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秦墨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深好深的夢。

夢中的女子看不清楚麵龐,卻有一股致命的熟悉感,可是任由他怎麽去想,想破腦袋都記不起來這人是誰。

隻要他努力去看這女人的臉便是一團模糊,漸漸的竟然還變成水雲月的臉了,可是心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這不對。

深夜的郡主府,一盞燈都沒點,水雲月屋內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下人都被趕出院子,屋裏一隻隱隱閃光的蟲子,在盒子裏對著水雲月厲聲尖叫。

“該死的,之前也不知道先告訴我一聲,要用這麽多血,簡直就是貪心不足。”水雲月拿著匕首,朝手背狠狠劃下去一刀,她不敢太過靠近盒子,隻能任由血液順著傷口滴嗒下去,這般喂養,下麵那隻蟲才總算不尖叫了。

她不敢將手放得太低,好幾次,這蟲子險些順著血液進入傷口。

瞧著這隻又胖又軟的大蟲,水雲月強忍著惡心將盒子蓋上。

近日第一次喂養,沒想到效果就那麽好,顧秦墨果然隻記得她一個人。

對旁人都隻有模糊的印象,卻能夠毫無障礙叫出她的名字,對顧爾冬更是沒有絲毫記憶。

一股冷風吹過,窗外響起敲擊聲。

“進來。”

水雲月攏起袖子將傷口藏起來,淡淡的血腥味卻依舊彌漫,窗戶無風,自動打開了一個小縫,雲依依閃現進來,眼珠子滴溜轉,盯了盯她的手臂,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盒子。

“你必須得讓蟲子進入你體內,這樣母蠱和子蠱親密聯係自然效果更好。”雲依依毫無壓力,打開盒子逗弄著裏麵軟糯肥胖的母蠱。

水雲月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移開視線嗯了一聲,嘴裏雖然答應,但是心中卻厭惡至極,她可不想像這樣一隻醜陋的蟲子放在自己身體裏。

看出來水雲月不樂意了,雲依依沒有再繼續勸誡,反而是蓋好盒子之後取出了些許藥丸。

“子蠱在他體內必然吸食大量的鮮血,這是專門補氣血的,你明日拿過去給他吃了就可以。”雲依依眯著眼睛喲,拿了一盒藥丸遞給水雲月。

她有些不明白雲依依的舉動究竟為了什麽。

“你到底想要什麽。”水雲月雖然有時候犯傻脾氣倔,但是並不代表著智商低。

雲依依不可能毫無要求,全心全力的幫她。

隻怕也快要到了,圖窮匕現之時。

果不其然,雲依依眯著眼睛笑了:“顧爾冬曾經到南疆拿到了一本書,對我而言非常重要,我幫你就是要讓你幫我將那本書拿回來。”

……

一夜能夠還好好睡覺的就隻有顧爾冬了。

就連太皇太後都是整夜翻來覆去,這會兒過來看顧秦墨,眼睛黑的都快認不出來了。

一大早上的就跑到顧秦墨這裏看人。

“顧爾冬,是不是你叫人把我的血燕給停了的?”

爭執之聲,從顧秦墨門外傳來。

顧爾冬停下腳步,剛好就看見急匆匆跑過來的水雲月,她攔在長廊外對著顧爾冬怒目而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顧爾冬攤手麵無表情。

這會兒從水雲月生後走出來一個丫鬟,正是昨日在廚房裏與顧爾冬對視之人。

“郡主,您的東西就是被這位顧大小姐給端走了。”

……

“在殿外爭吵成何體統。”太皇太後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樂。

水雲月這才收斂起來,瞪了顧爾冬一眼之後便邁步進去。

“外祖母,您千萬不要生氣。”她撒嬌般的上前去拉住太皇太後的手,又蹲在顧秦墨身邊,擦去他額頭的汗,“方才我的丫鬟說顧大小姐要廚房,所以斷了我正在燉的血燕,我也不知道顧大小姐為何非得要那一處灶台,旁的難道就打不開嗎?”

說罷,她微微癟嘴,“也不知是不是這幾日睡得太晚了,總覺得貧血的厲害。”

原本躺在**,一言不發的顧秦墨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若是喜歡吃雪燕,便叫人多給你準備些,那位顧大小姐究竟是何人?”

“她是我請來的客人,在宮中住上一段時間。”太皇太後沒等水雲月說話,便開口搶答,給顧秦墨蓋好被子,笑眯眯,“這小姑娘性格是不錯的,而且醫術了得,正好讓她時常給你看看。”

聽到太皇太後說這樣的話,水雲月頓時不高興了,抬起頭來看著她,狠狠皺眉。

可又不敢多說什麽,隻能夠強忍著心中怒火。

老不死的東西,竟然在這個時候給我添堵。

將顧爾冬留在宮裏有什麽好處?

“可是她一個女子,有在宮裏總歸不好,並且還大著肚子,我覺著,還是另外找一處地方給她住吧。”水雲月仿佛善解人意的提議,卻得到了太皇太後一個極具深意的眼神。

顧秦墨看了看,太皇太後便沒跟著說話,他印象當中,似乎自己格外喜歡水雲月,可是現在見著麵並沒有那般深切的感覺。

“既然是祖母留下來的客人,自然不能夠慢待。”顧秦墨咳嗽一聲,“會醫理很是不錯。”

“暫且不要說她了,表哥你可還記得你允諾我的,咱們要成親,這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水雲月雙目亮晶晶,一直以來籌劃的可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