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著回去,蕭湄卻跟腳生了根似的,站在樓梯口不挪窩兒,也不知道怎麽擠出來的淚花花的眼瞅著老爹,弄得他有理虧的感覺,很是無奈的說:“去選吧,但不準拍賣,也不準送人,否則,爹絕不輕饒!”
“盡量吧,不保證。”小小的撩撥一下,蕭湄歡快的躥上樓去。
三樓,那是個神秘的地方,貌似自己到現在還沒上去過呢!黎青璃嫉恨不已,不敢衝老爹發作,等老爹上樓去給那瘋丫頭打開禁製,他兩眼腥紅的朝門外的二哥發難了:“為什麽你這個廢物要比我們都重要?”
汗!這弟弟被丫頭氣得不輕呢。微微搖頭,黎青琰淡定的答:“人品問題。”
“人品?廢材一個,也敢談人品?”惡意的嘲弄之後,黎青璃發現二哥仍是那幅不以為意的表情,忽然想到老祖之前說的“別把你哥那頂廢材帽子太當回事”,他瞳孔一凜:難道二哥並不是修煉廢材?
場麵安靜了下來,不管是藍衣弟子,還是青衣弟子,都不敢輕易置喙。黎家父子間的情形讓他們很疑惑:廢材兒子更得寵,連帶廢材兒子的媳婦兒都能欺壓小叔子,這也太不正常了吧?不過,再想想師父的癡情,尤其楊凡等四人更是深有體會,他們又覺得可能理解了,並決定要想辦法交好師父的廢材兒子。
“黎師弟可在?”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黎青琰身邊冒出個黑袍老者。如果是蕭湄在,一定會說他長相有返祖跡象,加上一身黑袍,猛不丁兒冒出來,換個人肯定要吃一驚,黎青琰僅淡淡的掃了這人一眼,躬身一禮,帶著幾分疏淡的客氣答道:“家父在樓上。師伯請進。”
來人倒有了興趣,打量著黎青琰一番,問:“你是青琰?”
“黎家廢材就是我。”把對方心裏沒說出的話給挑了出來,黎青琰略有些不耐煩的說:“老三,請師伯入內奉茶。”
站那兒發呆的黎青璃答應著跨出門才反應過來:“你憑什麽命令我?”
“憑他是你哥!”黎天彥的聲音從樓上飄來,音未落,人已帶著蕭湄閃身出來,朝來者拱手行禮道:“大師兄來此有何指教?”
“宗主昨日在這滄浪閣裏,當著其餘三峰峰主的麵,明確表示在師父去後山養傷期間,由你暫代峰主一職,你今天說要走,大師兄很難做人的。”
“霸劍峰,一直是師父掛名,大師兄操持,即便師父養傷,霸劍宗也可照常運作。非是師弟躲懶。”誠懇的說罷,黎天彥又拉過黎青琰,對大師兄宗鵬說:“嫣兒到死都放心不下這孩子,為了能讓這孩子接掌家族,師弟這幾年需要在家族坐鎮,也著實沒有時間呆在宗門。請大師兄體諒師弟。”
眼中露出釋然的神色,宗鵬顯得親熱了許多,拍拍黎青琰的頭,和氣的說:“孩子長這麽大,師伯還是頭回見呢。”
一直沒說話的蕭湄插了一句:“還可以給見麵禮的。”得了老爹一眼刀,她也不說收斂些,理直氣壯的說:“師公都說了給見麵禮的,大師伯還能不給?”
心頭不忿之極的黎青璃嘀咕道:“黎家也沒短你吃穿,怎麽就這麽財迷?”大約是這話合了爹的心意,居然沒被訓斥,他示威般的朝二哥看去。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姐跟你沒共同語言,一邊呆著去,見麵禮也沒你的份兒。”攆蒼蠅似的擺著手,蕭湄那臉兒跟向日葵似的朝著宗鵬,笑得別提多燦爛了,讓宗鵬還真沒法拉下老臉來說沒見麵禮,哪怕黎天彥一迭聲的說別理這瘋丫頭。
瞧大師兄真拿了兩柄劍出來,一柄秋水劍,是他早年間用過的靈劍,具有珍藏意義,一柄是冷霜劍,都是中等偏上的靈劍,拿出去拍賣個萬兒八千塊下品靈石,是一點懸念也沒有的。黎天彥趕緊替倆孩子拒絕:“大師兄,這太貴重了,給他們是糟蹋了。”
快快的接過兩把劍,都抱在懷裏,蕭湄信誓旦旦的保證:“長者賜不敢辭,大師伯賜的劍,我們一定好好珍藏,就算把爹的珍藏拿去拍賣了,也不會賣這兩柄劍!”
合則這丫頭還打算拍賣嫣兒留下來的東西呢!黎天彥頓時急眼了,怒獅般咆哮:“爹的珍藏也不準拍賣!”
