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坐在**,背對著宣姨,褪去上身的衣裳,左肩膀至脖脛處露出鳳凰的胎記,如今越發明顯。宣姨呆呆地愣在那兒,夏芸真的是太後的女兒,離雲國的小公主!

衣裳穿上,夏芸道:“宣姨,是不是你知道我娘是誰?是不是要帶我去見的那個人就是我娘?”

宣姨拉著夏芸的手道:“芸兒,宣姨下麵要跟你說的事,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

夏芸頷首:“宣姨,放心吧,芸兒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你其實是太後的女兒,離雲國的公主!”宣姨這幾天在家裏,想了很久,終於決定把這個事情告訴夏芸。她既然是太後的女兒,就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

太後的女兒?不是說太後隻生了皇上一個兒子嗎?自己怎麽會是她的女兒呢?這個事實對於夏芸來說,太震悍了!

楚天塵端著燕窩來到夏芸的門外,聽到房內有人說話,便駐足傾聽。這麽晚了,誰在夏芸的房中?

“芸兒,宣姨是不會騙你的,以你聰明的頭腦,可以想到事情的真相。太後為何要把你與宰相的兒子調換,她隻是想為了保住日後她太後的身份!”宣姨知道夏芸一時間還無法接受。

“她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把剛出生的我與別人家的孩子調換,這是一個母儀天下的人該有的行為嗎?有這樣的一個母親,不要也罷!”夏芸情緒有些激動。她曾以為自己隻是一個嬪妃的女兒,因為宮鬥才流落在外,沒想到娘親居然是高高在上的太後!

“她也有自己的苦衷,若不是這樣,我們烏拉娜氏家族怎麽可能擁有這萬千寵愛?”

這要是換成平常家的女子,想著自己的親生娘親是太後,巴不得馬上貼上去,那可是富華富貴想之不盡的事啊!可是夏芸是誰?夏芸有著獨特的思想,她知道了皇上是宰相的兒子之後,便想再認太後。

要是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了這皇上不是先皇的兒子,他們可以當作無所謂,隻要他們的利益沒有得到損失,可是若是被有心的諸侯,或是有私心的先帝皇子知道了,這天下還有安穩太平的日子嗎?

夏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回去告訴太後,我不會去見她,這件事我也不會跟其他人說,隻求以後能過兩天安穩的好日子。”

“芸兒,可是你畢竟是……”

宣姨還沒有說完,夏芸搶著她的話說:“在她把決定拋棄的那一天,我與她的母女的情分就已經沒了。”

“芸兒,你聽宣姨的話,去見她一麵吧,就當把事情說清楚。至於你以後想怎麽樣生活,再說吧!”夏芸畢竟是先皇的公主,也是怡香拚了命保護下來的,她應該恢複公主的身份,但是若是這樣的話,太後的事情就會曝光,這天下必將大亂。

“宣姨,你不必說了,我心意已決,明天我就像皇上請辭,離開這兒。”夏芸的心想得很清楚,這天下不能亂。她也見過了上官軒冥,他確實是個好皇帝,這也是天下人的福氣!不過,“宣姨,既然你知道我娘,我的意思是說怡香的事,那麽你也應該知道我爹,就是夏老爺的事吧?我麻煩你幫我找找他,我現在隻想找到他,然後伺候他終老!”

“你真的想明白了?”宣姨問。太後說夏芸的性格與先皇很象,什麽事情都為天下事為先,這麽明白的女子令她欽佩不已。

夏芸點點頭:“我想得很明白了,天下不能亂,皇上還是皇上,太後也該安享天倫了,而我……”夏芸撫摸著肚中的寶寶,“我隻想安安靜靜地等著孩子出生,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庭。上有老父下有幼兒,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有了身孕?那孩子的父親?”宣姨不解地問,她不知道楚天塵,也沒聽說夏芸結婚,這突然有了孩子,還真是嚇她一跳。

夏芸嫣然一笑:“孩子的父親就是大理寺少卿,楚天塵。”

“是他?”宣姨也隻說過這麽一個人,這個男子算是皇帝跟前的紅人,要說上官軒冥相信誰,這楚天塵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是他,我與他早就有了婚約,這一切恐怕就是天意吧!還請宣姨回去告訴太後,我一切安好,不必牽掛!”她如今幫之前的夏小姐找到了真正的身份,這也算圓滿告成了。她隻是寄居在這個身子上的孤魂,這太後是不是她的親娘也無所謂了,隻要天下的百姓能夠過幾天平安的好日子,她就心滿意足了!

夏芸是太後的女兒?也就是離雲國的公主?這個事實嚴重地打擊了楚天塵的心。他一心想著複仇,卻沒想到愛上了仇人的女兒,還跟她有了女兒!

砰地一聲,手上的燕窩摔到滿地都是。

宣姨聽到聲音,打開門一下,沒有見到任何人,隻有滿地的燕窩和碗的碎片。剛才有人在偷聽?是誰?要是這個消息被傳了出去,太後與他們烏拉娜氏家族都會有危險!

夏芸披著衣服站起來,走到宣姨身邊:“剛才是誰?”

“沒看見,跑得沒影了,想必是來給你送吃的。”宣姨指著地上的燕窩。

夏芸心想映雪已經被她打發走了,如今能來給她送吃的,關心她的隻有楚天塵了,難道剛才的話都被他聽到了?她了解楚天塵,知道他並不會把這事說出去。於是夏芸安慰宣姨道:“沒事的,我想除了天塵,不會有別人,明天我自個跟他去說清楚。”

“這樣是最好了,我不想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事若是傳出去,不止太後與皇上有危險,我們整個烏拉娜氏都可能性命不保!”宣姨叮囑夏芸,“天色已晚了,我剛出來的時候沒有跟家裏人說,現在我要回去了。”

“那您路上小心一點,冰一雪地的,小心腳滑。”

宣姨微微而笑:“放心吧,你宣姨我是有功夫的!”她把夏芸身上的衣服裹緊,“你也算是我的外甥女,如今懷了孩子,注意著身子,快回床躺著吧,別著受涼了。”

夏芸頷首:“宣姨,芸兒知道了。”

宣姨離開,夏芸關上門,回到**,這外麵的寒風還真冷。等身子暖和了一些,她才想到,剛才楚天塵為什麽會慌得丟下燕窩離開呢?他是不是有事瞞著自己?他與皇上關係甚好,會不會把這事告訴皇上?

若是皇上知道自己一直痛恨的宰相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會怎麽樣?會瘋了嗎?不行,得想個成全之策!滴血認親在這個世上隻有她知道,若是在骨頭上抹上另一種草藥,就可以令血液滲透到骨頭裏麵,那樣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好吧,這是最後一招,不到最後的緊要關頭,她是不會用的。

隻是楚天塵如今知道了她是太後的女兒,明天該怎麽像他解釋呢?

楚天塵聽到夏芸與宣姨的談話之後,丟下燕窩跑了出去。白雪裝扮著整個世界,寒風刺骨,他卻感覺不到寒冷。夏芸是仇人的女兒,這怎麽可能?可是明明她們說得很清楚,該怎麽辦?以後要他整天麵對仇人的女兒,還有與仇人女兒生的孩子,他若是死後,怎麽去麵對那些死去的親人?

他就這樣漫無目地地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寺廟,想也沒想,朝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