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蟬帶著重傷的顧爾冬和已經昏迷的水雲月走出寶山寺範圍。

顧爾冬左手按著右邊胳膊,血湧如注。

“將她拍醒。”她麵色慘白,低眉朝向水雲月,春蟬毫不猶豫,左右開弓。

清脆的耳瓜子聲拍的水雲月皺眉。

火辣辣的疼痛,將她從昏迷中逼醒。

猛然睜開眼睛,便掙紮著朝後退,嘴裏還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喂,清醒一點。”春蟬沒有憐香惜玉的念頭,一腳朝著她的後腰踢過去。

一直都想這麽幹了,今兒個還真是挺爽快的。

“咱們現在算是安全了,用不著裝瘋賣傻,你是怎麽得罪這些人的,都禍害到我家小姐身上了。”

荒郊野嶺,春蟬說話格外硬氣。

後腰疼的水雲月麵目猙獰。

她捂著腰處,抬頭看春蟬:“別以為你救了我,就可以耀武揚威。”

“與你掰扯不清,我還要帶小姐回去呢,你自個兒在這路上呆著吧。”春蟬可不慣她的脾氣。

二話沒說拿著顧爾冬的手朝另一頭快走。

小姐這胳膊處的傷還沒收拾,藥物都用完了。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路上能遇著幾位止血的草藥,何必浪費時間與這傻貨糾纏。

顧爾冬慘白著臉,微微一笑,“寶山寺,我並不相熟,就沒有辦法給你指路了。”

她朝著水雲月頷首,便被春蟬拉著離開。

被留在原地的水雲月,目瞪口呆,竟然真的說走就走了,顧爾冬不認識路,她就更就不用說了,這還是第一回到這個什麽寶山寺來。

舉目望去,到處都是白雪皚皚,偶爾有一兩道聲音,也像是烏鴉的叫喊,寂靜無人的路上,水雲月還真不敢自己一個人呆著。

看了看方向,狠狠一跺腳,朝前掠去。

與春蟬不同,她學的大多都是花拳繡腿,輕功更是其中最差。

勉強能夠看得見春蟬帶顧爾冬的身影,一轉眼便什麽也見不著了。

水雲月狠狠砸向身旁的樹,誰知道樹頂上那些雪忽然就塌下來,灑了她一身。

“該死的顧爾冬,該死的春蟬!”憤怒嘶喊,水雲月彈開身上的雪花,心裏憤恨,發誓等她坐上皇後之位,一定要將這兩個賤婢辭死。

“若是方才不是為了救她,小姐,你又何必傷了這條手臂。”不過隻是一盞茶的功夫,春蟬就把她帶回顧府。

府中這會兒還很安靜。

翻箱倒櫃搜羅出幾瓶金瘡藥,春蟬給她倒上。

“包上就好,我睡會兒。”

路邊,水雲月渾身衣物都破亂不堪。

嗓子也都叫啞了,這才等到救援。

王府中,禦醫給她把脈,旁邊還有丫鬟婆子看護,水雲月嬌嬌弱弱的靠在**,瞧著不遠處的顧秦墨,淚眼朦朧。

“王爺,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怎麽了這是,現在不是都好了……”麵具後麵的人聲音溫和。

牽著她的手,緊緊握著。

旁邊那些下人,見多不怪,倒是禦醫和那些從旁的童子,一個個眼睛都瞪大了。

王爺還真的就喜歡上這樣一個女子了?

即便是替顧爾冬感覺到不值當,這些禦醫們也不會多嘴的。

送走人,顧秦墨略有些急不可耐的鬆了口氣,“我還有公務,就先回去了。”

也沒管身後女子伸手與否,轉身出門,利落幹淨。

瞧著都已經關上的房門,水雲月嘟著嘴,惱怒的哼了一聲。

她不過隻是皮外傷,最嚴重的也都還是自己在外作死,非要去鑽密林子,導致樹葉劃傷。

這會讓太醫給上藥,書房的門被快速打開。麵具男子匆匆進來,快速摘下臉上的麵具。

而在書房裏,顧秦墨黯然批改這卷宗:“怎麽樣了?”

這語氣淡定的,春月都想要吐槽。

咬咬牙,“王爺,日後這事兒就不要我來做了吧,我對著水雲月那張臉,有些緊張,萬一她要求……”

那他這個黃花大閨男豈不是就要吃虧?

“行了,過幾日就不用表演了,她若是有什麽企圖,大可推脫說身體不適。”顧秦墨放下筆,抬頭。

瞧著坐下揭去麵罩之後,滿臉都是意見的春月,“這事兒也非你不可,探出來什麽消息了?”

說到正經事,春月不敢耽擱,跪在地上雙手抱拳:“王爺,王妃手受傷了。”

一陣沉默。

顧秦墨過了有好久,才恍惚著回過神,“很重嗎?”

沒等春月回答呢,人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子還好意思說別人不夠穩重?

春月擦了把額頭上的汗。

要命的差事。

夜裏冷風吹,雪花已經停了。

外頭能夠聽得到呼嘯而過的聲音,若不仔細,怕是會被人嚇一跳。

顧爾冬安安靜靜睡著。

平緩的呼吸聲落在顧秦墨耳中猶如天籟。

她沒事就好。

他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睡著的顧爾冬,隻覺得心裏方才著急的、火燒火燎的那股子氣性一下消失。

如果顧爾冬出了什麽事,這些參與者,一個都別想活。

雖然本就要拿他們開刀……

“你怎麽來了。”顧爾冬翻身,一不小心就醒過來了。

抬眼就看見顧秦墨在自己的眼前,顧爾冬愣了好一會兒。

手臂上的傷口也突兀的出現在顧秦墨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