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的靈能在體內搏動,李昂不費吹灰之力便使出了自己唯一的靈能術式。那澎湃到難以置信的力量從指尖湧出,眼前那血肉模糊的軀體竟然蠕動著開始自愈,猙獰可怖的傷口竟然開始自行合攏。
不過與此同時,傷員的四肢竟然憑空浮現出新鮮的撕裂創傷。
不過待命的醫療們早有準備,在四肢出現傷口的時候他們便開始清創縫合。他們處理傷口的動作十分熟稔,甚至超過了新鮮傷口出現的速度,經常在完成了舊傷口的縫合之後還需要等待新的傷口穩定下來才能繼續處理。
李昂從沒有體會過這種如臂使指般的順暢,以往他要調用靈能釋放術式往往需要將注意力集中到極限,這精神上的損耗也是他會如此疲勞的一大原因。
但現在他卻有種久旱逢甘露似的暢快,這種隻要稍微動動手指就能輕易揮灑靈能的感受實在是令人著迷。但夏霖醫生的警告還曆曆在目,這不過是藥物給自己帶來的錯覺——李昂對這一點心知肚明。
所以他必須控製自己的情緒,絕不能產生‘老子真厲害’這樣的自滿情緒。
畢竟藥效總有消退的時候,那種從天上落入凡間的落差感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許多成癮物質就是靠這種雲泥般的落差俘獲眾生,不隻是那些成癮性的致幻藥物,像咖啡、煙草、酒精之類的成癮性嗜好品也是同樣的原理。
李昂一邊在心裏警告自己‘吃藥以後的你再強都是假的’,一邊深呼吸調整自己的身體狀態。
按照醫生的說法,在吃過藥以後釋放靈能術式並非不會給身體帶來負荷,隻是你的感官被藥物阻斷,無法感受到身體承受的負擔。所以他必須小心地控製自己對靈能的使用,兩次釋放術式之間必須留出足夠的空隙。
於是李昂選擇在釋放靈能術式之後用深呼吸調整狀態,同時要求身邊的醫療兵重新評估傷員狀態。
“傷員情況怎麽樣,有必要再來一次嗎?”
“出血似乎已經止住了,雖然可能還有我們沒發現的內髒損傷,但他應該能堅持到後送。”醫療部門的頭子在檢查過傷員的狀態之後便接管了救治現場,“來兩個人處理軀幹的傷口,做完緊急處理就送到野戰醫院去,他需要係統性的檢查和治療。”
醫療兵們熱火朝天地對傷員進行緊急處理,而李昂卻默默地退到一旁。
他對醫療部門的頭兒接管現場毫無表示,甚至可以說這個男人對於自己不需要參與到後續治療感到樂見其成。畢竟說到急救這些醫療兵才是真正的專業人士,李昂本人隻是一頭仗著奇技**巧橫衝直撞的野豬而已。
隨著不斷有傷員送回安全區,醫療部門的人員也開始變得緊張,場麵逐漸有些焦頭爛額。
李昂可不是那種能夠看著別人忙個不停自己卻躲在陰涼處休息的性子,可他除了一手靈能之外能幫上忙的地方實在有限。實際上對醫療部門來說,李昂安靜待著養精蓄銳才是最大的幫助,反而將精力浪費在瑣碎的小事上屬於嚴重的浪費。
於是李昂就找了一處不礙事的角落就地坐下,雖然地上滿是灰塵,但是現在畢竟是在任務當中,實在是沒有挑剔環境的餘地。
不過他的休息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因為前線還不斷將傷員送回設立在出口附近的安全區。大部分傷員不需要李昂親自出手,但是數量多了總會有幾個傷勢嚴重的家夥,這時候就到李昂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藥物對李昂的強化是全方位的,可不隻是單純體現在釋放靈能術式的難度上。
在藥物的強化之下,李昂救治傷員的效率大大增加。以往他可能需要釋放兩次甚至更多才能將一個重傷垂死的傷員拉回來,但是現在絕大部分重傷員都隻需要刷一次靈能術式就可以拉走包紮了。
這是否意味著李昂並沒有完全發揮出‘傷痛分流’這個術式的全部潛力?
李昂確實考慮過這種可能,但是並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話說回來,就算他真的受限於自身能力無法發揮出靈能術式的全部威力又能怎麽樣呢,難道武惟揚還能找到另一個擁有同樣術式的靈能者嗎?
如果武惟揚真的能找到另一個掌握急救術式的靈能者,那麽現在這裏至少能有個人幫李昂分擔壓力,何至於每次都要拚著靈能透支從死神手裏搶人呢。
李昂能做的也就隻有在兩次出手之間的空當中盡量恢複狀態,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他很快就重新體會到那種熟悉的感覺——那是一種發自靈魂的幹涸,沉重的遲鈍感充斥著李昂的身體,讓他感到坐立難安。
李昂一開始隻覺得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那種遲鈍感並非錯覺。
這或許代表著藥物的強化效果已經開始消退,現在可能還不明顯,但是隨著時間推移這種遲鈍感恐怕會越來越嚴重。
有些人會為了追求那種‘無所不能’的錯覺而繼續服用藥物,最後逐漸變成離開藥物就沒法活的毒蟲。但李昂並不是這種人,他並不想變成藥物依賴者,所以這個男人選擇用自己的意誌力對抗藥效消退的痛苦。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為了緩解自身的痛苦,李昂隻能用各種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比如深呼吸、按摩太陽穴或者用拳頭毆打停車場的水泥柱子。
萬幸的是,這種折磨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
藥效消退帶來的不適還在加重,但是來自武惟揚的消息讓李昂大受振奮。強烈的興奮感很大程度上分散了李昂的注意力,讓他暫時屏蔽了對痛苦的感知。
“先頭部隊已經找到了頭目怪物的位置,這意味著我們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武惟揚通過無線電指揮頻道公開宣布任務進展,引來一片歡呼聲,“不過在行動開始之前,首先我們要做的是——在目標附近設立新的安全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