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站在欄杆處,朝下望,然後抬頭再望向自己所住的房間處。月照客棧隻有天、地、玄、黃四間上房,而自己所在的這邊共有七間中房。順風鏢局的人剛好要了靠最裏麵的四間中房。易煙受傷的地方正好在武全的門口,左明的房間與武全的房間隔著易煙住的房間。

最裏麵的房間住著誰?夏芸想朝裏走去,卻被從左明房間出來的武全攔住:“裏麵的房中放著貴重的東西,不能隨意進去。”

哦?放了貴重的東西?他們押的鏢不是放在客棧後院了嗎?樓上還有貴重的東西?看來武全的話存在嫌疑。夏芸打量著武全,身材魁梧、兩道劍眉間穩藏著一絲不容人靠近的肅穆。著一身黑色軟甲服,上麵印有鏢字,應該是鏢局的統一服裝。他的頭發用頭帖紮著一個馬尾,幹淨利索。他的眼睛大而有神,卻又像蒙了一層迷霧。有他在,一般的小賊斷不敢打他們鏢局的主意吧!

又是誰放著一樓的鏢不劫,卻要來二樓呢?

這個案件表麵看上去跟劫鏢有關,但夏芸覺得這件事並不是這麽簡單。仿佛冥冥之中她找到了某些線索,卻又不知道線索是什麽。

“怎麽了?難道連聰明的夏小姐也想不到原因嗎?”楚天塵搖著扇子,含笑而問。

夏芸脫腮,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去小巷子裏看看:“走,去小巷。”

她與楚天塵來到後麵客棧後麵的小巷,仔細地找些什麽,奇怪,這裏怎麽沒有任何線索?從二樓左明住的房間若是往下跳,或多或少會留下點什麽。夏芸百思不得其解,倒底哪兒不對呢?她一邊走,一邊沉思。

這個樣子在楚天塵眼裏才算是最美的。她沉靜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裏,智慧與美貌容為一體。她美得脫俗,不像是塵間的女子,倒像墮入塵埃的精靈。她的雙眼因為思考而變得炯炯有神,綻放異彩。不過,哪有大家閨秀會像她這樣隨意地靠在牆邊?

楚天塵癡望著夏芸的時候,夏芸問:“報官了嗎?”

“當然,現在官府的人應該來了,咱們先去吧。”夏芸點點頭,隨楚天塵一起走出巷子。

官府的人果然來了,見到楚天塵,西都知縣葉賢明行禮道:“不知知府大人光臨西都,有失遠迎啊!”

楚天塵拱手道:“葉大人有禮了,小生還未去縣衙拜見老師呢。”

“不可,不可。”葉賢明擺擺手道,“楚大人可是蒼州的知府,而下官隻是知縣,理應下官去會見大人的。”

這兩人,這時候還有心情與時間在這裏互相吹噓,真是!夏芸白了楚天塵一眼,立在一旁也不作聲,見他們倆寒暄得太不多的時候,她問:“葉大人,這件事該如何處理呢?”

葉賢明望向夏芸,覺得她有些麵熟,問:“這位是?”

“民女夏芸,家住蒼源,是楚天塵的未婚妻。”夏芸自我介紹。

什麽?她是楚天塵的未婚妻?什麽時候的事?葉賢明還想著把自己家的女兒介紹給楚大人認識,好攀個親戚,看來希望不大。葉賢明失神片刻後,拱手道:“失禮、失禮。”

“葉大人,這件事您打算如何處理呢?”葉賢明沒有回答夏芸的問題,楚天塵接著問。

葉賢明道:“我派人去檢查現場了。”

“不用去了,現場除了微微的打鬥,並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好像兩人在打鬥,突然之間停止。整間房除了房門,就隻有窗戶可以跳到後麵的巷子,然後逃走。但是巷子裏並沒有發現奇怪的腳印。線索在這裏就斷了。”夏芸一口氣說完。

若是這樣的話,事情似乎有些說不過去。葉賢明畢竟當官數十載,也覺得這個案情有些棘手。表麵看上去很簡單的搶.劫未遂傷人案:“聽說有人受傷了?”

