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小姐讓我告訴老太太的。”丫鬟終究隻是一個丫鬟而已,扛不住顧爾冬這嚴厲的目光。
更何況此時王爺就在旁邊盯著,她們幾個人的生死不過隻是主子的一念之間罷了。
二小姐再有能耐也不過隻是一個庶女,不會為她們求情的。
幾個丫鬟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抖露出來了。
顧寒秋到底是沒有沈姨娘的手段,此時隻能夠幹瞪著眼睛。
顧爾冬轉過頭來看著她嘴角稍稍朝下,“這就是你所謂的孝順?”
顧寒秋慌亂地搖了搖頭,擰過身子就看到顧延正皺著眉頭看她,頓時就六神無主了,跪在地上,嘴裏喊著:“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得姐姐不通醫術,她開的藥方或許沒有人家大夫開得好,我這也是為祖母著想。而且我也不知道祖母聽到姐姐要為我的婚禮回來,會這麽激動。”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倒是不枉做沈姨娘的女兒,這眼淚一顆一顆的從眼角往下滑,讓人忍不住心軟。
顧延最吃的就是這一套,頓時便鬆開了眉頭,伸出手想要攙扶她起來,卻被顧爾冬上前一步給攔住了。
“將祖母害成這樣,你竟然還有臉哭,那些丫鬟婆子都是你安排的,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麽要將下人安排到老太太的院子裏去。”顧爾冬居高臨下,眼神很是不屑。
顧寒秋淚眼朦朧,隻是在這淚光之下,那雙眼睛裏全都是恨意。
顧爾冬竟然在這麽多人的麵前不給她麵子,直接站在了她跪的方向,顯然就是刻意的打壓,這是有備而來。
“姐姐,雖然我之前玩獵又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兒,但是如今我都要嫁出去了,我何苦在祖母的院子裏安插人?”她一副柔弱的樣子,擦了眼淚,神色不經意朝顧秦墨那邊撇過去,“而且我將你找回來,難道我就不擔心你發現了這些事兒?”
她這一番話並不是對顧爾冬說的,果不其然,顧延神色動容了,伸出手拍了一下顧爾冬的肩膀,歎了一口氣,“你妹妹這也是好心辦壞了事兒,她到底隻是一個孩子罷了。”
好一句隻是一個孩子罷了,顧爾冬柳眉微微揚起,朝後看過去,眼裏全是嘲諷:“我也不過隻是比她大那麽一點點罷了,為何父親就要覺著我得讓著她,更何況這一次險些害的祖母喪了命,難不成在父親的眼裏,一個庶女竟然比你的親娘更重要?”
聽到這話的顧延火冒三丈,手都楊起來了,而跪在一旁的顧寒秋則是感覺到了巨大的驚喜。
沒想到顧爾冬竟然這麽蠢,當著父親的麵敢說這樣的話,這不是找打嗎?
這一巴掌到底還是沒落下去,顧秦墨伸出了手。
顧延不過隻是一個文官,又哪裏能夠與顧秦墨掰手腕,他的手被牢牢頓在空中。
“丞相大人怕是忘了尊卑。”麵具下顧秦墨的聲音清冷透徹,就像是一盆冷水,從上往下將顧延澆了個透涼。
他眼神慌了一下,畢竟是做丞相的,臨場反應還是不錯,又鬆了一口氣,朝著顧秦墨點頭,便想要將手收回來,嘴裏還煞有其事的說道,“女子未出嫁之前從父從兄弟,出嫁之後從夫,現在我的確是管教不了你了。”
“並非我不敬重你,而是你做的事兒不值當我敬重。”顧爾冬並沒有就此作罷,反而是反諷了一句。
顧延氣的吹胡子瞪眼就是沒有辦法,顧秦墨在顧爾冬的眼神示意下鬆開了手。
“你既然要安心待嫁,就好好在府裏頭待著,不要鬧那些幺蛾子,否則嫁出去還是嫁不出去,就隻是我的一句話。”顧爾冬今日雖然畫的是淡妝,可是這話一句接一句,卻直直地紮透了顧寒秋的心。
她看著顧爾冬,覺著顧爾冬比平日裏厲害了不少,完全與最開始進府的那個土包子不同了。
方才的眼淚還未曾擦去,顧寒秋此時隻覺得心慌意亂,她從來沒想過眼前的人竟然會這般威脅自己。
“行了,看著你在這裏哭來哭去的,隻覺得喪氣,趕緊回去呆著吧。”顧爾冬板正了臉甩開手,看向了顧延,“本王妃按照父親您的意思回來了,那父親最好就按照我的意思好好待著,本王妃也不希望最後落得妹妹的婚禮變了樣。”
突如其來的反轉讓顧寒秋和顧延都有一些措手不及,顧延最為震驚,一直到回了房,他還覺著心裏這口氣堵得慌。
自認為對顧爾冬比旁人更好幾分,卻沒想到,這是帶回來了一個白眼兒狼。
老太太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卻是笑了,拍著顧爾冬的手,欣慰道:“我原本還擔心你在王府裏會吃虧,看這個樣子,你是個不吃虧的主,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老人家身體虛,再加上大病一場,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將老太太的被子往上遮了遮,壓好之後,顧爾冬才起了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但是院子裏的東西也沒人敢動。
她養在院子外麵的那一大盆蘭花前麵,此時正站著顧秦墨。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的院子,還真是別有風味。”聽到腳步聲,顧秦墨回過頭。
顧爾冬嘴角含笑,平時顧秦墨來總是從窗戶口溜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