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靠在牆邊,默默無語。夏芸心想,那人與那婦人是夫妻,而他們都與老太太或張大牛認識,定是這屯子裏的人。她從懷中拿出在後麵撿到的布料,細細地看了看,心中產生一個假設,若張家娘子與男子同夥害了張大牛,男子為何會匆匆而逃?正因為太速度極怪,才使得這布料從衣服上撕下。可是他為什麽會有那種神色?夏芸想不明白。

“姑娘,楚大人,你們還沒走哇,是不是大牛的案子還沒有查明白?”老太太路過,見他們還在,便過來打招呼。

夏芸似乎看到了案子的希望,拉著老太太的手,喜出望外地問:“奶奶,衙役剛來的時候,你們在張家門外,那時站在你身旁的那個婦人住在哪裏您知道嗎?”

“婦人?您問的是劉二他媳婦吧?”老太太指著自己身後左邊的房子說,就是那個,你們找他們有什麽事嗎?我記得報案的還是劉二呢,他呀,從小膽子小,嚇得可不清!”

“謝謝奶奶,衙門裏的事我不方便說,一切還得楚大人拿主意!我們隻是例事調查!”夏芸朝老太太揮揮手道,”我們就先走了,奶奶您走路慢點,擔心點路麵。”

“哎,知道啦,我老婆子命大。楚大人,這個姑娘倒是個熱心人,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哦!”老太太含笑離開。

“喂,楚大人,聽到了嗎?楚源的父母官,你的子民叫你好好待我,不要再逼本小姐發脾氣,不然有你好看!”夏芸盯著楚天塵的臉,光滑如玉,不是說男子的臉毛孔大嘛,他怎麽沒有?上天待人真不公平,居然給了他一幅俊美的麵具!

楚天塵則玩世不恭地調笑道:“那是,夏小姐以後可以本官身官發財的本錢,若不好好待你,讓你走了,本官就永遠隻能呆在這個離雲都十萬八千裏的地方,當個小小的知府!本官野心很大哦!”

啪!夏芸一巴掌劈向楚天塵,怒道:“本小姐不是你的搖錢樹,你給老子滾開點!”她完全顛覆淑女形象,叉腰怒罵,引來路人駐足。

“喂,你能不能淑女一點兒?不怕嚇跑十全十美的男人嗎?還有,打本官可是犯法哦!你不怕本官把你抓起來嗎?”楚天塵彎腰細聲說道。

夏芸火冒三丈,冷聲問:“堂堂的知府楚大人,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就是合法行為嗎?”

額。跟她鬥嘴算自己倒黴!楚天塵收起嘻皮笑臉,正經地說:“走,去劉二家!”

YE,又贏了!夏芸走在楚天塵身後,朝他吐舌頭做鬼臉。心情一下子明朗許多。

劉二家院門緊閉,院中曬了些衣服,其中有件布料暗淡,夏芸覺得有點眼熟。楚天塵朝裏屋大聲喊道:“劉二嫂在家嗎?”

“在呢,在呢,誰?”屋裏走出一個婦人,對,就是她!劉二嫂從屋裏走出來,見是楚大人,張揚著笑臉問:“楚大人怎麽有空來我們這破地方?進來坐吧,我給你們砌壺茶。”

“劉二嫂,不用麻煩了,我們隻是例行公事,劉二哥在嗎?”楚天塵問。

劉二嫂一聽楚天塵來找自己家相公,神色緊張地問:“是不是我家劉二惹什麽事了?”

“沒有,我們隻是想問問劉二哥是否看到了什麽,劉二嫂你別擔心。”夏芸安慰著劉二嫂。

劉二嫂說:“沒事就好!我家官人在裏屋休息呢!我帶你們去。”劉二嫂是個熱心腸的人,但是為什麽一聽到張家娘子,她的反映就那麽大呢?她一邊帶著二人走向裏屋,一邊說道,“官人,楚大人來了。”

夏芸二人進了裏屋,劉二躺在**。他臉色蒼白,虛汗連連。夏芸走過去,看了眼,吩咐劉二嫂:“麻煩劉二嫂去準備一碗米酒,劉二哥受驚不小哩。”

劉二嫂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來了,手上碗著一碗米酒。她伺候劉二喝下後,拿著碗說:“我道他怎麽就病了,原來是受驚了!這位姑娘真有本事,一眼就能瞧出來!”

