目如電,掃過眾人。
陳清輝如鯁在喉,這是什麽狗屁話?誰敢給她氣受?
她回府沒多久,倒是將眾人氣得小命不保。
陳南湘、蔣氏、譚氏一臉的一言難盡,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到底還是陳清輝見多識廣,最先鎮定下來,陪著笑臉道:“公公誤會了,小女身體很好,隻是有點愛使小性子,我……”
薛公公打斷他的話,冷笑起來:“你少往縣主身上潑髒水,縣主在宮裏給慧妃娘娘接生的時候,咱家跟她打過交道,明明是個極聰慧極講理極好的女子,性格脾氣也好。”
“陳大人,咱家知道你偏愛養女,腦子跟一般人不一樣,但你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呀。”
陳清輝:“……”
見他氣得說不出來話,譚氏急忙解圍道:“罷了,大喜的日子,沒必要多說,蔣氏,你親自去請縣主過來。”
蔣氏縮縮脖子,低聲道:“老太太,還請另請高明,妾身的話,縣主不會聽的。”
譚氏黑了臉,指著蔣氏要罵,又礙於有外人在場,不好罵出口。
陳清輝無法,隻得吸了一口氣,咬著牙道:“好了,我去叫就是了。”
他忍著一肚子氣,走到青玉院,邊走邊想,事情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之前陳多多告病,自己口口聲聲說,不來就不來,自命不凡的東西,難道還指望自己三催四請嗎?
轉眼之間,回旋鏢就來了。
他根本不知道,更讓他破防的,馬上就要到來了。
陳清輝忍氣吞聲,進了青玉院,說明來意。
陳多多一臉不情願:“陳南湘的私事,為什麽要拉上我?為什麽非要我去?”
陳清輝咬牙道:“那個薛公公認識你,非要你露麵才願意宣讀聖旨,你也當一回人吧,別折騰了。”
天大的喜事,滿心的喜悅,被這麽一鬧騰,硬是讓人覺得疲累不堪,笑不出來。
這個孽障,本事真是不容小覷。
陳多多冷笑道:“什麽叫當一回人?你要搞清楚,你這個陳家,的確有很多人不做人事,但不是我。”
陳清輝忍住扇她兩巴掌的衝動,又想跪下來叫爺爺。
他揉了揉額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算我說錯話了,別揪著不放了,聖旨臨門,你不去接,傳出去難道好聽嗎?”
陳多多聳肩:“我對皇上是很恭敬的,名聲什麽的無所謂,我不在乎,皇上要是誤會了,我讓羅家公子幫忙解釋一聲就是了。”
看著幾乎要暴走的陳清輝,陳多多眨了眨眼睛,改口道:“行了,既然你誠心誠意邀請,我去也行,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且說來聽一聽。”
“我的條件很簡單,你答應我一件事,具體什麽事,我暫時沒有想到,但這件事在你能力範圍之內,並且,我絕不會讓你為非作歹。我就這個條件,你要是答應,我立刻就過去。要是不願意,直接一拍兩散,我不摻和你們的事。”
陳清輝被氣笑了:“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有拒絕的份嗎?行了,你收拾收拾,即刻隨我過去吧。”
陳多多道:“我去就不錯了,難道還要打扮嗎?哼,陳南湘配我給這個麵子嗎?”
斜睨著一臉理所當然的陳多多,陳清輝身心俱疲,這樣的孽障,當初生下來的時候,自己為什麽沒有掐死她?
如今,後悔也晚了。
他看著陳多多,又看向一直默然不語實則默默支持女兒的姚氏,冷笑道:“隨你們吧,反正丟臉的不是我。”
姚氏沒接他的話,向陳多多道:“既然都說定了,咱們走吧。”
陳多多頷首,一手扶她,另一手挽住陳軒。
陳軒雖然不說話,卻分得清好歹。
經曆這段時間的相處,陳軒並不抗拒她的親近。
三人走在一起,親親熱熱的。
陳清輝黑著臉,理了理衣服,加快腳步,走到三人前麵,懶得看他們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