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非是奴家想入非非,是因為奴家進了皇宮,不是就見不到外邊的人了?而且,宮裏人多,奴家也有人說話,省得在這個小院子裏寂寞難耐。”白衣麗人麵對朱由榔並不怯場,忽閃著大眼睛,看著朱由榔,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寂寞?還難耐?這種話都能說的出來?!那小眼神勾誰呢?你以為朕是那麽好色嗎?朕首先是皇帝,然後才是男人。”朱由榔被她那一眼給勾得心猿意馬,明知道眼前這人是妓女出身,但仍是有些把持不住。

“好吧,你為朕立了這麽大的功勞,這點願望朕得滿足你。”朱由榔心中一動,想到一個主意,順水推舟地答應了她的要求。

“奴家謝謝皇上!”白衣麗人聞言大喜。

“從今日起,你改名叫潔衣。”

“是,潔衣謝謝皇上賜名。”

“李洪,用一乘小轎,將潔衣抬進宮,安置在擷翠樓。”

“遵旨!”李洪躬身答應。

對於皇上將潔衣安置在“擷翠樓”,李洪是有看法的。“擷翠樓”不屬內宮,位於勤政殿東小花園北端,朱由榔將潔衣安置在這裏,自是便於時常相會。可這也離得太近了吧?就算想換個口味,也不能將這樣身份的人放到那兒吧?百姓可不知道那不是內宮,到時候說什麽的沒有?不擔心名聲受損?別的不說,一個狎妓怠政的名聲是跑不了的。

不過,李洪也隻是在心裏腹誹一二,可不敢有絲毫表露。

他若敢說半個不字,惹了皇上不高興,發起火來,若以“幹政”罪名打殺了他,豈不是太冤?!

次日一大早,朱由榔神清氣爽地出現在勤政殿裏,主持“黎明會”。

眾臣們驚訝地發現,皇上臉上慣常的微笑又出現了!

這可是自襄陽戰敗之後,一直不曾有過的啊。

怎麽了這是?有什麽好消息嗎?

“諸位愛卿,大家傳閱一下,張家玉昨日送來的戰報。”朱由榔或許看到了大家疑問的目光,收起臉上的笑意,板起臉說道。

顧炎武將戰報遞給吳炳,吳炳看罷臉色微變,次遞傳了下去。

“諸位愛卿,襄陽失守,九江也失守了。而且,這次九江失守的損失更大,二萬顆手榴彈和地雷都落入敵手!大家都說說,怎麽辦吧。”

“陛下,九江失陷還在其次,軍火落入敵手尤其可惜可歎,與高吉嶺相比,王得仁失察於前,又未能彌過於後,隻顧惜身逃命,將軍資盡數丟失助敵,實是罪不可綰!臣請皇上將其執拿回廣州正法,以儆效尤。”朱由榔話音一落,錢謙益應聲而答。

“陛下,錢大人之言臣不敢苟同。九江失守的主要原因,是清兵早有布置,王得仁失察之罪是有,若說助敵未免太過了些。勝敗乃兵家常事,若是打一個敗仗就問罪,那將無有無罪之將,況且,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可以輕責,令其戴罪立功,不可重罰啊。”陳子壯出班反駁了錢謙益的意見。

“是啊,皇上,如果因此重罰,恐前方將士寒心啊。”黃宗羲附和道。

“大軍作戰,軍紀最為重要,若是打了敗仗不追究,那以後誰還會拚死爭勝?錢愛卿所言甚合朕意。傳旨,削去王得仁新喻伯爵位,罰俸一年,允其戴罪立功,以觀後效。”朱由榔冷冷地說道。

“陛下,不可呀,即使責罰,也不可施以重手。”陳子壯又爭了一句。

“朕意已決,勿複贅言!另外,將高吉嶺的事跡發給王得仁看,問他羞也不羞!”朱由榔不聽陳子壯之言,堅決地說道。

一看這種情況,眾臣子都麵麵相覷。

大家都知道陳子壯的話最為有理,錢謙益的建議看似是嚴明軍紀,其實還不是自毀長城?皇上為何這麽信任他?處理起來為何如此刻薄?

“陛下,請三思啊。”吳炳、呂大器、楊喬然、陳邦彥、黃宗羲都齊聲勸道。

“你們不知兵事,不要再說了。也不是朕求全責備,受之就頗知兵事,所獻之策,皆能窺中要竅。同樣是官,差別怎麽這麽大呢?”朱由榔毫不客氣地指責道。

吳炳等人聞言一驚,心道:“皇上怎麽感覺變了?說出話來也如此刻薄了,這還是原來那位皇上嗎?錢謙益怎麽這麽受寵了?哦,明白了,皇上這是要重用錢謙益,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打壓我等。”

果然,就聽朱由榔接著說道:“受之,你以後要重點關注兵事,有何奇謀善策,隨時可以見朕。”

“臣一定殫精竭慮,為皇上謀劃。”錢謙益心中大喜,心道,隻要皇上信任,得罪群僚又有何妨?

“受之,以你之見,今當如何?”朱由榔問道。

“陛下,臣以為襄陽、九江雖敗,但於大局無礙,中路軍可令增城伯、昌國伯嚴守南昌、贛州,尤其要徹查清兵細作,以免再蹈流覆轍,如此安排下去,南昌、贛州清兵短期之內根本不可能攻下此二堅城。隻要這兩城不失,清兵無能為矣。至於左路軍,可令安西伯謹守荊州,勿使清兵東進增援江西;右路軍進攻不力,可下詔輕責,以激勵建成伯及手下將士。”錢謙益答道。

“此言甚善。雪鬆,就按受之的意思擬旨,集生,兵部就按此計劃督促各處兵馬,密切關注戰局。”朱由榔點了點頭,吩咐道。

“臣遵旨!”顧炎武和陳子壯躬身領旨。

“另外,如今雖是戰事頻仍,但事不可荒廢。可先,國子監考試遴選人才之事,也要抓緊。”朱由榔又道。

“臣遵旨!”吳炳領旨。

眾臣都覺得今日黎明會與往日不同,皇上對錢謙益基本是言聽計從,對征求其他臣子的意見興趣缺缺。

更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如今是戰時,應以戰事為重,為何又將事提上日程?若仗打不贏,事再盛又濟何事?

別人還則罷了,陳子壯心裏非常不舒服。

他想起了當年朱由榔奇襲廣州之時,紹武帝當時正迫不及待地與眾臣子祭告天地,視察官學。

前車之鑒,後世之師,要勸諫皇上,此時不可偏重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