偎進黎青琰懷裏,蕭湄佯作委屈的說:“黎木頭,老爹動不動就吼湄兒,嗚嗚,湄兒都不敢在老爹麵前講話了。”
“那我們先走吧。”總算是丫頭拿了大師伯兩柄劍,黎青琰走前還鞠了個躬,致了謝,才嫻熟無比的抱起假哭的丫頭,施施然走了。
尷尬的笑笑,黎天彥拱手道:“大師兄,師弟得走了,師父那邊,業已說明,師父已允了三年的假期。”
“師父已經同意了?”宗鵬的笑容更見親和,大手在黎天彥肩頭一拍,親熱的說:“既然你有事,大師兄就不耽擱你了,有事捎個信給大師兄。”
“大師兄的擔子可不輕呢,師弟些許小事哪裏敢打擾大師兄。”說時,黎天彥朝弟子們看去,想想雖是孩子們胡鬧,好歹也擔了師父的名頭,又道:“隻是新收的這些弟子,還煩請大師兄照拂一二。”
“這話還用師弟你說麽?你的弟子跟大師兄的弟子有什麽兩樣!”宗鵬故作不滿的說。
“倒也是,師弟也是大師兄代師授徒,若不是大師兄悉心教導,哪有師弟的今天。”捧了大師兄一把,看著大師兄笑得像朵**的臉,黎天彥在心裏狠是惡心了自己一把:受瘋丫頭的影響,也學著阿諛奉承了。
“小師弟,你這是在臊師兄呢!”舒爽得全身毛孔都通透異常的宗鵬,也不忘禮尚往來:“你如今可是四品靈尊,大師兄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在大靈師境摸爬滾打呢。”
更惡心的話,黎天彥自問說不出來,隻嘿嘿的笑了兩聲,匆匆與師兄作別,追趕二小去了。遠遠的,看到兒子背著媳婦兒,漫步林間小道,他沒來由得感到一陣欣慰。風裏,傳來“黎木頭,猜猜看,姐虎口奪食的戰利品有些什麽?”他又覺得滿不是味兒,然而,耳朵又豎起來留意兒子給出的答案。
“猜對了有沒獎?”
“噢,黎木頭心眼兒也多了,居然會討價還價了,一定是跟老爹學壞的,再不就是讓朽木頭給汙染的。看來,姐的教育力度要加強了。”
“沒獎品不猜的噢!”
“還反了你了!”魔爪揪住目標,使勁兒正反輪著轉三回,黎青琰配合的慘叫連連,蕭湄才樂嗬嗬的說:“這回就饒了你,以後要乖唷。不然回去罰你跪搓衣板。”
“貌似,我們家有那玩意兒麽?”
“姐這趟回去就再製,嗯,還要想法辦燒點玻璃出來,捶成渣灑在搓衣板上,讓你跪得膝蓋全爛掉。”蕭湄惡狠狠的說,其惡毒的構思,讓後麵跟著的黎天彥聽得一陣惡寒,為兒子的將來無比擔憂,盡管他好奇玻璃是什麽。
“要不要這麽狠啦!好老婆。”黎青琰挺像那麽回事的嚎著。
“唱首情歌給姐聽,就饒了你。”
“所以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剛才就是想讓你唱首歌來聽聽。”
慢慢的走著,黎天彥刻意跟孩子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聽著兩小嬉鬧調笑。嗯,也不算是偷聽吧,畢竟靈尊六識發達,他不想聽也沒辦法,誰叫兩小肆無忌憚呢。
或許知道老爹在後麵,或許不知道,反正兩小一直沒停,也一直沒往後看。到了傳送陣,他們也沒等老爹,而守傳送陣的弟子還是之前來時碰到的那一批,對他們印象深刻,還主動免了他們的傳送陣費用。
白光閃過,一陣天旋地轉,氣流的尖嘯聲四起,這跟上次坐傳送陣的感覺完全不同,蕭湄抓緊了黎青琰,準備著隨時逃入玉琅寰天。
像是飛機失事撞上山崖般,兩人在感到一次足以讓五髒移位的劇震之後,聽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蕭湄當機立斷帶著黎青琰進了玉琅寰天,至於最終會落到哪裏,她根本不作猜測,隻是溫馴如貓的伏在他的懷裏。
“湄兒,不會有事的,別怕。”下巴抵著丫頭的發頂,黎青琰強自鎮定的說。他,畢竟也才是十幾歲的少年,見的世麵還不如蕭湄多,唔,連飛機失事的電影都沒看過。
沒有說話,蕭湄隻是偎得更緊密,似乎要將身體嵌進他的體內。
“也許,我們能一起回你原先的世界了。”
“不要!老爹太笨了,被人玩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祖母肯定會傷心的,還有娘九泉之下也不會開心,對,還有青嫣,她還沒出嫁呢。以後我們都不在,老爹要是也玩蛋了,笨笨的青嫣會被你那些烏雞眼的嬸子伯母配一門比青娉姐還不如的親事。”越說,蕭湄聲音越小,直至微不可聞,淚水,也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