“受傷的人是順風鏢局的總教頭之女易煙,傷了左臂,傷勢不嚴重。可能因為受了驚嚇正昏迷不醒。她曾醒來過一次,說快救二師兄。但是並沒有發現有人逃出去的跡象。實在太詭異了。”夏芸不明白,凶手是怎麽從房內消失的呢?她問過掌櫃的,並沒有發現有黑衣人從大門出去呀,實在是不可思議。

到底自己忽略了什麽?隻有等左明回來或是易煙醒來,才能知道真相吧!夏芸對味賢明說:“葉大人,還是請你派人守住房間和後麵的巷子,許是天色太晚有些地方看不清楚,明日天亮後再檢查一遍。”

“這……”這個女人倒底是誰?楚天塵都沒有說話,她倒振振有詞。

楚天塵似乎看出了葉賢明的猶豫,道:“她也是我知府中得力的幹將啊,蒼源有幾件案件要不是沒有她,本官或許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解決。”

什麽還要一段時間,本小姐怕是你一輩子都別想解決!夏芸心裏鄙視地說。臉上卻佯著笑容,道:“是楚大人抬舉,自古女子破案之人鮮少,民女隻是想開個先例。”告訴世間人,女人一樣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智慧,別小看了女同誌。後麵的話她隻是在心裏嘀咕。

“看不出小小年紀居然有如此智慧,實在難道。”葉賢明也開始欣賞眼前的夏芸,他突然問:“小姐是哪家千金?”

“她呀,蒼源夏家。”楚天塵搶著說。

葉賢明身子一震:“蒼源夏家?蒼州首富夏寧的女兒?”見楚天塵頷首,葉賢明心中徹底絕望了,“原來是夏家的大小姐,難道才貌雙全。”自家的女兒哪能和夏小姐相比,那簡單就是狗尾巴草遇上了牡丹——沒法比。

“哪裏,是葉大人抬舉了。還請葉大人守住第一線場為好。”夏芸笑著說。

“當然,沒有抓到疑犯之前,本官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加上楚大人在這裏,想必這個案子很快就會破了。”葉賢明信誓旦旦,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還是真有這個能力。

夏芸還是準備去看看易煙,對楚天塵說:“我先上樓了,有事叫我。”

“去吧,趕了兩天的路都沒有睡好過,去好好睡一覺,看來明天我們是走不成了。”楚天塵看夏芸很疲倦,忍不住關心地說。

上到二樓,再次來到武全的房間,這兒的布局同現代有房間有點象,隻有一室,裏麵卻有個可以洗澡的地方,裏麵還放了馬桶,方便客人晚上方便。易煙就躺在外麵的**,手被包紮了,許是武全幫她包紮的吧!

夏芸幫易煙再次切脈,發現她的脈博很平和,應該沒有大礙。

這時,武全端著一盆熱水進來,見到夏芸,先是一愣,而後問:“易煙應該沒有什麽大礙吧?”

“沒事,隻是她手上的傷需要幾日後才能愈合,放心吧。”不知怎的,夏芸總覺得武全外表看起來很凶悍,但是說話的時候帶著憨厚的語調。看著他用水幫易煙洗臉,動作輕柔,像在照顧自己心愛的妻子。

“易煙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對嗎?”夏芸問。

武全難得嘴解上揚,笑道:“是啊,她是全鏢局最漂亮的,而且唯一的師妹,大家都很疼她,很喜歡她,但是隻有左明似乎有意遠離她。”

“哦?她跟左明的關係不好嗎?”

“也不是,小師妹有些調皮,左明似乎很煩她,從來不跟她多說一句話。可是師傅卻希望左明能娶小師妹。”說著說著武全的神色暗淡,似乎說到了自己痛處。

“你也很喜歡你的小師妹,想娶她對嗎?所以你就設計殺害左明,是嗎?”夏芸麵無表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