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穿越者,朱由榔並非事事都懂,有些事隻能提出個概念來,交給下邊的人去做。

具體到銀行,誰也不是真的懂,他不行,王化屏更不行。

好在這事並不複雜,一聽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至於做到什麽程度,那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一開始不會投入太多的銀子,先弄個小點的規模,讓王化屏試試水,待真正成熟了,再大麵積推開,這樣可保萬無一失。

其實,開銀行除了那些技術環節的東西,最難的還是怕貸款的賴帳,也就是後世的“老賴”。

不過,朱由榔發現,現在的人,比後世的人在講誠信方麵強得太多太多了。

這跟文化傳承有關,也跟傳統文化沒有受到外來那些汙七八糟的文化玷汙有極大的關係,保持了其原汁原味。

像後世那種極端“利已主義者”、那些在自媒體上公然叫囂自己是“雞”、“野雞”、“婊子”的女孩子,在這個社會是很難想像的。

那樣的人,若是生在現代,估計根本用不著大眾的吐沫星子,她爹娘就能打死她個狗日的。

有這麽深厚了道德底子,再加上強有力的國家機器做保證,朱由榔不相信“老賴”橫行,頂多有“破產者”或者“造假者”出現。

所以,即使王化屏是個半吊子水平,朱由榔也不擔心自己開銀行能開賠了。

……

打發走陳邦彥和王化屏,朱由榔開始批閱奏章,陳貞慧、楊愛、李洪在旁邊伺候著。

“啟奏陛下,平虜伯殿外候旨!”龐天壽進來稟報。

“哦?”朱由榔聞言一怔。

董瓊英自打來到南京,置了宅子,倒是經常進宮。

先是跟秦良玉一塊來,陪太後、皇後說說話,講一講四川的民俗,也講一些打仗的往事,把個後宮老老少少的女人羨慕得了不得。

再加上這兩位也會送禮,好多東西雖不值錢,但都能送到人心坎裏。

像給太後送的一塊萬壽圖案的繡品,給皇後送的一塊熊貓啃竹的蜀錦,給各位娘娘送的竹簾畫,給各位皇子送的苴卻硯,給小公主朱慧靈送的金鎖等,都讓大家歡喜高興。

一來二去,秦良玉成了太後的好朋友,有事沒事,兩個老太太就湊在一塊,除了說些家長裏短,就是互相誇孫子。

而董瓊英卻跟戴憶蘭最為對脾氣,成了她的好朋友。

隻不過,朱由榔沒有遇見過。

今日董瓊英突然上殿麵君,到底為了何事?

楊愛見朱由榔遲疑,對龐天壽道:“陛下正忙著呢,沒空見她,讓她以後再來!”

楊愛可是輕易不會說話的,如今竟然代替皇上發話,讓龐天壽、陳貞慧都感覺有些詫異。

朱由榔聽出了她話裏醋意很濃。心想:“人家是臣子,怎麽能不讓人家見呢?你這醋意也太濃了吧?再說了,你的身份是秘書,哪能替老板作主?你這一發話,我即使想不見,這也得見了。要不,別人以為你能作得我的主呢,那還了得?”

想到這裏,朱由榔臉一沉:“楊愛,朕還用不著你來作主,退下!”

“是,臣知罪!”楊愛說完那句話就後悔了,心裏話怎麽就衝口而出了呢?

“宣。”朱由榔見楊愛滿麵羞慚,不再理她,對龐天壽道。

“皇上這性子真是違逆不得,得,起反作用了。”楊愛心道。

董瓊英進殿,大禮參拜。

“董愛卿,平身。”朱由榔命道。

董瓊英站起身來,抬起頭快速看了朱由榔一眼,然後低頭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楊愛在旁邊那個氣啊:“有本奏?你的折本呢?上折子就是了,非要上殿麵君?明擺著就是想接近皇上罷了,那一眼的風情誰還不懂了?”

“準奏。”朱由榔板著臉,嚴肅地說道。

“陛下,臣自進京以來,發現很多針對婦女的不平事,但卻沒有人為她們出麵鳴冤。比如,南京很多工坊明確寫著不招女工,這不是對婦女的歧視嗎?還有,那日臣在街上看到一個男人毆打他的妻子,原因就是妻子把男人家裏的親戚安排到了廂房居住,男人覺得妻子不重視他的家裏人,就開始暴打,從家裏一直打到街上。陛下,臣就想,陛下一直在講婦女解放,可像這兩種情況,朝廷沒人替婦女出頭啊,沒人替她們出頭,讓她們自己去抗爭,可真是太難了。因此,臣上殿請旨,請皇上給臣下道旨意,臣情願來管管這事。”董瓊英道。

這番話說完,不但朱由榔,包括陳貞慧、楊愛也都對董瓊英刮目相看了。

“真是用心了,為了接近皇上,真是用心了,專門揀皇上愛聽的話說,揀皇上喜歡的事做。”楊愛心道。

“見微知著,平虜伯不但善於觀察,還善於思索,不簡單。”這是陳貞慧的評語。

而朱由榔確實眼前一亮:“是啊,光喊婦女解放的口號,除了表明自己的態度之外,沒有任何實質行動,對真正實現婦女解放裨益不大啊。董瓊英竟然想到為婦女出頭,這個出頭機構,不就是後世的婦連嗎?對,有必要,還有必要。”

“董愛卿之言頗合朕意,朝廷確實很有必要成立一個專門的機構管管婦女的事。隻不過,此事重大,不是僅僅成立一個機構那麽簡單。比如,這個機構成立之後,替婦女出頭的依據是什麽?哪些事可以管,哪些事不可以管,這些都需要慎重考慮。你先下去吧,朕召集內閣再議一議,拿出一個具體的條陳來。”

“陛下,臣自來南京無所事事,正應了那句詩‘烹茶潑墨賦詩篇,讀雨聽風問自然。阡陌悠行哼小曲,夕陽醉美晚霞間。’臣不想荒廢時光,所以,懇請陛下,等條陳擬好之後,讓臣參與其中。有個事幹,也省得終日煩悶。”董瓊英說完,抬起頭,給了朱由榔一個曖昧的眼神。

“嘁,就是**了唄,說的還那麽好聽!”楊愛非常不屑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