夏芸笑笑,對劉二嫂說:“嫂子,楚大人有話要問劉二哥,您在外麵等著吧。”望著劉二嫂不放心的表情,她拉著劉二嫂的手再次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劉二嫂出去後,隨手帶上了門。

見自家老婆出去了,劉二掀開被子,跪在**,表情恐慌,頻頻磕頭,然後說:“楚大人,小的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做啊!”

“那你看到了什麽?”夏芸問。

劉二抬起頭,瞳孔放大,像沉浸在不堪的回憶中,一股腦的把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件不落地說了出來。夏芸與楚天塵在一旁聽著,漸漸地,劉二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居然睡著了。

“嗬嗬。”夏芸沒心沒肺地笑道,“看樣子他確實嚇得不清,楚大人,你說怎麽辦?”

“他什麽時候能夠醒來?”楚天塵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麽做了,問題就是劉二這個證人得在場才行。

“半個時辰!”夏芸朝屋外喊道:“劉二嫂,進來吧!”

劉二嫂推門而入,見自己的丈夫躺在**一動不動,驚慌地問:“我家官人怎麽了?”

夏芸解釋道:“劉二哥因為見著張大牛死的場景,受了驚嚇,喝了米酒,睡一覺就好了!”

“那張大牛是不是那個女人害死的?我跟官人說過,叫他不要天天跑去張家,他偏偏不信,都是那狐狸精迷了他的眼睛!”劉二嫂十分氣憤。

“劉二嫂,別氣著自己了!我們還有事相求了,若是劉二哥醒了,叫他來衙門。”楚天塵說。

“是,若他不去,我也會綁了他去,為張大牛討回一個公道。”劉二嫂義憤填膺,夏芸倒挺佩服這個女人!劉二嫂突然想到了什麽,悄悄地問,“我家官人沒犯法吧?”

瞧,劉二嫂並非無知的古代傳統女性,她似乎還懂得挺多。楚天塵如實地說:“若是他與張家娘子沒有越禮的行為,應該沒事,隻是他知情不報,或許會受到一點責罰。”

“楚大人,求求您,民婦家就靠著官人養活一家人,或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您叫咱一家人該怎麽活呀!”劉二嫂聲淚俱下,跪在地上替自己的丈夫求情,“劉二從小膽子就小,遇到殺雞他都嚇得半死,更何況是殺人。楚大人,我家官人並非存心隱瞞的,今早回來後,他就臉色蒼白,神色慌亂了。我們去張大牛家站了才一會兒,他就拉著我回家了。”

在這個婦女受人歧視的古代社會,一家人的生存與當家的男人息息相關。女人依他而棲,若是失去了男人,便少了活下去的勇氣。夏芸不忍心拆散一個家庭,加上劉二哥確實受了驚嚇,她說:“劉二嫂,放心吧,法律不外乎人情,隻要劉二哥沒有做過,加上他把事情都說出來了,楚大人也會考慮的。”

這個婦人,除了愛罵人之外,倒還有一顆善良的心!法律不外乎人情,虧她想得出!楚天塵扶起跪在地上的劉二嫂說:“劉二嫂,放心吧,我定會公正處理這件事。劉二哥是關鍵的證人,他隻要一五一十地說出事情的真象、原委,一切都好說。”

“謝謝楚大人,民婦一定會叫官人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的!”

“那好,我們在知府衙門等著你們!夏芸,咱們走!”楚天塵揚袖朝門外走去。

夏芸跟著走出去,出了劉二家院子,她問:“你怎麽知道我叫夏芸?”

楚天塵回轉過來,道:“咱們蒼源的大才女,是人都認識!蒼源的所有年輕才俊,都想著哪一天能有幸娶到如此美貌的才女呢!”

這個混蛋,又在拿自己開玩笑!隻是不知道他審案的時候是不是也同樣嘻嘻哈哈!這種人怎麽能做官呢?夏芸百思不得其解!離雲國的皇帝想必也是怪人一個吧!不然怎會讓這種人做蒼源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