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周神醫的丹爐中按慣例“叮”的一聲細響,這是在提示丹成了,他迅速拿起準備好的玉瓶,麻利的將丹收入玉瓶。些許的得意之後,他一臉期待的望著黎青琰說:“可否讓老頭子看看小友煉製的丹?”
“小樂樂吃了。”蕭湄歉然道。實則,她就是為了免得刺激到周神醫,才會提前把丹給小樂樂服下。做人要厚道,畢竟黎木頭有個煉丹作弊器,周神醫要是跟他比完全就是找虐。她可不想讓這位值得尊敬的前輩受打擊。
“能讓老頭子給把把脈不?”周神醫滿含期翼的問。
蕭湄倒是沒意見,可是小樂樂不幹,一見周神醫伸手來就死命的哭喊起來,好像是鬼掐了一把似的,嚇得老人家縮了手,她又沒事了,依舊半眯著眼,要不是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子,根本就看不出她剛才哭過。
不知何時又晃進來的龍禦訝然道:“這小東西很有些詭異啊。”
龍天臨何嚐不是這個看法,隻是蕭湄變了臉色,他才沒原則的斥道:“別亂講,小孩子嘛,哭兩聲很正常。”
“陷深了。”龍禦沒頭沒腦的說。
臉居然有發熱的感覺,龍天臨有些作賊心虛的看看蕭湄,見她恍若未聞,又有些失望與鬱惱,雙眉不由得微皺,一貫維持的溫和中透著矜持的淡笑也斂去。
“周安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到底會不會出問題?”龍禦很聰明的扯開了話題。
周三這時匆匆進來,說:“這裏被監視了。”
龍禦跟龍天臨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搶身出去,不多時,龍禦進來說:“這裏被包圍了,準備突圍。”
“看來周安早就被盯上了。”蕭湄篤定的說。她去把行李箱打開,放出藏在一堆尿布下的兩隻靈獸。也虧得這兩隻靈獸通人性,對她的交待不折不扣的執行,從船上下來這麽半天都沒發出一點兒動靜,險些讓她都忘了它們。
小黑足一落地,就十分警惕的朝門外張望,兩隻耳朵張著,似乎在聽什麽。而小白則偎著蕭湄的腿似乎在撒嬌。
揉了揉小羊的頭,蕭湄找周神醫弄了些黑色的藥汁塗到小白身上,把它弄成一隻黑羚羊。據說這藥汁能隔絕靈尊級別以下的修士用精神力探測,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她通過透明顯示屏能看得到小白的原形。不過,她想運氣好的話應該能讓它平安混出城去。
接著,蕭湄又把小樂樂綁在小黑的背上,周神醫挺熱心的幫忙偽裝了一下,看上去小黑就是一隻體形臃腫的狗,剛從臭水溝裏爬出來似的,髒兮兮的,又臭不可聞。
像對人一樣,蕭湄一本正經的對小黑說:“一會兒我們跟外麵的人打起來了,你們倆就帶著小樂樂從後門找個不起眼的地方出去,然後在城東百裏外跟我們會合。”
小黑低嗚一聲,尾巴搖了搖,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太樂意。
作為蒼獒的契主,黎青琰自然更容易懂得小黑的意思,笑道:“好吧,你要是覺得有把握現在就帶著小樂樂安全離開,就自己決定吧。”
歡快的搖了搖尾巴,小黑極為人性化的朝小白叫了一聲,然後率先躥了出去,小白馬上跟進。兩道獸影掠出,輕悄無聲,快得讓人隻捕捉到最後的一抹殘影。
“都是開了靈智的靈獸!”周神醫驚詫叫道。
“路邊上揀的。”蕭湄不無得意的笑道。
沒有龍天臨在場,龍禦懶得給蕭湄麵子,嘲弄道:“牛皮別吹炸了,妞兒,路邊揀的,你再揀一隻瞧瞧。”
“跟你這種眼窩子淺的窮酸,姐沒法溝通。去問你沒眼力勁的主子吧,看姐是不是才揀到這兩隻靈獸沒多久。”噎得龍禦翻白眼兒,又捎帶著罵了龍天臨,蕭湄心情非常愉快,牽起黎青琰的手,神氣活現的說:“咱們趕緊著走吧,免得沾了這窮酸氣兒。”
龍禦聽得牙癢癢,卻知道自己根本奈何不得這囂張的女人。不提她那恐怖而詭異的冰火雙屬性靈力球自己打不過,就算是能打得過,他也不敢動她一根寒毛,不然龍天臨頭一個就能扒了他的皮。打從還是鼻涕蟲的時候他就是九殿下的跟屁蟲,清楚這位九殿下智計勝狐又心狠手辣,以前還沒有在乎過包括母親在內的任何一位女人。
目光從蕭湄身上轉回,龍禦又道:“周老,殿下說您也跟我們一起走吧,隻要能到達竹城,援兵就到了。”
“老朽老矣,就留下殿後吧,請大人將老朽的弟子帶出去吧。”周神醫喟然歎道。
“周老殿後豈不是浪費人才了。殿下豈肯做這種傻事。殿後的事情交由我吧。”龍禦吊兒朗當的說,但話裏的意思十分明確也十分堅定,而且他直接點明了龍天臨的身份,也表示龍天臨拿周神醫當心腹了,頓時讓這位醫丹雙修的老人家感動備至。
沒有過多的表示感動的心情,周神醫說:“老朽收拾一下。”
“時間緊迫,身外之物就不用收拾了。”說罷,龍禦又特的強調:“殿下交待的。”這自然是在說以後周神醫一應之需自有殿下供給,又讓他小小的感動了一把,但他還是堅持收拾了幾件看著沒有任何意義的小物件。
兩人出去時,蕭湄拉著黎青琰堂而皇之的走到大門口,囂張無比的叫:“藏頭露尾的鼠輩,給姐滾出來!”
