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這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昏厥，並無大礙，等明日應該就會自然醒轉過來。”老太醫收回手，摸了摸胡子，然後起身給顧秦墨行禮。
螞蟥吸食毒血後，顧秦墨發現顧爾冬呼吸漸漸弱下去，嚇得夠嗆，老太醫一番話才算是緩解了他心中的害怕。
“好。”他坐在顧爾冬身旁，稍稍給掖好被角。
顧爾冬的手微微發涼，本就是女子，身體虛寒，再加上失血過多，難免晚上睡覺暖不起被子。
他便將手緊緊握住。
老太醫站在外頭，猶豫好久，躊躇不走。
春蟬疑惑問道：“太醫，您還有其他事兒嗎？”
顧秦墨是不喜歡在顧爾冬這裏處理國事的，見此，扭過頭，隔著門看向太醫，無聲詢問。
“皇上，臣方才給顧小姐把脈之時，察覺到一些異樣，不知顧小姐是否中過蠱？”
太醫說完，就見著顧秦墨眼神變了，頓時心中有數。
胡子跟著顫抖兩下，“皇上可容臣再次診斷？”
這位太醫之前也算是在民間小有名氣的，遊走四方，見識過各地的奇怪治療手段，對於蠱蟲有所了解，算是見多識廣。
春蟬也不敢耽擱，帶著太醫再次進去。
“敢問姑娘，顧小姐之前是否準備培育本命蠱蟲，卻最後夭折？”老太醫查看許久，側頭詢問春蟬。
春蟬心下一驚，點點頭。
這位頭發花白的太醫，這才點頭，歎息道：“果然如此，也幸虧了這隻本命蠱蟲，雖然早夭卻也算是忠心護主，給顧小姐下蠱之人心狠手辣，是要衝著她肚子裏的孩子去的，但是之前本命蠱蟲留下的一道印記擋住了蠱蟲侵蝕……”
太醫洋洋灑灑的敘說，春蟬這才明白，之前顧爾冬將獨苗當做本命蠱煉製的時候，是在體內跟它建立過聯係，隻是初次嚐試或許並未成功，卻間接的這次保住了胎兒的性命。
“但是這毒素單單靠著螞蟥，是無法取出的，必須要火靈芝作為藥引來，否則寒毒入體，這孩子最後也是保不住的。”老太醫麵色沉重。
方才一直沒說話的顧秦墨，默默注視。
“國庫當中也沒有？”
太醫搖頭，“上一隻火靈芝，先帝賜給了水家，但是據說，水將軍用了，皇上可以找水雲月郡主詢問一二。”
“不用去問了，你覺得水雲月就算有，會舍得給我？”不知何時，顧爾冬醒來。
微微睜開眼睛，嘴唇泛白，神色虛弱，“多謝太醫。”
她自己也算是醫術高超，這些東西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隻是聽了老太醫的話，更加確信，“其他火性藥物也可以暫時抵禦，這個孩子，我必然是要護著的。”
“顧小姐，火性藥物雖多，但是功效遠遠不如，是藥三分毒，倘若服用過多，反而更有壞處。”太醫說道。
她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多說。
其實都用不著猜測。
水雲月大概率會將火靈芝用掉，或者毀掉。
顧秦墨一直沒有反駁顧爾冬，又何嚐不是知道。
雲依依之前與水雲月接近，不可能是做無用功。
這些事兒，看破不說破吧。
“這火靈芝，有一枚必然就會有第二枚，我會給你找到的。”
……
一夜，顧爾冬睡得並不平穩，反反複複做著夢，第二日一大早，剛清醒過來，春蟬就滿腹心事從外走進來。
“出什麽事兒了？”她坐在鏡子前，梳妝。
身上蠱蟲取出，雖有餘毒，但也比之前好上太多。
這會兒長發披散在身後，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小姐，皇上去找火靈芝了。”
她手上的梳子一頓，心裏咯噔一下。
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又覺得是他做的出來的事兒。
恍恍惚惚一直就到了中午，太陽曬到手邊，顧爾冬才回過神。
手裏捧著的書，一直都未曾翻頁。
她總有些心慌。
“小姐，太皇太後身邊的嬤嬤來叫您了。”春蟬撩開簾子，外麵大雪已經開始融化。
跟在嬤嬤身後再次踏入這個不像是宮殿的宮殿。
太皇太後這裏已經擺上桌椅飯菜，老人家坐在高位，慈眉善目看著她，“快過來，陪著我吃飯。”
毫不介懷的拉過顧爾冬手，“好些日子沒見，眼看著消瘦下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她目光落在顧爾冬肚子上，雖然才幾個月，但是因為顧爾冬這段時間瘦的太快，反而肚子看上去比同月份的還要大一些。
“病了，自然也不好來看太皇太後，免得將病氣帶過來，這不是大好了，才敢過來。”顧爾冬咧開嘴，心情也好了些。
這太皇太後，總是和顧老太太有些相似之處的。
說起來，都快忘記老太太那邊的長壽蠱是否吃完，如今她老人家身體如何。
“那孩子走之前，擔心你吃的不好，叫我到了吃飯的時候就把你帶過來。”太皇太後看見她有些走神，拍了拍她的手背，揶揄道，“不過是出去一趟，就這般舍不得，等他回來了，叫你們立刻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