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三千人全部拉上去,盲射?有這麽打仗的嗎?還有,王爺,您這是可著一個人坑啊?

沈誌祥目睹了剛才進攻的一幕,知道這種打法純粹是找死,而且別說是當兵的,就是自己已經感到深深的懼怕。

“王爺,不是誌祥慫包,實在是不能這樣打啊。兵生懼意,士氣低落,這樣打無疑是送死啊!”沈誌祥眼淚在眼圈裏打轉,他太心疼僅剩的三千兵了。

“執行命令,否則軍法從事!”孔有德根本不聽沈誌祥囉嗦,直接命道。

“王爺,……嗻!”

沈誌祥聽孔有德直接拿軍法說事,剛想再爭取爭取,見孔有德眼裏寒光懾人,嚇得把話咽了回去。

他可知道孔有德心狠手辣,不是什麽善人。

“光裕,天寵,王爺命把人全拉上去……。”沈誌祥回來臉色陰沉地對金光裕和許天寵說道。

“啊?”

金、許二人沒想到沈誌祥會帶來這樣的命令。但他們也知道,沈誌祥肯定也無奈,所以,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傻呆呆地看著沈誌祥。

“打吧,你二人別衝上去了……”沉默了一會我,沈誌祥有氣無力地說道。

“嗻!”

金光裕、許天寵拱了拱手走了。他們都知道沈誌祥這話意味著什麽。

高漲的士氣都是靠一場又一場勝利打出來的,一場又一場失敗,隻能讓士氣低落。麵對明軍強大的火器,清兵感到有力沒處使,根本沒看到敵人在哪,就已經被炸得七葷八素,誰不害怕?你想跟人家拚命,但你也得見著人家啊?

三千兵上去了,這回倒是真沒有人玩命衝了,腳步遲緩、磨磨蹭蹭、你推我搡,暴露出內心的心虛和懼怕,在皎潔的月光下,慢慢蠕動著。

“送死!這特麽不是送死是什麽?!”沈誌祥站在高處看到這一幕,不由地大

“咚咚咚……。”中軍方向傳來有力的擊鼓聲,沈誌祥明白,這是孔有德在表達不滿了。

“加快速度衝上去!再敢遲緩,立即斬殺!”沈誌祥把心一橫,命親兵去傳

“嗷嗷嗷……。”清兵聽到鼓聲,鼓起餘勇,往前衝去。

“轟……”

一聲巨響,一枚手榴彈落在衝在最前邊的清兵陣中,三名清兵飛上了天空,沒被炸著的清兵趕緊趴下。由於清兵隊形疏散,手榴彈造成的殺傷並不大,緊接著,借著手榴彈爆炸的火光,山上射來數支箭,將可見到的清兵射殺。

“那裏,往那裏射箭!”押陣的清兵軍官瞅準箭的來路,用手指著山坡上大喊。

聽到他的喊聲,清兵立即集中弓箭往那個方向射去。

“啊!……”

還別說,清兵這一招還真管用,箭矢如蝗,立即就有大意的明軍中箭,山坡上射來的箭矢明顯少了。

清兵軍官聽到山坡上傳來慘叫聲,大喜,以為得計,把手中刀一舉,命道:“殺啊!”

清兵分成三隊人馬,兩隊負責用箭壓製兩邊山坡上明軍弓箭,一隊負責攻擊正麵石牆後麵的明軍。

“轟轟轟……”

手榴彈再次像雨點一樣在山道上爆炸,每次爆炸都會收割數十條生命。

負責正麵突擊的清兵,看到石牆就在前麵不遠處,發了狠,冒著彈雨,像一股洪流向石牆衝去,雖然有部分士兵被炸死、射殺,沒死的仍奮力衝過去。

眼看就要接近石牆了,就聽“轟轟轟”三聲比手榴彈的爆炸聲大的響聲傳來,地雷爆炸了!

地雷巨大的殺傷力,一下子把衝到跟前的清兵全部炸死了。

……

清兵反複組織了三次衝鋒,都功虧一簣。

沈誌祥看到自己的士兵像摞倒的莊稼一樣一波波倒下,心疼得閉上了雙眼。

天快亮了,沈誌祥的兵也幾乎打光了。

當他紅著眼來到孔有德跟前報告時,孔有德溫言道:“誌祥,你我都是老弟兄了,你應該體諒本王。若是不這麽打上一仗,就這麽退走,睿親王會饒了咱們嗎?”

“啊?把我的兵全打光,你你你……你竟然是為了好交待?”沈誌祥一聽這話,再好的脾氣也攏不住了,氣得嘴唇直哆嗦,瞪著眼怒道。

“誌祥,別急。本王也是無奈,朝中形勢你不是不知道,非常複雜,咱不能讓人拿來說嘴。這樣咱們對各方麵都可以交待了。至於你的兵打光了,不要緊,本王的兵撥三千給你。你別嫌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孔有德安慰沈誌祥道。

一聽這話,沈誌祥好受了一些,仔細一想,孔有德確實也難,明軍確實難以撼動,但不打上一仗,甚至不死上幾千兵,確實不好跟朝廷交待。

“王爺,那接下來怎麽辦?還打嗎?”沈誌祥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還打什麽?你聽聽,東邊已經沒有動靜了,怕是二哥和智順王那邊也敗了,撤兵吧。”

“往哪裏撤?桂林?”

“不,撤到全州。再去圍桂林已經沒有意義了,不如先去守全州,然後等睿親王命令,再定行止。”

“全州能守住?別說明軍剛剛獲勝,士氣大振,就是糧草也是問題啊。全州早就空了,守之沒有多大意義,不如撤到湖南去。王爺,此時保命要緊,三思啊。”沈誌祥道。

“是啊,王爺,沈公爺說的對。全州就是一座死城,咱們不能將全軍置於死地啊。”金礪也在一旁勸道。

“唉,好吧,聽你們的,撤往湖南。”孔有德想了想,覺得守全州唯一的意義就是好跟睿親王交待,確實沒有其他意義。

……

清兵倉皇撤退了。

為了防止明軍追擊,孔有德安排金礪斷後,可明軍根本沒打算追擊。

不怕前邊的手榴彈和地雷了,清兵全部騎上馬,快速西退,到大麵嶺會合卓泰,令卓泰為前鋒,準備繞道桂林,再與全州守軍匯合,北逃湖南。

孔有德想的倒是非常好,又是全州又是湖南的,他可沒想到,早就有人在大麵嶺以西的龍床嶺給他設下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