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衙門的夏芸感覺心裏舒服多了,楚天塵也放心了不少。李映雪也不知道夏芸怎麽突然之間會有這種感覺,也隻得措手無策地呆立在那兒。

是夜,寒風凜冽,夏芸令李映雪去房內休息,她則一人坐在**,從枕頭下麵拿出白脂玉,輕輕地揣摸。隻覺得門外的房突然開了,又突然關了,一個人飛速地移到她床邊。

“宣姨?你會武功?”夏芸不可思議地說。

宣姨望著夏芸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兒,然後道:“你隨我去見一個人吧!”

見一個人?夏芸狐疑地問:“見誰?我認識嗎?”

“去了你就知道了,隻不過,去之前,你能不能讓我見見你脖子上的胎記。”夏芸覺得今天的宣姨怪怪的。

夏芸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好吧。既然你認定了我身上的胎記,那麽你可能知道我的身世,隻不過,宣姨,你為什麽要幫我?”

宣姨喃喃道:“我與怡香自幼關係就不錯,隻是我沒想到她會那麽傻,為了你,不對,應該是為了他,寧願終身不嫁,最後還慘死,我想通過你的身世,找到殺死她的凶手!”

“宣姨那天進宮,沒有跟家裏人說,是不是我的身世與宮內的某人相關?”夏芸問。

“夏芸,你太聰明了,有些事根本就瞞不了你!去之前我就實話告訴你了吧!若是你的身世清白了,那麽就有他人的身世被暴光,到那時候,天下即將大亂!”宣姨想起了自己那天去見太後的情景。

寧壽宮中,太後正在用晚膳,突然聽身邊邊的嬤嬤說三夫人來了。

太後鳳目一斜:“這個時辰,哀家沒有宣她,她來幹什麽?”

“奴婢不知,好像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嬤嬤道。

心事重重?隻有怡香不見的那段時間她才心事重重:“把她帶到哀家的寢宮,哀家沒了味口,轍了吧!”

宣姨見了太後,先是照常規問候了一番。太後與宣姨是姑嫂,即使不知道宣姨來的真正目的,但是還是有些感情的:“這麽晚了,弟妹來找我,所謂何事?”

宣姨望了望四周站著的嬤嬤,太後心知她可能有事要根她說,要不想讓人知道,便揮退了嬤嬤:“好了,現在沒有外人了,有什麽事就說吧,咱們姐倆,不必拐彎抹角。”

既然太後都說了不必拐彎抹角,宣姨就直說了:“怡香死了。”

太後身子一顫,但還是刻意隱瞞自己的情緒:“她不是十八年前就死了嗎?”

“太後,你想瞞我們瞞到什麽時候?怡香愛先皇,大家心知肚明,當年你與她結為姐妹,她不想拆散你與先皇之間的感情,你生孩子的時候,也是她陪在你的身邊。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怡香的死令宣姨心中很是傷痛。

她做了太後,就不會讓人隨意的威脅自己,雖然無法接受怡香的突然死亡:“哀家的事,還由不得你來過問吧?”

“太後,這裏沒有外人,您也不必這樣用勢壓人,不怕告訴你,怡香帶的那個女孩如今找到雲都了!”宣姨沒別的,出了名的膽子大。

“她如今在哪裏?”太後激動地問。

太後的緊張出賣了她:“她是不是你的女兒?”

太後踉蹌地癱在椅子上:“這件事困了哀家一輩子,哀家以為再也見不著她了。”

“太後的意思是說,她確實是你的女兒啦?那皇上呢?皇上是誰的孩子?”宣姨不解地問。

“哀家如今告訴了你,也不怕你匯露出去,皇上他是宰相的兒子!”

“太後,您這是擾亂皇室血脈啊!”

“哀家管不了這麽多!哀家好不容易成了皇後,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結果生下來卻是個女孩!哀家不能就這樣放棄,正好宰相告訴我,他家妾室快要生了,早就找人算過,是個男孩,於是那天晚上我們調換了孩子。”這是太後一生的痛,得來這一世的榮華,失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既然換了孩子,那個孩子為什麽會流落到民間?是不是宰相他……”

沒等宣姨說完,太後說:“宰相狼子野心,在我與他換了孩子之後,他居然想將我的女兒殺了,用另一個女孩代替我的女兒!”太後咬牙切齒,宰相是想讓上官家的皇室變成他於家的!

“後來呢?”

“於家的管家本就喜歡怡香,隻是礙於身份,當他得知宰相要殺我女兒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告訴了怡香,於是怡香帶著潛入宰相府,將我的女兒救了出來。”

“所以從那個時候起,你就知道宰相家的於靈兒並不是你的女兒,對嗎?”宣姨不明白,既然宰相家的女兒並不是小公主,太後為什麽還要同意宰相的相求,要皇上娶於靈兒呢?

“是的,哀家知道!怡香後來來了書信,告訴我小公主她帶走了。但是宰相卻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他派人四處找怡香的下落。於是我想出了讓她們隨著商隊去往雲都千裏之外的蒼州,並策劃了一場商隊進入死亡大沙漠一卻不複反的大悲劇。其實那個時候怡香他們早就到了蒼州。”太後回憶那個時候的事情,眼中閃著淚花。

“管家呢?”

“管家知道怡香帶著孩子要去那麽遠的地方,不放心,便一同前往,哀家給了他們一大筆錢,沒想到管家換了姓,倒成了一方富商。我想芸兒便不會受苦了吧!”其實太後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兒是由怡香帶著,她一直都活在深深的自責當中。做為一位母親,卻沒有做過一個當母親的責任。

“那怡香為什麽會死?她不應該在蒼州活得好好的嗎?”宣姨覺得這些年,她們一直生活在慌言之中。

太後歎息道:“是宰相吧,前兩天宰相來找過哀家,說讓皇上盡快與於靈兒大婚,想必是怕事情有變吧!如今想想是哀家對不起怡香,對不起芸兒!”太後突然想到什麽,“宣兒,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宣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夏芸,就是皇上新封的大理寺寺丞,唯一一個在前朝當官的女子!太後,是她拿著你當年省親時所帶的那塊玉佩,想必怡香沒有告訴她真實的身份,如今她在雲都滿大街地找自己的娘親。你覺得這件事還能瞞多久?”

她真的到雲都了嗎?當年生下來匆匆一別,已過了十八年,她長成什麽樣子了?沒想到她如今是離雲國唯一一個在前朝當官的女子,她的性格倒是與先皇有幾分相似。

“她現在好嗎?哀家可以見見她嗎?”太後從來沒有求過人,如今她真的想見見自己的女兒。

“你若是見了她,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這事,怎麽辦?

“哀家管不了了!哀家隻想見見自己的女兒,這也有錯嗎?這些年她飽受內心的煎熬,她不想再痛苦下去!

“太後要見她,我會想辦法,但是太後,後果您想過嗎?既然您想清楚了,我這就幫你去找她!”

宣姨轉身要離開,太後接著她的衣袖道:“你先莫去,讓哀家再想一晚上,今晚你就留在這兒陪著哀家。宣妹妹,這世上,也隻有你能跟哀家說句實話。哀家記得芸兒剛生下來時,肩後處有塊胎記,你幫哀家看看還在不在。”

太後的意思就是胎記若在,那夏芸就真的是公主,若是不在了,有可能是假冒的。宣姨本不笨,而且還有點武藝,若是夏芸身上沒有胎記,她就當這事從來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