對街的民宅裏傳來一道蒼老的斥聲:“好個不知死活的死丫頭。”聲猶未落,宅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麵走出一位披掛整齊的將領,蕭湄依稀記得他是海家的人。他剛一露麵,原來空無一人的街道,湧來兩隊官兵,把本來空闊的街道堵得嚴嚴實實的。
“海明頡,海家果然成了他的走狗。”龍天臨低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令蕭湄心中一動,想到八年前老爹在桐城遇襲,還以為是這家夥背後使壞,看來黎家的敵人另有其人。“怪蜀黍,一大把年紀也不修修口德。海家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教養。”蕭湄跨出門檻,夷然不懼的走下台階走去,伴她而行的自然是黎青琰。
或許是蕭湄的氣焰太足,海明頡竟沒介意她的無禮,訝然問:“你認得我?”
“姑娘我叫花十九。他是我大師兄花一,有印象了麽?”“花一?”海明頡眼皮猛跳。對於花一,他自然記憶猶新。海家這些年來為了打探花一的消息費的功夫不少,都徒勞無功,想不到他自動送上門來了。
“想起來了?姑娘在周神醫這裏借丹房煉丹,你們跑來搗亂,害得姑娘一爐丹藥報廢,這筆帳要怎麽算?”蕭湄的表情又像是嗅著魚腥的饞貓,眼珠子開始放亮光了。“你們來桐城意欲何為?”海明頡沉聲問。“有意回避我的問題,就是想賴賬了。怪蜀黍的問題,還想我如實的回答麽?”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蕭湄信口胡扯:“天好藍啊!”
見狀,海明頡倒不敢隨意動手了,再者這所院子已經被團團包圍,城裏城外也戒備森嚴,連隻鳥兒也飛不走,也不怕那位飛天遁地。他想先探探兩個花影門弟子的底了,再作決定。“你報廢的丹,算老夫的帳。”他難得豪爽的說。“怪蜀黍就是怪蜀黍,夠爽快。”蕭湄露出狐狸般的狡詐笑容,語鋒一轉:“希望怪蜀黍聽了我提出的條件還能這麽爽快,我可是準備著獅子大開口的,怪蜀黍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別到時候嚇得屁滾尿流了。”讓這丫頭一口一個“怪蜀黍”的叫著,海明頡也猜得出那不是個什麽好稱呼,卻耐著性子說:“你講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篤定海明頡會答應,蕭湄笑得更是歡暢,讓海明頡都險些要反悔了,不想她說了個最簡單的煉製歸寧養顏丹的藥材,那丹方還是她現學現賣,剛才在裏麵偶然的看到周神醫擺在煉丹房裏的一張丹方。
這個賠償條件出乎意料的便宜,別說不是什麽價值連城的天才地寶,根本連玄級藥材都夠不上,讓海明頡反應出現難得一見的遲鈍,呆了一呆之後,才問:“沒了?”
美眸閃睞,蕭湄好不熱情的問:“怪蜀黍有意附加贈品?”
“你耍老夫?”海明頡沉下臉問。
“怪蜀黍,你是真不懂,還是欺我不懂?”蕭湄也變了臉,譏誚道:“敲詐點不值錢的雜草都未必能安然離開,再要是貪心點真的獅子大開口了,不更是走不了了。“你在拖延時間?”海明頡心頭連呼上當,臉上的表情更是陰得能擠出水來:“好個狡猾的丫頭,可是你的心機白費了,這桐城布下了天羅地網,你們插翅難逃!”
拍了兩下手掌,蕭湄慢條斯理的笑道:“怪蜀黍不愧是怪蜀黍,想法都這麽的與眾不同。或者,怪蜀黍其實對所謂的天羅地網信心不足?”
“被老夫看穿了你的奸謀,居然還敢大放厥詞,是不是膽子太大了點?”