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燕和大驚之下,竟從地上站了起來,這般大幅度的動作泄露了他內心的驚恐。
此事,他為何半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趁皇上臉色未變,燕和又規規矩矩的跪了回去,瞧向顧秦墨的眼神也歸於平靜,“王爺當真是說笑了,為何此事我半點消息都沒有收著?”
“秋獵第二日,顧寒秋與白若顏合謀,投了能夠讓野獸興奮的藥物,王妃懂些醫術,正好將其避開,誰知顧寒秋與白若顏又起了殺機……後麵的事情,皇上和三皇子都已經知曉了,說起來,本王還應該給三皇子道一聲謝。”
顧秦墨言語淡定,可這態度卻分明就是施壓,話中牽出了白若顏,皇上臉色頓時就變了。白家向來重兵在握,顧爾冬與他們家一直素有怨恨,在皇上看來,這些小打小鬧的恩恩怨怨,根本就上不得台麵。
可是如今顧爾冬已經成為了王妃,身份早已與此前大不相同,白若顏還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並且此事,不知是否還有白家其他人的身影。
當權者最避諱的,便是下屬權力過大,如若真的在秋獵場,他都能夠調動得出人手來,那此事就必須得深究了。
顧秦墨自然瞧出來皇上的心思,撇過一眼後,便低著頭冷笑一聲,“這事三皇子都不知道,不如你回去好好的盤問一番,打聽清楚了再來與本王對質。”
被顧秦墨這一番搶白,燕和臉色不大對勁,他此刻腦子裏一直回想著顧寒秋當日做了什麽,全然沒有注意到高台之上,皇上麵色的異樣之處,反而是衝著顧秦墨一直冷臉。
“這事兒牽扯不小,顧寒秋就暫且先在顧王府呆著,我會讓大理寺那邊仔細調查。”皇上揮了揮手,直接轉過頭,背對著他們,意思很明顯,讓他們先走。
顧秦墨恭敬的行禮離開,燕和留在原地,還想要再說些話,能夠讓皇上對顧秦墨加一些偏見,卻沒曾想皇上身邊的老太監先上前了一步,“殿下先出去吧,皇上有些事兒要想想。”
老太監半攙扶半拖著將燕和給領了出去。
伺候在皇上身邊的,這身手自然不能差。
燕和隻覺得半邊胳膊都是麻的,原本還想要對這老太監斥責兩句,卻發現太監瞧他的目光已經有些變了。
“三皇子有這時間來找皇上鬧,還不如先回去問問芹妃娘娘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吧。”老太監小聲的在他耳邊提醒了一句。
問芹妃?
就算再愚鈍,被老太監這一聲提醒,燕和腿也虛了一下,差點兒摔下去。
側扶欄杆,腦海猛了。
難道這件事情,竟還有母妃的手筆?
對呀,她從來就沒有斷過顧爾冬那邊的念頭,如今顧爾冬嫁給顧秦墨了,自然給不了助力,反而成了仇敵。
母妃的性子向來就是這樣,得不到的,就毀掉。
他深吸了幾口氣,踉踉蹌蹌的朝後宮方向去,找丫鬟遞了話,先行通報一聲。
站在屋簷下的老太監看著燕和離去的背影,暗暗歎了一口氣。
這白家,隻怕日後得落敗了。
芹妃得了話,正坐在大殿正中央,擺著一副要問罪的架勢,周邊兩行的宮女和婆子也正虎著一張臉盯著地麵……
三皇子穩住呼吸,抬布進了殿就看見這一幕,直直對著的就是芹妃。
“你竟然還有臉來看我。”芹妃雖然惱怒,但也沒發作,隻是口頭上懲戒兩句。
剛說完這句話,就看見燕和臉色突變,眉宇之中竟然露出了些許怒意,這讓芹妃原本吸下去的那把火噌的一下子就燃起來了,恨不得站起身跳腳指著燕和的鼻子罵。
好在顧及著現在是在宮裏,隻是皺了眉頭,重重地將茶杯放下去,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著燕和。
燕和腦海中依舊徘徊著老太監說的話,對於芹妃現在這問罪的架勢全然沒看在眼裏,隻是顫抖著音調,“顧爾冬那件事當真是母妃指使顧寒秋和白若顏做的?”
“你這是什麽語氣?我都是為了你好,怎麽的,你還要為了那個賤女人來罵我一頓不成?再者說,本來她就已經該死了,你偏偏要去湊這個熱鬧,將人救回來,你是要想氣死我不成。”說起這件事來,芹妃就生氣,怒拍了桌子。
為了救人,還差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她這一輩子聰明,怎麽生了個兒子這麽糊塗,簡直就是沒腦子。
顧不上芹妃對自己的斥責,燕和心裏那股氣堵得不上不下,“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被人抓著了把柄,這件事情又能夠讓顧秦墨做多少的話題來,咱們娘倆現在已經相當於被架在火上烤了,你怎麽還去讓人……哎,你有什麽主意,找人來跟我商量一下,不行嗎?”
“我是你娘,我有什麽事兒還得和你商量,你這是糊塗了,再者說,這次是你壞了我的好事,我沒找你的茬,你還跑到我這兒來撒火,到底是我太慣著你了,無法無天。”芹妃肺都快氣炸了。
周邊伺候的宮女和婆子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三爺和娘娘吵起來這事兒,她們也就隻能夠眼觀鼻鼻觀心,心裏也隻是暗暗祈禱二人爭吵時不要抖露出什麽她們這些下人不能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