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當真誅心。
三皇子妃,自然不可能由一個庶女來坐。
可顧爾冬這般直接說出來,顧寒秋瞬間如心揪一般,麵色沉下。
此刻芹妃卻得了嬤嬤回稟,惱怒不已。
“這個顧爾冬當真是不知好歹。”她掃了眼殿內熏香,“前幾日,我讓太醫院送來的安神熏香,點上吧。”
自殿內獻舞,芹妃就一直差人盯著顧爾冬,自然也知道三皇子的舉動。
原本就是為燕和定下來的妃子,叫人捷足先登,還是和燕和敵對的顧秦墨,芹妃早已將顧爾冬當作肉中釘。
顧寒秋說不過顧爾冬,無奈甩袖離去。
這眼看著宴會就要結束,春蟬拿著顧爾冬的大旎準備跟著眾人一同離宮,卻被老嬤嬤攔在了路中間:“顧大小姐,芹妃娘娘有請。”
春蟬和顧爾冬對視一眼,這芹妃娘娘,來者不善啊。
與顧秦墨訂婚,便直接站在了芹妃娘娘的對立麵,顧爾冬可不認為這個芹妃娘娘是個和善的。
能在後宮混到這樣地步的,都不是簡單人。
嬤嬤一再催促,顧爾冬隻能點頭跟上,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這是在宮裏,即便再怎麽恨她芹妃也不敢在宮中動手。
才入了大殿,便聞著一股淡雅的清香。
這花香當中摻雜著一絲絲中藥的氣息。顧爾冬瞥向了角落處,嫋嫋生煙的香爐。
她細細的回想了一下,大致的藥性是凝神靜氣。
見到顧爾冬來了,芹妃竟下了美人榻,上前親熱牽起她的手,“你我雖無婆媳緣分,但本宮格外喜歡你,切莫因為那事產生隔閡。”
這一番話可不能叫顧爾冬放下心防,她不過隻是淡淡一笑,也不接話,“宴會才結束,娘娘便叫我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察覺到了顧爾冬的態度,芹妃臉色頓時也差了些,不溫不熱地端了杯茶,撇向她,“就是打聽打聽你今日在台上跳的那支舞。”
“那不過是握在鄉下自己瞎琢磨的,取了個名兒叫水墨舞,若是娘娘喜歡,可叫宮中的舞女去我那兒,定然傾囊相授。”顧爾冬並不想虛與委蛇,更何況多呆一分鍾便有一分鍾的危險,她腹中還有孩子,賭不起,“如今天色不早,祖母等人還在宮外等候。”
像是沒聽懂顧爾冬話中意思一般,芹妃端起茶杯細細地品茶,“如今你懷有身孕,茶水應當少喝,前些日子皇上剛賞賜了我一批花茶,叫你這丫鬟去領一些吧。”
芹妃身側伺候的宮女應聲上前招呼春蟬,顧爾冬輕輕點了一下頭,現在還不適合與芹妃翻臉。
“你這丫鬟倒是忠心耿耿。”芹妃含著笑看她。這笑容當中,總有幾分意味不明。
不安環繞在心口,顧爾冬不著痕跡地向後挪了一下,也就在這時候,宮女前來稟報,說是三皇子來了。
“倒是巧了,這孩子也有段時間沒來看我了。”芹妃笑著站起身看向了殿外,果然燕和逆著光便進來了。
發現顧爾冬在這兒燕和倒有一些驚愕,不過轉瞬間便將眼底的情緒收斂起來。瞧他那神色,沒由來的心口一慌,她總覺得有什麽陰謀。
跟著小宮女,春蟬手上捧著一個茶盒便回來了。
等春蟬走到她身側,顧爾冬才衝著芹妃行禮道:“娘娘,時候也不早了,以免家中祖母擔憂,冬兒就先告辭了。”
除了最開始瞧了燕和一眼外,一直到顧爾冬離開宮殿,她都沒再多注視他一分。
才踏出宮殿,顧爾冬便常出了一口氣,但心底的不安仍舊縈繞。
裝花茶的盒子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味,才沒走幾步,顧爾冬忽然耳朵動了一下。
此時芹妃的宮殿門還沒關上,裏麵傳來了爭執聲。
但芹妃兒母子早已與她無關,顧爾冬隻想遠離這是非之處,趕緊回去。
可是還沒走到宮門口,瞧著這朱紅的宮門,一瞬間,芹妃和燕和爭執的畫麵閃過。顧爾冬竟心慌得有些不知所以,捂著胸口搖搖欲墜。
“小姐,你怎麽了?”春蟬眼疾手快地扶住顧爾冬。
此刻她見到的顧爾冬麵色蒼白,冷汗不住地從額角往下流。
“不對勁,春蟬,我肚子有些疼,胸悶頭暈,像是中毒了。”顧爾冬此刻說話,唇瓣都打著顫。
眼看宮門近在咫尺,但她卻腹痛如刀絞。殷紅的血染濕了裙擺,見紅的瞬間,顧爾冬便淚如雨下。
必須要保住這個孩子。
她強撐著給自己把了脈,胎脈虛弱無力,此時找太醫已經來不及了。
她甚至能夠感覺到血液溫熱的從腿間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